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玄其實早就知道始作俑者就是楚氏,他在容筱熙身邊安插的人在楚氏剛開始下手的時候就發現了。荊玄之所以不告訴容筱熙,是因爲他覺得這樣還不夠,只有等楚氏露出所有的馬腳,自以爲自己成功的時候,再出手,給她一個致命的打擊,才能幫到容筱熙。
安插的人每天都傳信告訴荊玄楚氏的動態。荊玄挑了挑眉:“馬上就會讓你原形畢露了。”
這日,荊玄正在給容筱熙的弟弟講功課,弟弟坐在書桌前,荊玄指着書上的幾個字說道:“陂湖稟量,這個詞的大意就是說一個人的度量寬廣恢弘,明白了嗎?”
弟弟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轉而繼續問下一個。
荊玄認真的講着,絲毫不爲周邊的事所叨擾,就連容筱熙過來了都不知道。她看着荊玄一手拿着書,一手這個指着字的說着,頭髮隨着風吹輕輕舞動,英俊的側臉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迷人,容筱熙不由得看呆了。
突然,荊玄的貼身侍衛快步走了過來:“殿下。”
荊玄繼續看着書回到:“何事?”
侍衛低着頭說道:“皇上急召。”
荊玄一聽,放下書,歉意得看了容筱熙一眼。
“快走吧!莫要耽擱了正事……”容筱熙連忙將荊玄拉起來,退了出去。
荊玄出了門還不忘回過頭來囑咐榮寧遠,“好好讀書,不要淘氣,多幫幫你姐姐,知道嗎!”
榮寧遠倒是聽他的,聽到荊玄這話,竟然沒有一絲逆反情緒,連連點頭。
荊玄這纔對身邊的容筱熙說道:“我走了。”這才帶着侍衛一塊離開了。
到了御書房,幾個大臣站在房中,皇上一臉肅穆的坐在龍椅上。
“兒臣參加父皇。”荊玄有些不明所以,但一進得門便看見這麼一幅景象,便覺得哪裡不對,於是他上前行了禮。
荊浤揮揮手便讓他起來了,“玄兒,你來的倒是時候。”
“不知父皇急召我回宮所謂何事?”
皇上扶着額頭,擡手便指了一個大臣。大臣受命趕緊出來說:“回稟殿下,剛剛來報西北已經將近四個月沒下過雨,且之前的冬季只在初時下了一場雪。西北乾旱,莊稼沒水澆灌,已經開始枯黃了。”
荊玄聽完也甚是震驚,開口問道:“那可有何策略沒有?”
“殿下,這乾旱不同於打仗,屬於天災人禍,我們可以往西北運送糧食,但仍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那大臣說道,卻是愁眉不展。
“可也不能讓百姓繼續受苦!”另一個大臣道。
荊玄聽完,也皺起了眉。正在這時卻聽到太監來報,門外司天監求見。
司天監向來是掌管這神明天象一事,荊浤一聽到這,不由挑了挑眉道,“他來做什麼?”
“啓稟皇上,司天監請旨求雨,望皇上批准。”荊浤說完那話,便見到司天監已是走了進來,恭恭敬敬跪倒在皇帝面前。
皇上想,只要有雨,這乾旱問題不就解決了,便準了司天監的請求。
“謝皇上,請皇上允許臣回去稍作一番準備,明日午時開始求雨。”
“準!”
司天監快步回到自己的地方,向手下的奴才們說明了情況,便開始着手準備。
求雨是一件很嚴肅的事,雨水是農
牧生命的命脈。司天監一會讓人去找求雨用的工具,一會讓人準備好求雨穿的衣服。
其實這事,司天監也是第一次做,書上雖記載過古人有過求雨之事,但世道大不相同,此番行爲他自己心裡也是有點忐忑的。
皇上覺得求雨是一件舉國大事,便派人在宮門口張貼了告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西北許久未雨,土地乾旱,現命司天監明日午時在祭祀院進行求雨大典,百姓方可一同參與,欽此。”
告示一出來,百姓便紛紛奔走相告。
“哎,聽說嗎?皇上派司天監明日舉行求雨大典!”
“聽說了,聽說了,在祭祀院舉行。”
“明日咱們一同前去看看。”
“好好好。”倆青年男子說道。
第二日巳時,司天監便到了祭祀院。只見他頭戴黑色道士帽,身披黑黃相間的袍子,上邊還印着龍王下雨,百姓祈福的圖案,一隻手拿着鈴鐺,一隻手握着一個碗,信誓旦旦的站在高臺之上。
說起這個臺子也是皇上命人連夜搭建的。上放着一個桌子,擺了一個香爐,左邊一盤水果,右邊一盤雞。再說這桌子兩旁,各插着兩面黃色大旗,赫然兩個大字:求雨。後邊站了一排的侍衛,還有一批一同祈福求雨的法師,看起來壯觀極了。
街上的百姓,一看求雨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買東西的也不買了,賣東西的也趕忙收了攤,齊齊地往求雨的方向跑去。
祭祀院的人越來越多,司天監站在臺上做着最後的準備。
距離午時還有一刻鐘的時候,皇上帶着各個皇子以及大臣們來了祭祀院。
“皇上駕到”林公公捏着細細的嗓音喊道。
所有人紛紛跪下,低頭喊着:“參見皇上。”
“平身——”皇上坐到看臺的備好的位置上拂手說道。
“謝皇上——”
林公公見時辰差不多了,便請示了一下荊浤,便說:“吉時已到,求雨大典開始。”
“嗚嗚嗚嗚嗚……”渾厚的號角聲隨即響起。
司天監搖動着手上的鈴鐺,圍着桌子走上一圈。而後邊的法師們,在樂器的伴奏下,穿着各自的法師衣服,頭上插着羽毛,手裡拿着牛角,左一下右一下的跳動着,嘴裡還不停地念着聽不懂的話:
“唔裡嘛呼阿幾嫲黌詸……”
司天監拿着手上的鈴鐺,不停地轉動着,而後邊的法師們也不停地跳動着。
說起這些法師,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每一年的祭祀都能看見他們的影子。
法師們越跳越靠前,直到把司天監包圍在中間。
正午正是最熱的時候,臺上的法師們跳的滿頭大汗的,臺下的白姓們看的也是滿頭大汗的。
“這雨怎麼還不來啊?”一位瘦弱的女子說道。
“誰知道啊,不下雨反倒還出起太陽來了。”另一個女子回道。
一個鼠頭鼠腦的男的扭過來對後邊的人說:“哎,你們說,這司天監到底能不能求到雨啊?”
“不知道啊……”
“誰知道呢?”
“有法師作陪,應該是可以的!”
百姓們七嘴八舌的討論着。
其實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中年男子看大家這個樣子,
開口訓斥道:“能不能求到雨,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嗎?還是好好祈福方能感動上蒼。”說着便雙手合十微低下顎。
其餘百姓看他這個樣子,也紛紛學了起來。
皇上在看臺上看的也有點焦急了,眼看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這天空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司天監掃了一眼大家,便擺了擺手示意樂器聲停,隨即走到桌子旁,拿出一疊符紙,用火一燒說道:“乞求上蒼保佑,龍王爺降福,滋潤我地吧!”雙手舉過頭頂看着天,隨即便跪了下拉,磕三個響頭。
百姓們一看司天監這般模樣,也紛紛學着他的樣子,跪在地上便磕便喊:“求龍王爺降福,求龍王爺降福。”
皇上和大臣們都紛紛擡起頭,期望的看着天空。
頭也磕了,話也說了,片刻過後,還是沒有下雨,百姓們滿是疑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
突然,太陽不見了,百姓一看,以爲是要降雨了,高興地拍起手來。可是沒過多大會兒,一陣風吹來太陽光又照了出來,原來剛剛是被雲給堵住了。
失望的表情立馬爬上了臉,紛紛看着司天監。
此時司天監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這雨一直不下,可怎麼辦啊!
又過了許久,天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司天監跪在地上,上手合十唸叨着:“求龍王爺保佑,快下雨吧,求求您了。”
皇上有些慍怒,他看了一眼司天監問道:“司天監,怎麼還不下雨啊?”
司天監聽見皇上喊他嚇得趕緊跑過去說:“回皇上,這個……微臣……微臣也不清楚爲何不下雨。”
“你也不清楚?”皇上問道。
“啊……皇上,微臣想,許是剛剛求得不夠虔誠,這龍王爺纔不肯下。”
“皇上,微臣有個不請之請,不知當講否?”
“講”
“能否請皇上一同跪下,皇上身份最尊貴,要是您也祈福的話,龍王爺必定會給您這個面子。”司天監用衣袖擦着額頭上的冷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等着回覆。
皇上看着晴空萬里的天,又望向紛紛看他的百姓,思索片刻說道:“好”,便起身走到臺上。
司天監託着自己發軟的身子,把符紙交到皇上手裡,示意讓他來燒。
皇上一把點着,扔向旁邊。接着學着司天監的樣子說道:“朕與衆愛民一同乞求上蒼保佑,龍王爺降福,滋潤我河山!”說着便跪了下來。
皇子大臣和百姓們見皇上都跪了,也趕忙跪了下來。
幾聲高呼過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不說話,靜靜地等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除了耳邊刮過得風聲,就只剩下一片寂靜,什麼打雷閃電降雨,絲毫沒有。
司天監見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勁,嚇得渾身發抖。
求了兩次都沒有降雨,皇上作勢要起身,林公公趕忙去扶。
“司天監,你與朕說要請求求雨,朕允了你,可是雨在哪呢?”皇上生氣極了,覺得被司天監給耍了。
司天監嚇得大氣不敢出,磕磕巴巴的說:“回……回皇上的話,微臣……微臣實在是不清楚爲何啊皇上。要不……要不您再給微臣一次機會,讓微臣再試一次。”
皇帝當然不想就這麼結束,但又抹不開臉面,便沉着臉望着司天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