柳軒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之後,他一直把自己暗自關在書房的小隔間裡。他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啊,因爲自己不可能什麼事都對外人講,所以這些問題也沒有人可以幫他解決。
其實除了墨谷的人,除了師父之外,有誰知道,對於很多人來說,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是做什麼的,也不知道自己殺過人,所以即便到現在,柳軒也隱瞞了這一切。
對於上官金月跟雪白萱來說,他是擔心會嚇到她們倆,對於很多其他的人來說,他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真實的一面。
倒不是害怕對方會遠離自己,只不過柳軒知道每個做殺手的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每個人心中留一個餘地,活出自己的秘密,這是最基礎的事情,所以他不認爲這有什麼問題。
何況他知道江湖上的人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爲了更好的保護上官金月跟雪白萱。她們知道的越少,對於她們來說是越安全的,因爲不知道所以對方不會輕易去拿她們開刀。
自從雪白萱出過事之後,柳軒一直都在想,他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讓自己重視的人不要受到傷害,後來才發現唯一的方法可能真的只有永遠都不要讓她們知道自己的秘密。
因爲秘密之所以爲秘密,就是說不爲人知,甚至說是很少爲人知。一旦大多數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其實就跟公諸於衆沒什麼區別,自己的仇人恨自己的人,他們偷偷的會來找自己復仇。
打也打不過,砍也砍不了一刀,但還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呢。唯一的辦法大概就是找到自己的軟肋,就像是唐綰說的那樣,再厲害的大俠都有軟肋,一旦有了心疼的人,喜歡的人,那是你的弱點,也顯而易見。
雖然說柳軒並不想要這樣,可是他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有些事是自己選擇了也沒有用的,說來說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知道很少關於血淋淋的真相。
但凡是真相被揭開的那一瞬間,總會多多少少有些傷害,這都是無法避免的。柳軒知道,即便自己是柳世安的身份,可是一旦上官金月知道了自己是殺手的身份,多多少少她的心裡都會有一些落差。
柳軒信任上官金月,他也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輕易因此而改變,只是心裡如果有了隔膜,有時候即便是面對面,也會覺得相隔千山萬水。
本來他跟上官金月之間就有許多的問題,不單單是雪白雪的問題。只是他知道男女之間怎麼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想要徹底解決乾淨是不可能的,只能看兩個人愛的深不深,是否能夠自己釋然了。
他相信愛情只有天長地久纔是有意義的。如果短暫的跟流星一樣,只能用來回憶的話,這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因爲愛情一定是很久很久,兩情相悅,相伴到永遠的。
想着想着,柳軒聽到電話的聲音。隨手接了,別發現原來是師父打過來的,他想師父大概是會詢問關於那些陌生人的事情吧。
“柳軒,你不是讓我幫你調查一下那個關鍵和所謂的道爺我都已經打聽過了,他們本質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本質上?這兩個人我想應該都是亦正亦邪的,畢竟活到現在這樣的位置,非黑即白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有在兩道同時擁有一定的力量,纔有可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兩個人怎麼配得上的事兒,用本質這個詞。”
“就像你說的,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他們也不是絕對好或者絕對的壞,道爺是一正一邪的。關鍵就不瞭解了。我用這個詞的意思是表示,這兩個人你還是可以相信的,不是說多有誠信,只是相互利用還是可以的。”
“所以你查到了什麼信息?相互利用?我能利用誰啊?道爺雖然是跟我相互交換了條件,不過前提是我要真的救得了他的夫人才可以。只是這個前提,八字都沒有一撇,誰知道後面會發展成什麼樣。更不要說剛剛出現的這位關鍵了。”
“關於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你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道爺他一向是最注重承諾的,說一不二,只要他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當然前提是你得幫助他纔可以。”
“難道你不覺得這根本就是在難爲我嗎?幫助他,我要怎麼幫助他尋找他的夫人解毒的方法?我一直都在做,只是現在沒有什麼線索,所以我找到你尋求幫助。”
“如果沒有什麼線索,也不用太着急,你知道欲速則不達。更何況這件事情牽連到了邊莎,邊莎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是知道的。她這個人太過複雜,我不相信她做出來的事情會很簡單。”
“如果你覺得道爺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關於這位關老爺呢。關鍵這個名號在帝都我是沒有怎麼聽過,所以一下子也不清楚,只是事到如今突然跑出來,也不知道爲何,這位關小姐好像對我還有一點好感。”
“關鍵這個人他不能說是壞人,可是也不能說是好人,怎麼說的?在好人堆兒裡,他就是個好人,在壞人堆裡就不好說了。”
“爲什麼不好說?你以前評論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這樣支支吾吾的,到底有什麼樣的原因,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們倆之間本來就是親密的關係,這些又算什麼?”
“因爲我不知道他的財富里面是否有黑錢,我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全黑的,還只是黑了一部分。你知道有些人身處黑幫,可是做的事情卻是讓人可以理解的,有些人身處白道,做的事情卻是叛徒臥底。”
“聽你這麼形容,好像對這個關鍵不太看好說說實在的,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我們現在在這樣發展下去,很有可能就是合作的關係,他一直說想要幫我。”
“你接受了嗎?我覺得你可以接受的,他不是想要幫你嗎?那你就問他要錢好了,讓他給你最實際的東西,反正無論是金月集團還是說你想要做的事情,都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的,只是你知道就算是天使,也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斷拿出很多錢。”
“我知道的,師父已經爲我做的夠多了,錢的方面你不用擔心,我自己可以搞定。至於說關鍵讓我想一下吧,這個關鍵。人倒是看起來和善,不過就像你所講的那樣,有的時候這樣的人反而隱藏得很深。”
“但是你又會有什麼擔心呢,你不是說他的女兒喜歡你嗎?既然喜歡你真是最大的把柄,只要那個女孩喜歡你,她的父親做任何事情的時候也不會肆無忌憚的,至少還可以保證你一定得安全,有什麼不好嗎?”
“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說這樣好不好,只是大家都是無辜的,尤其是我相信關心是無辜的,很有可能她都不知道他父親想讓他做什麼,所以我不想把她牽連到這件事來。”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人是真正無辜的?你不用過多的想着關心會怎麼樣,與其如此你不會想想怎樣做到你自己想要做的那個人,我相信你曾經說過的話都是真的,我也相信你會一個人照顧好你自己。”
“關鍵說她幫我,他說他是父親的舊友,你知道父親一下冒出這麼多就有我的心情是什麼嗎?說句冷血的話,我只問過他們,既然他們現在都敢承認是父親的朋友,當年爲什麼什麼都不敢做,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孫家被滅。”
“你要理解,身在其位,不謀其職,他們很多時候也只是爲了保全自己的家族而已,畢竟每個家族都有那麼多的人,他不可能單單爲了誰而去做一件事情,尤其是出國重大事情。”
石已說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可是他不知道怎麼拒絕關鍵,因爲關鍵所說句句都是屬實的,儘管他也有點擔心關鍵的問題,可是好像對方任何事情表現得都十分了幾聲,並沒有讓自己抓到什麼不好的把柄。
有可能是之前生活的日子過苦了,又可能是一個人孤獨慣了,有些總是不習慣被人這樣猜測,他覺得關鍵或許多少是有點懂自己的,可這樣很可怕。
“就算了,我們沒辦法卻真實的評價瞭解,關鍵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我覺得他現在是在跟你示好,事後總是有原因的,或多或少你是佔上風的,既然如此把握好就好了,不用太過擔心。”
“師父提醒的事情,我心裡有數,只是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關家是很不簡單的,你想做到如今的位置,卻還如此低調,普通的白道是沒辦法這樣保護自己的,可說是黑的,我們也不會一點都不知道。越是這樣才越是可怕。”
“那有什麼好可怕的,反正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你不是說關心喜歡你嗎?如果她的喜歡是真的,那你也可以利用她,只要他有害你的心思,你便利用關係威脅她。”
“呵呵,我可沒想到是不是有朝一日會像我這樣的招數,我以爲師父不會去利用女人的,畢竟我們不是一向都說不會去利用女人做任何事,這樣好像聽起來名聲不太好。”
“那不過是些藉口罷了,如果真的遇到了危險,誰會在乎名聲尊嚴都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才配擁有的。普通人只要能活着就很好了,哪敢去奢望那麼多呢,所以前提是讓自己先活着。”
“我知道,你放心吧,不論對關心怎樣,我都會很清楚我自己的定位,我知道我是柳家唯一的孩子。任何時候,我都會把柳家的利益放在最前面。我目前最想做的事只有重振柳家。”
“關鍵這個人又跟道爺不一樣。道爺是雖然你一時半會兒,但聽不全,至少知道這個人是中間邊界的,他不會去害誰也不會去幫助誰,因爲這個人吵架,不用黑白去界定。
“我明白你的提示,真正的好人和真正的壞人,從來就不是最危險,危險的是那些虛僞的人,戴着面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暗地裡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就像如今這樣。至少外表看起來,關鍵是一個很熱心腸的人,他想要主動幫助我。
對於關鍵,柳軒還是覺得自己的第一感覺告訴自己,這個人應該不是什麼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