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到麗都之前,楊亦風心中都還在想着剛剛上杉靜月跟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了。
上杉靜月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就說這樣的話的,難道那個影魔憂來華夏,不只是要挑戰自己那麼簡單,還是,他有着更大更遠更驚人的目的?
而身爲日本人,上杉靜月不能夠告訴自己這些,而只能隱晦的提醒?
想到這裡的楊亦風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未來老婆,現在你的心,看來已經慢慢的向我傾斜了。留下你,也不是那麼艱難的看上去不可嫩完成的任務啊。
“笑什麼呢?”旁邊始終安靜的月離看到楊亦風玩味的笑容,好奇問道。
楊亦風搖搖頭,擡頭一看不知不覺間已經快到了麗都,沒有打車選擇步行的兩人這一路倒還很是享受很久不曾有過的靜謐的心境。
聽到月離的問題,楊亦風輕輕的揉揉她的頭,笑道:“沒什麼。到了,咱們進去吧。”
走入麗都,楊亦風赫然發現三天前激戰的痕跡已經消失無蹤,麗都酒吧再一次恢復了往日的熱鬧,那剛剛過去的慘烈一戰,似乎只是活在一些人的記憶當中了。
而很多俗世中的人們,依然在曾經死過人的地方瘋狂的喧鬧着。
看到這一幕,楊亦風突然悠然的一嘆,表情有些蕭索。
多年以後,是不是自己以爲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傳說往事也只是如同那地上的鮮血一般,被清水沖刷之後,就了無痕跡了呢?
雖然不知道楊亦風爲什麼嘆氣,但是看到他此時臉上有些陰暗明白他心中肯定不舒服的月離還是乖巧的抱着他,想要用自己胸口的那一絲溫度來溫暖他。
知道月離用意的楊亦風柔和的一笑,安慰式的牽過這個女孩的小手。
其實麗都看似與往日一般無二。三天前的那場激戰似乎沒有給麗都造成多大的損失。方傑和楊亦凡剛開始帶來的那幫人的打砸的痕跡也很快的就被收拾乾淨,麗都酒吧也不必要重新裝橫,只是換了一些新的沙發桌椅。
可其實,誰都清楚,包括楊亦風和沈傲晴在內,誰都清楚,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麗都現在看上去風平浪靜。但是三天前的那件事造成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首先,作爲一個在京城本就出名的娛樂會所,以前有那種特殊的服務雖然很多執法機關很清楚,但以前還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麗都沈傲晴的公關還是不錯的。但是有了三天前那件事,沈傲晴算是徹底和方傑結怨了,方家若是想整麗都,恐怕麗都很難招架。當然,事先想好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的沈傲晴早早的就送了楊亦風三成乾股,這樣一來的話。誰想辦麗都,恐怕都得先顧忌一下楊亦風的面子了。
這算是小事。
有一件事,饒是沈傲晴現在也不得不爲之憂心忡忡,那就是,三天前的那件事。已經傳到了國家高層的耳朵裡。那場激戰,難免不會有人把麗都把沈傲晴當成替罪羊,實際上楊忠國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而這些人想要對付麗都的話,麗都根本就只能閉目待死了。就連楊亦風都無法保護了。
畢竟這些人。纔是真正掌握國家權力的一幫。
就算不把麗都當成替罪羊,就事論事,估計麗都以後也不會好過了。
在這樣的一個娛樂會所。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麗都很有可能面對的就是關門查辦的命運。
畢竟,要知道,那晚受傷的三個人,方傑,京城方家的第三代,李壽,京城李家的第一繼承人,楊亦風,京城楊家楊老最寵愛的孫子。
這樣的三個人在麗都受傷,而且已經被國家高層知道,沈傲晴真是找不到自己或者麗都還能安穩經營下去的理由。
但,雖然麗都如今面臨的形勢特別嚴峻,但是在二樓那個房間喝茶的沈傲晴,現在想的竟然還不是這個。
今天心緒一直不安寧的她沒有選擇抽菸,而是選擇了可以靜心養性的茶。
只是,這茶越喝,竟然越苦。
微微嘆一口氣的沈傲晴放下手中的茶杯,思緒再一次的回到那天晚上。
這已經是這三天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那個男人,修長的身軀如同高山一般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在三十多人上前圍攻的時候,依然可以不動聲色的安慰自己一下,先讓自己站在遠處。
那個男人,在一人單挑了那麼多尋常人眼中的高手之後,如同帝王一般高高俯視着那兩個地位和他相當的公子哥,馬上走到自己身邊之後,竟然猥瑣的佔自己的便宜。
那個男人,面對三個武道高手,全力一戰,多少次的倒下,竟然依舊能夠站起來,以命搏命的打法,除了用慘烈來形容,再也找不到其他詞彙。
那個男人,最終殺一人,傷一人,第三個人也被他拖的精疲力盡,真氣耗盡。
而這樣一個如同神一般存在的男人,在大戰之後,竟然只是走過來跟自己說了一句話我沒有食言。
這個似乎永遠都不會失敗不會倒下的男人竟然在倔強的走到麗都門口的時候,轟然倒地,鮮血如同珠簾一般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那一刻,自己的心爲什麼會有撕裂般的疼痛呢?
爲什麼在那個用飛鏢的高手要殺死他的時候自己會喊出那樣一句話呢?
爲什麼自己會後悔和那個神秘人合作誘使他參與進麗都的這件事從來讓他們兄弟倆個徹底翻臉呢?
他,被自己騙了。自己應該高興纔是,爲什麼到後來,自己心裡剩下的,只有歉疚呢?
沈傲晴搖搖頭,她不是沒想過去醫院看望一下楊亦風,畢竟兩個人現在算是合作伙伴。
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看到那個男人之後會歉疚的說不出話,她怕自己看到那個男人之後改變自己多少年來的堅持。
男人,都是骯髒的。
我纔不要喜歡男人!
沈傲晴心底大聲的喊出這麼一句話,似乎是想要堅定自己的信念。
幼時看到的那一幕讓她最終恐懼的離家出走也從此對男人失去興趣,可是爲何遇到了他,自己的心境竟然有了改變?
難道女人,這一生,真的必定都是要被男人俘獲的麼?
可是,我,沈傲晴,並不想做男人的獵物!
矛盾的心裡讓沈傲晴近乎瘋狂了一般,狠狠的掀翻了自己面前放着茶壺茶杯的桌子。
門外侍候着的酒吧經理,那個中年男人揉了揉鼻子,這已經是這三天沈老闆掀翻的第十個桌子,打碎的第二十個杯子了。
從那個男人被送到醫院之後似乎沈老闆就陷入了這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到底是爲什麼呢?
這個一直把沈傲晴當做幻想對象的中年酒吧經理怎麼也不明白。
搖頭苦笑的他剛剛轉頭看向樓梯處,馬上瞳孔瞬間緊縮。
驚駭無比的他看着樓梯上走來的一男一女,片刻間甚至說不出話來。
直到那個身軀修長的男人牽着那個身材足夠誘惑死所有生物的女人走到他的面前,這個酒吧經理才嘴脣微顫,哆哆嗦嗦的說了兩個字
“楊少!?”
楊亦風微微點頭,此時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饒是誰都不會想到三天前他那麼慘烈的一戰中噴出的鮮血足夠裝滿沈傲晴喝茶的那個杯子。
唯獨自己能夠知道其實現在胸口被莫雨手指插進去的那個傷口還是撕裂般疼痛的楊亦風臉上卻掛着淡然的微笑。
“沈老闆在麼?”
若不是他的舉止和聲音都和自己見過的楊亦風沒有兩樣,酒吧經理甚至都懷疑自己現在看到的這個楊亦風是別人假冒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趕緊點頭的酒吧經理還是滿心的震撼。
沒有理會他的表情,楊亦風牽着月離的手從酒吧經理旁邊走過,來到了沈傲晴房間的門前。
伸手輕輕敲了一下門,裡面傳來的,卻是沈傲晴帶着怒火的聲音。
“什麼事?!”
以爲是酒吧經理敲門的沈傲晴正是內線矛盾掙扎的時候,自然沒有什麼好口氣!
揉揉鼻子好奇這個女人怎麼脾氣這麼暴躁的楊亦風輕輕開口到:“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屋子裡立馬安靜了下來。
是他?
沈傲晴心中的震撼絕對不亞於剛剛看到楊亦風從樓梯走上來的酒吧經理。
他怎麼會來的?
現在的他,不是應該躺在醫院養傷的麼?
剛要過去開門的沈傲晴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馬上停下了腳步,迅速的把桌子扶起來,把地上杯子的碎片用腳踢到了沙發底下。
雖然還有茶水和茶葉在地上,但是沈傲晴已經顧不得了。
接着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的表情沒有什異樣之後,沈傲晴纔過去開門。
等到房門打開,楊亦風看到的,已經是和以前一樣表情雍容的麗都四朵名花之一京城沈傲晴了。
眼睛看了看旁邊的月離,沈傲晴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內線的真實情緒。
“進來吧,楊少!”
沈傲晴的笑容,客氣疏離,如以往一般。
只是她心中的變化,唯獨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