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因爲大雪，蘇暖和南遠不得不停下路程。
破廟裡，南遠熟練地支起了火，蘇暖拿出些乾糧，稍微加熱後遞給他。
“別傷心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這是必然的。”蘇暖莫名地冒出話，嘴裡還有一口沒一口地啃着饅頭。
南遠眼紅着嘴硬：“我哪有。”
“眼睛和兔子一樣還說沒有？鬼都不會信。”蘇暖將自己的手絹遞過去。
他粗魯地接過來，開始往眼睛上擦。
突然，他站起來，手抓着劍，看向門口：“誰？”
幾個黑衣人如鬼影般出現在門口，一句話不說就動手殺向南遠。
畢竟是鬆川派的，南遠一對五仍然拼命抵抗。
蘇暖藏在一邊，冷靜地沒有出聲，是誰會襲擊他們這兩個無名小卒呢？而且似乎是衝着南遠來的，她在旁邊那麼久居然沒人過來襲擊，真是詭異，即使是打劫未免太訓練有素了吧。
“啊！”南遠捂着自己的傷口，怒視着他們。
現在應該怎麼辦呢？蘇暖焦急地絞動手指，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事，該怎麼辦？這個時候出來個英雄該多好，就像小說裡寫的那樣。
可是這是現實，現實中沒有英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南遠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卻無能爲力。
“真是沒用啊我！”蘇暖氣惱地捶自己的腦袋。
她深吸口氣，她衝出來，擋在南遠的面前，奇怪的是黑衣人對視後，居然不動手，只是在觀望着。
蘇暖雖不明白爲什麼，但知道他們不想動自己，她緊緊地盯着他們，護着南遠：“你就待在我身後。”
南遠笑說：“我倒成了女人背後的男人了。”又因扯動傷口，疼痛不已。
“姑娘，你讓開，兄弟我們不想傷害女人，你別多管閒事。”似乎是黑衣人的頭兒，說。
蘇暖撇嘴一笑：“你想殺的是我的朋友，叫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你的想象力真豐富。”
“這……怎麼辦？”黑衣人面面相覷。
兩派人就這麼僵持着，直至慕容風闖入，擊退他們。
蘇暖暗暗讚歎，不愧是武林新秀，的確有高人一等的本事，英雄這個形象樹立得挺好的，但是他是怎麼知道的？世界上絕對沒那麼巧合的事，也就是說慕容風應該是事先知道這個刺殺的。想到這裡，蘇暖眼睛裡閃過一絲精明，被她沉下的眼瞼擋住。
“師兄……”南遠捂着傷口，咧嘴笑。
慕容風制止他：“你先休息一下，我幫你療傷。”
蘇暖靜靜地看着他似乎是用內力治療南遠的傷。
結束後，南遠躺在他的懷裡昏睡了。蘇暖從包袱裡拿出斗篷鋪在地上，示意他放下，他沒回應她，小心翼翼地幫南遠躺好。
雖然慕容風一向冷淡，不過這次很不尋常，甚至可以清晰地可以感覺到他的敵意，蘇暖揚了揚眉毛，小聲說：“你來得很及時啊，謝謝你。”
“我不是爲了你。”慕容風硬生生地拒絕她的感謝。
她說哦：“我不明白你對我的態度，如果是嫉妒的話，這是你自找的，根本不怪我。”
“我不是！”慕容風激動地反駁，“他是我的師弟，我關心他也是正常的，並不是你說的那樣。這次明明就是因爲你的緣故，南遠纔會受傷的，如果不是你帶他出來，他怎麼會受傷？他是一點疼都怕的人……”說着，他伸手撥開南遠掉下的鬢髮，滿是愛憐。
蘇暖毫不客氣地說：“就是因爲你這樣，他纔會那麼傷心地想和我一起離開。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明白。”
兩人沉默。
過了許久，蘇暖望着門外下的鵝毛大雪，嘆口氣說：“我們回紅月城吧，這裡離那兒最近，而且也有大夫，恐怕你的療傷藥也在那兒吧。”
等待雪停後，慕容風將南遠扶上馬，自己也上去護住他，蘇暖單獨乘一馬，手裡牽着南遠的馬，往紅月城走去。
蘇暖看着越來越熟悉的風景，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是不是這就註定着她永遠無法擺脫這一切呢？
蘇暖本想讓南遠到月閣療傷，可是慕容風鐵了心就是不肯，硬是要到客棧，爭辯無用後，她決定自己回去，叫蘇云爾派衣陶幫忙看一下。
“姑娘。”
不料剛到門口，蝶水已經在等候了。
她略微吃驚，問：“蝶水，你是在等我嗎？”
“主人正在書房等候。”蝶水不多廢話，恭敬地說。
云爾知道她回來了嗎？她懷揣着忐忑的心，走進他的書房。
這是她第二次進他的書房，怎麼說呢？應該說就是云爾的味道吧，看似平常的擺設卻無不顯示主人的尊貴。
她剛踏入門，就聽見忘舒說：“姐姐，你回來了。”
她笑着進去，見他依舊是金邊大裘裹身，說：“你的耳朵好靈啊。”
“人在江湖這是必須的，武林中每一刻都會有人想殺你，當然要有好的耳朵。”忘舒站起身，走到她身邊。
的確，似乎她一直都低估了云爾了，以少年身份幫皇帝辦最黑暗的事情，如今又是武林第一大派的閣主，他的武功應該已經是出神入化的境地了吧，認識不清的也許只有她，甚至連南遠那種神經大條的人都能感覺到他身爲武林傳奇的尊貴，只有她仍把他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看待。
“怎麼了嗎？不是說出去雲遊嗎？”忘舒伸手請她坐下，吩咐蝶水端上茶。
蘇暖淡淡地答：“在路上遇見黑衣人的襲擊，南遠受傷了，所以我們決定等他的傷好後再出發。”
他倒茶，問：“黑衣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她搖頭，接過茶杯，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着：“可是南遠似乎傷得不輕。”
“你怎麼樣？似乎沒受傷呢。還好嗎？我叫衣陶幫你檢查檢查。”他站起身就要去叫人。
蘇暖攔住他，笑：“如果我受傷了，我怎麼可能自己過來找你。不過，你可以派衣陶去幫南遠看看嗎？”
“好。”忘舒會意一笑。
蘇暖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移開。
據衣陶回來說，南遠只是皮肉傷比較嚴重，雖然流了很多血，卻沒什麼大問題，蘇暖準備了些東西，去看望他。
忘舒凝視着她遠去的背影，不發一語，只是稍微仔細點就是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我沒什麼事，你給我那麼多藥幹什麼？”南遠剛好些，就有力氣和蘇暖頂嘴了。
蘇暖“哦”了一聲，手卻出其不意地硬戳他的傷口。
“啊……”南遠叫疼，“你幹什麼？！”
蘇暖一臉的無辜：“你不是說你沒什麼事嘛？好了，事實證明，你還是需要這些藥的。不用感謝我。”
南遠瞪了她一眼，還是乖乖地把藥收起來了。
“你有線索嗎？”蘇暖很不經意地問。
他搖頭：“沒有，我一點都不明白他們爲什麼在可以輕易得手的時候停下來了，或許真的是因爲你的緣故？”
蘇暖思索着，這個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