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樂接過水, 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便皺着眉頭埋怨道:“這是什麼鬼?這麼難喝?”說完又接着咕嚕咕嚕的喝。
裴晨無奈的嘆息,他坐在地上, 一把把簡樂抱在懷裡, 順了順她的頭毛, 在耳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簡樂大概是被弄癢了, 嘿嘿笑了一下, 大聲叫道:“我能有什麼事?這不是來陪你!”
說完便扭過身子,雙手捂住裴晨的臉,吧唧親了一口, 滿意的說道:“我這不是知道裴總沒搶到C牌心裡肯定不舒服,趕緊來陪你了!”說完, 又雙手捂住裴晨的臉蛋, 吧唧親了一下嘴。
裴晨被弄得擠眉弄眼, 卻也心甘情願的被簡樂這麼玩着,他知道簡樂今天的反常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便開口問道:“你……”
沒等他開口,簡樂又湊上來親了一下嘴脣,聲音一次比一次大。
裴晨把簡樂放在他臉蛋兩邊的手溫柔的拉下來,擺在簡樂身後,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真乖, 我聽說了徐氏的事。”裴晨把簡樂擺的像個手背在後面的小學生。而簡樂也沒有反駁, 就這個姿勢一直坐着。
“這其中還不是有裴總的功勞, 我一個人可不行。”
“恩, 知道就好, 所以以後別什麼都自己承擔好不好?知道自己一個人不行,那就帶上我, 做什麼都加上我,就不是一個人了。”
裴晨望着簡樂,一字一句的堅定的說着,他揉了揉簡樂的頭髮,把她背在身後的兩隻手放在自己懷裡。
他看到簡樂明亮的眼睛裡閃爍着淚光,臉上卻是少見的沒心沒肺的笑容,用力的點頭,開口道:“放心!我絕對不會丟下裴總你的!到哪兒都會帶着你這個拖油瓶!”
裴晨看着逞強的簡樂,心裡不由得心疼,他伸手把簡樂抱在懷裡,感受着對方的溫度,明明自己纔是最怕被遺落的,嘴上卻還是不饒人,明明自己要喝酒,又偏偏要找理由說他想喝酒。真是傲嬌。
這麼讓人心疼的人呀,該怎麼辦是好。
簡樂安穩的趴在裴晨懷裡,聽着對方的心跳聲,她忍了好久纔沒有把剛纔的眼淚流出來,不管心裡多難過多想哭,她嘴邊的笑容卻一直沒有落。
就這樣,兩個人坐在地上相擁,很長時間過去,直到彼此手腳都開始麻了,才放開。
“裴晨,謝謝你。”
簡樂看着裴晨,驀地開口說道。
裴晨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簡樂笑着走過去,抱住裴晨,兩人脣齒相交,這個綿長而細膩的吻中包含着簡樂的感謝與裴晨的信任與包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冷靜下來的簡雲彩呆愣的坐在酒店的沙發上,雙手環腿的她其實早就明白哭是解決不了任何事。
雖然這次的簽約出了嚴重的問題,回去會接受董事局的批判,但是,最重要的是,KAREN爲什麼要騙她?
絞盡腦汁想了無數次也沒有想出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KAREN這個女人,那到底是?
從中受益的除了C牌還有誰?莫名其妙退出了的裴晨?還是因爲生病就推了這次簽約的簡樂?
簡雲彩用力的捂住耳朵,無論是這兩個人中的誰,她都不願意去想,也心甘情願的騙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這兩個人!
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不是想或者不想就能解決的。
從簡樂生病退出到裴晨莫名其妙的退出,這一切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簡雲彩皺着眉頭拿出手機給於秘書撥了一個電話:“喂,幫我查一下裴氏最近簽約的動向,對,我琢磨着他們絕對又是有了後手才退出這次的競爭,我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說完這些話,簡雲彩並沒有直接掛了電話,而是沉吟了半天,才猶豫着說:“對不起,我可能又給你添麻煩了。”
掛了電話簡雲彩把玩着手機,等着於秘書的回覆。
一直等到晚上,於秘書纔打過來電話,簡雲彩聽到鈴聲的那刻,瞬間就想掛了電話,選擇逃避,她的心怦怦的跳,望着閃爍着於秘書名字的電話,越發可憐。
“已經瞭解到裴氏在裴晨去往法國的同時,公司副總也前往加拿大與別的品牌簽約了。而且,同時查到,裴晨並沒有立刻離開法國,而是同……簡樂小姐一起從法國回來。”
聽到答案的那一刻,簡雲彩心揪着痛,說不出來是什麼感受,背叛談不上,她也沒資格說什麼背叛。
本來以爲會是氣憤,可是現在涌上來的就是巨大的無力感。
就是感覺心酸,不知道是爲自己心酸還是爲那兩個人心酸。
夜幕降臨,不管外面世界多麼繁華亂眼,此時的簡雲彩平靜的躺在牀上,只是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水出賣了她的本心。
簡樂早上從裴晨家裡出發,回到了簡家。
出乎意料的是簡正安和劉含兩人坐在餐桌旁,看那架勢就像是專門在等待着簡樂的歸來。
“去哪裡了,現在纔回來?”
簡樂詫異的看着開口詢問的簡正安,這人一向把她當作透明空氣,此時竟然會主動開口,雖然語氣聽着完全就是質問而不是關心。
不過簡樂並沒有回話,而是擡頭直勾勾的盯着簡正安。
一旁的劉含此時察覺出氣氛的僵硬,趕緊出來圓場,她輕輕的拍了一下簡正安的胳膊,溫柔的笑道:“孩子都長大了,肯定是去朋友家玩的忘了時間了,樂樂是那種心裡有譜的人,你就放心吧。”說完她又擡頭看着簡樂,寵溺的笑着說:“你爸也是關心你,吃飯了嗎?”
簡樂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劉含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就連剛纔的說話也是虛弱無比。
“給你安排的和你豐叔叔兒子的見面就在今天下午,你準備準備,別給我丟人。”簡正安嚴肅着臉,一臉平靜的講出此番話。
簡樂並沒有發火,她只是從面無表情到微微輕笑,最後甚至笑出了聲。
她挑釁的看着簡正安,緩緩說道:“那可就不好意思了,簡董,不巧的是我剛剛有了男朋友,這事就不勞您操心,如果豐叔叔兒子真的這麼好,那你就留給自己寶貝女兒得了。”
簡樂說完,大步回到自己臥室,開門之前,她扭過頭看着餐桌上臉色精彩無比的兩個人,得意的笑着給了最後一擊:“還沒告訴你們,他叫裴晨。”
不等兩人的迴應,簡樂打開門就走了進去。
她躺在牀上,感覺出了一口氣之餘又懊惱不已,她心裡清楚,如果計較了報復了就代表她對簡正安還是在意的,長久以來,她做的只有盡力做到不在乎這件事。另外,她也不想讓別人覺得裴晨是她報復簡家的工具,至於兩個人,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跟簡家的這堆爛事扯在一起。
簡樂拿出手機,手在手機上不停的敲打着,心裡亂的不行,最後她選擇撥出去了電話。
“喂?怎麼了?剛到家就打電話。”裴晨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讓簡樂莫名的感覺到安心。
“裴晨?”
“嗯?”
“裴晨?”
“嗯?”
“裴晨?”
“嗯。”
裴晨溫柔的應答着,沒有任何的不耐煩,似乎是想傳達給簡樂,他始終在這裡,不用慌。
簡樂安心的笑了笑,說道:“裴晨,謝謝你。”
兩個人在膩膩歪歪的時候,徐薇正在醫院裡接受着人生最嚴重的打擊。
所謂人生,最精彩的永遠是你不知道下一刻將要發生什麼,你以爲已經是最糟的事情,卻沒想到最糟的永遠在最後。
上午九點,徐薇的父親病逝。
上午十點,徐氏不復存在。
徐薇像是落水狗一樣躲在醫院的角落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就這麼離開,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離開。
一直包容着她的任性和囂張的父親,而這一切的後盾徐氏,在今天都已經不在,她不知道還需要什麼力量才能讓她活下去,現在,對她來說,呼吸都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不對,徐薇猛的睜開眼睛,她還有一件事沒有做,從小到大她只知道有仇必報,她現在如此可憐可悲,只是那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人!
她還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徐薇痛快的想着,嗜血的笑容在燈光的照耀下格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