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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遲寶寶提示,夏無霜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去。兩人詫異地望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海面上和鯊魚搏鬥的人時出時沒,驚起滔天浪花,層層朝着船邊澎湃翻滾着,遮擋住了她們的視線。遙遙可見的是一片瀰漫開來的腥紅,不知其中混雜着的是人的血,還是鯊魚的血。
雖然一時看不清楚那人的相貌,但見他身手靈敏矯捷,與鯊魚破浪周旋之間,儼然是落到了上風之勢,看的出此人定然不簡單。
這一刻,兩女本就絕望的一顆心,頓時又漸漸死灰復燃。瞬間,兩人迅速的閉口緘默,怕一個不小心驚擾到他,令他分心斃命。這樣一來,可就打碎了她們唯一的希望。同時,心中還激動萬分地猜測着,難道是來了援軍?是怎麼尋到她們行蹤的?
目前已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探討此類問題,當務之急是儘快脫身。身經百戰的遲寶寶,一瞅着時機來了,便緊迫地展開了自救計劃。衣袖裡的餐刀已經被她用磨蹭的方式,一點點的挪到了掌心中。咬緊着牙關,四個手指慢慢橫開餐刀,一點點磨起了手上的繩索。
有人來救她們固然最好,但是在敵我不明的前提條件下,也不能全然指望着對方的救援。首先得自救,掙脫繩索的束縛,才能給我方隊友減少負擔,爭取到更多的時間。這些內容都是平時軍隊培訓的基本要素,一到緊要時刻,遲寶寶自是牢記於心。
海中瞬間,惡鯊大嘴忽的從天而降,水流自成一幕,被狠狠震盪開來。
王庸尖刀一個翻轉,手腕使勁轉彎一割。鋒銳無比的匕首隨即迎上,力勁霸道,竟然將鯊魚整個下硬棘都割離了開。虎鯊受到刺痛,立馬像發了瘋的弓起身來,猛狂亂咬。水泡血水交相融合着翻滾起來,場面壯觀轟然,似炸開了鍋一樣。
此時的虎鯊已然失去了兇猛之勢,再不似先前的囂張狂妄,卻依舊作着垂死的掙扎。四處亂咬亂撞着,彷彿要與來人同歸於盡。
王庸一個翻身,如同游龍出水般,輕鬆騎上虎鯊的背樑。五指如金剛,死死抓緊了虎鯊的背鰭。爲了不讓自己輕易掉落,尖刀又再次用勁一插,便直直沒入了鯊魚的脊椎要害。虎鯊吃痛之下,左右狂甩起來,還時不時地騰空躍出海面,妄圖甩落掉背鰭上面的人類。
只聽“霍拉”一聲,王庸藉着虎鯊飛躍的衝擊力,兇猛地破開了它的背樑。鮮血濺落的瞬間,虎鯊最終失去了反抗能力,被轟然砸落海中,激起了千層浪。
海水即刻將其淹沒。在沉沉墜下之後,虎鯊再也沒有浮起。猩紅的血液順着水波盪漾,一圈圈地彌散開來。一會兒,圍繞着虎鯊中心形成一波洶涌之勢,羣鯊如同地獄餓鬼撲食般,爭先恐後地蜂擁而來,撕咬吞噬起那條被破開背樑的虎鯊。
夏無霜親眼目睹了這一搶食的場面,嚇的是臉色慘白,肝膽俱裂。要不是那人及時出現,恐怕虎鯊就是自己最終的下場。看着遠處一些鯊魚去而復返,那個人落入海中再次失去了蹤跡。人呢?不會遇到危險了吧。夏無霜心撲通通跳個不停,擔心的杏眼睜得滾圓,汗水混合雨水貼着髮絲涔涔滴落下來。
而遲寶寶依舊不敢鬆懈,餐刀刀口還在磨礪着繩索,還有一點,還有一點就成功了。堅忍着痛楚,繩索摩擦着的手腕已經泛出絲絲血跡,一邊還目不轉睛地看着水中沉沒的救兵。她幾乎已經猜出了八九分,那人應該是王庸。她認識的人之中,也只有王庸才有強大到和惡鯊搏鬥的能力,也只有王庸才會如此不顧一切的來救自己。
僅有那麼一瞬間,王庸面鏡下投來的銳利目光,折射出了堅定與鼓勵,頓時讓遲寶寶那絲痛楚淡化。安全感,踏實感填滿了整顆心臟。雖然嘴上會說着王庸種種不好的地方,但只有她自己內心最深處才知道,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對王庸的依賴感已然是極深了。自己和這個男人的命運,也緊緊糾纏在了一起,再也難分彼此了。
巨大的聲響傳來,自然引來了船頭巡邏傭兵的注意。他們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看到鯊魚們撕咬吞噬同伴的身體,也就覺得司空見慣,並沒有放在心上。隨後,便大罵了幾聲鬼天氣,再次縮了回去。
話說另一頭。
短短的幾秒之內,何衝強大的電子干擾設備,已然讓整個區域成爲了一片盲區。惡劣的海上天氣,更是助長了他們的伏擊條件。不得不承認,老大很注重科技力量的決定,真是無比正確的。
何衝在前,毒液在後,兩人手腳都套着吸盤,就如同壁虎一樣從艦壁一路攀爬着。
艙內,烏賊兄弟觀測着衛星導航,突然停頓了幾秒,隨後又恢復了正常。這種鬼天氣,出現這種情況也實屬正常,況且監控中無任何可疑的船隻經過,軍艦底部的魚雷也紋絲不動,緊張的氣氛這才稍微安定下來。不過身處十大傭兵之列的烏賊兄弟,還是小心謹慎的,有一絲波動都不會輕易放過。
“發生什麼事了?”艾達陳頓覺不尋常之處,烏賊兄弟突然緊繃,心下也是有了一絲緊張。女人的直覺,總讓她有一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後招,心下就又定了許多。艙門側面就是兩個小艇,其中一個小艇不同於一般的逃生艇,上面配備了先進的防彈玻璃和推進器。一打開,堅硬防護罩殼自動翻起,把艇艙保護的嚴絲合縫。同時,推進器啓動,如火箭筒一樣躥的無影無蹤。
“沒事,也許只是天氣的緣故,我先出去看一下。”湯姆扛起手提式輕機槍,戒備地出去了。
艾達陳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這段時間,自己是太過心力交瘁了,對之後的行動也是一籌莫展。前段時間和組織聯繫了一下,組織讓自己暫時按兵不動,收斂縮小活動範圍,等待組織後續的吩咐再付諸行動。毫無疑問,高層已經對自己這段時間來的表現有所不滿了。
一想到組織是處置失敗者的殘忍手段,她的心中就生出了一股寒意。king,那個可怕的傢伙實在太難對付了,強大如虎,狡詐如狐,組織也不能全然把賬怪罪到自己頭上。
與此同時,一隊五人組的傭兵冒雨正巡邏在艦沿。何沖和毒液聽着腳步聲,等第五個人的腳步聲臨近,一個快若箭拔翻身已經躍上艦沿,何衝手中槍柄快速揮起,朝着前面傭兵的後腦勺就是重重一砸。最後一個傭兵還未反應過來,悶哼一聲便中招倒地。
毒液隨手扔出一個手雷,貼地一拋,前面轉身的傭兵見了,驚恐中本能的後退避讓。
沒有意料的爆炸聲傳出,毒液扯着譏笑一聲,嘴巴輕聲的發出“破”,隨之一股煙霧夾雜着刺鼻的氣味滾滾冒出來,將人瞬間湮沒。
那四個傭兵雙眼圓睜,火辣刺鼻的煙霧直撲面門,眼淚鼻涕滴滴答答的流淌,連帶着舌頭也跟着麻木起來。聽到全身血液咕咕的沸騰,就像在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炙烤的全身冒煙,全身酥麻無力,喉嚨裡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痛苦到四肢無力。
毒液冷笑了一聲,自己親自調配的毒煙,又豈是那麼容易對抗的?身體輕盈一滑,矮身,一手撐地,便迅速滑過何衝搶得了先機。手中匕首上前一撩,劃破一個傭兵的喉嚨,鮮血汩汩冒出。見到鮮血,毒液微微有些興奮起來,衝着何衝得意道:“神盾,不如咱們來玩個遊戲,看看誰撂倒的多。”說話間,匕首象割稻草一樣又收割了性命,三個傭兵一刀斃命。
何衝聳聳肩膀,對她的舉動很是無語。毒液姑奶奶的好勝心還真是強烈,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要和自己比比。何衝跟在後面,淡然地收拾着殘局,一腳把他們踹進海里喂鯊魚,一邊苦笑着答道:“得了,我哪能比得過您啊,我叫神盾,可不叫原子彈。”
另一面,湯姆無視了肆虐的暴雨,敏銳的聽到軍艦的尾右側,傳出了落水的聲響。身經百戰的他,絕對不敢有絲毫大意。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心裡也很清楚,任何大意的戰士,早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上。湯姆一個呼嘯,便謹慎地把傭兵都集合了起來,朝着軍艦尾包抄過去。
何衝開了手中的機槍,一梭子子彈如連串流星飛過,夾雜着煙霧的刺鼻味,前面幾個傭兵直接被打成馬蜂窩。“啪咔。”迅速換了一個新彈夾,接連的掃射,又再次逼退了一些蜂擁而至的傭兵。手中機槍接連不斷“噠噠。”的掃射,槍頭冒出炙熱的火線,子彈在艦尾的甲板上橫行着,一時間,火光四濺。
相比於喜歡潛行,殺人於無形的毒液,正規軍特種兵出身的何衝,也是秉承了王庸的戰鬥風格,喜歡硬扛硬打,以犀利無比的攻勢撕開敵人的一切防禦。他的性格是幾兄弟之中最爲冷靜而沉着的,一旦進入到交戰狀態,眼神之中也是透出了一絲血腥的煞氣和兇猛。
劇烈的槍響,驚動了船上的所有人。在艙門內的傑瑞再也坐不住,也準備拎着槍出去。
艾達陳一手摸索着打開艙門的按鈕,心生困頓之色,蹙眉道:“可惡,我們中計了。算了,不招降了。先把那兩個女的喂鯊魚,讓king後悔死去吧。”陰狠的話語帶着破釜沉舟的味道,直接發出了命令。如此危險的地方,她當然不準備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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