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輕寒不在閃躲,墨刀人一聲驚呼,頓時駭然,萬萬沒想到君輕寒突兀停手,此時刀離君輕寒不過一寸。
“給老子閃!”
莫殘風一聲大喝,全力收刀,真把君輕寒劈成兩樣怎麼辦?
君輕寒卻是冷冷的看着他,聲影連晃都沒晃一下,更別說閃了。
“啊……”莫殘風一聲大喝,手臂青筋突出,終於在擦到君輕寒頭皮的一顆,收了回去。
趔趄的往後退了幾步,墨刀頓地,莫殘風盯着君輕寒就開口大罵:“奶奶的,你讓一下要死?老子就怎麼攤上了你?”
一邊說着,一邊摘下面罩。
赫然,這羣人哪裡是馬賊,而是追雲鐵騎。
看着莫氏兄弟,君輕寒微微一驚:“你倆突破黃旗了?”
莫殘風頓時胸板一挺,一手叉腰,一臉的傲氣。
“那是當然!”莫殘雲立即說道,莫殘風回頭一瞪,竟然搶他臺詞,找麼好的造型就毀了。
“東方悠塵在哪兒?”
兩兄弟同時一哼,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山上,自己上去,老子不招待了”。說着,就拉着追雲鐵騎奔上山,將君輕寒撂下了。
臉上泛過一絲苦澀,“峰叔,走吧!”兩個人當即向着山上走去。
當踏上一線關的第一步,君輕寒便感覺情況不對,周圍比之前多了淡淡的殺氣,還明顯夾雜着一絲憤怒。
君輕寒一怔,臉色變得有些落寞,不做任何言語,默默的向着山巔走去。
越往上,殺氣越發的濃郁,雖然君輕寒早已不懼,但是殺氣中隱藏的慍怒,讓他有些心虛。
這慍怒自然來自東方悠塵,而他則是爲了雪櫻。
忽然,耳邊琴音一錚。
君輕寒渾身氣血一顫,靈魂當即受到攻擊。
姬血峰眉頭一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看向山頂,眼中夾雜着一絲憤怒。
“峰叔!”
君輕寒對着姬血峰搖了搖頭,“這是我與他的事”。
“哼”,姬血峰一揮袖袍,再不做任何言語,跟在君輕寒的後面,卻始終沒有放鬆對山頂的監控。
琴音逐漸變得低沉、蕭索……
君輕寒完全無法壓制靈魂的攻擊,只感覺有些悲傷,當初,雪櫻就是用的靈魂攻擊救得自己。
君輕寒擋不了,他也不想檔,這樣,心中興許好受一些。
一步一步,向着山頂邁去,君輕寒靈魂雖未受損,卻一直處在煎熬之中。眼神中夾雜着堅毅,一步一步,走的非常緩慢……
“君輕寒怎麼還沒上來,不會逃了吧?”莫殘風在東方悠塵身邊氣憤的說道。
山巔之上,東方悠塵等了許久,不見君輕寒也不見君輕寒上山,眉頭微微一皺,琴音變得大氣,變得更具殺意,向着君輕寒浩蕩而去。
山腰,聽着琴音的轉變,君輕寒心中卻是微微一笑,這有這樣,心中的愧疚纔會減少幾分。
全身血液流速頓時加快,君輕寒放開雙臂,任憑血脈噴張,嘴角掛上的鮮血對於他來說反倒是種解脫。
足足三個時辰,君輕寒抹去嘴角的血跡之後,終於走上了上,出現在東方悠塵的眼前。
琴音一鏗,驟然琴絃斷裂。
君輕寒胸口再次一悶,鮮血奪口而出。
東方悠塵將跟了自己十年的古琴一拋,扔給了莫殘風,“燒了!”
“大哥!”莫殘風頓時不明白。
“我說燒了”,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化,卻是不容置疑。
傷害兄弟的琴,怎麼可以留下?
“是”,莫殘風默默的離開。
將君輕寒帶入帥帳,雪白的袖袍一揮,東方悠塵頓步走到君輕寒面前,眼神中依然帶着淡淡的怨氣。
兩個人對視而望,“你,負了她”,東方悠塵一字一頓。
君輕寒心中頓時一顫,嘴角抹過一絲苦澀,他不僅負了雪櫻,還負了眼前這位軍神。
盯着東方悠塵變得斑駁的青絲,君輕寒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大哥!”
東方悠塵聽見君輕寒叫大哥,當即一怒,雙眼充滿了怨氣,一口吼了出來,“不准你叫”。
君輕寒自嘲一笑:“雪櫻是我的妻子,她希望我叫,她也希望你聽”。
東方悠塵當即暴怒,“你還有臉提雪櫻”,說着一拳砸在君輕寒的臉上,又是一腳踹在了君輕寒的肚子上,就如同一位莽夫,絲毫沒有了軍神應有的氣度。
君輕寒就站在那裡,任憑東方悠塵的處置。
“還手啊,爲什麼不還手”,東方悠塵大聲叫道,語氣中有憤怒,也有悔恨。
君輕寒臉色微微一變,當即一拳打在了東方悠塵的胸口……
兩個人頓時糾纏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掌,完全在發泄心中的怨氣。
東方悠塵恨,不僅因爲雪櫻,還因爲他娘,保持數十年的容華,卻在一朝之內,蒼老的如同一個老嫗,臉上泛起深深的皺紋。
還因爲他自己,他怨念君輕寒同時也怨念他自己,他是雪櫻的大哥,若是自己強硬一點那該多好,若是自己不參軍,那該多好。
所愛的人沒了,縱然奪得這天下的江山,又有何意義?
身處帳外的追雲逐月之首,聽着裡面的動靜,頓時泛起苦澀的微笑。
半個時辰之後,兩個人衣冠不整的坐在帳中的臺階上,喘着粗氣,狠狠的盯着對方,心中的怨氣與愧疚卻是消散了了大半。
過了許久,東方悠塵方纔整了整滿是灰塵的袍子,平靜的問道:“雪櫻的遺體去哪了?”
“不知道!”
“什麼?”
帥帳乍起驚雷,剛平靜下來的東方悠塵,雙眼頓時又冒出了火花。
“被峰叔帶走了,應該被冰封在某地”,君輕寒淡淡的說道。
東方悠塵卻不見憤怒,“你怎麼可以將她交給別人?雪櫻可是你妻子!難道你就這麼相信他?”
君輕寒面色一凝,扭過頭斜瞪着東方悠塵,“不相信?爲什麼不相信,你見過將經脈生生的從自己身上剝離,然後轉嫁給別人的嗎?”
“你見過爲了一個人,硬生生的讓自己的實力從黑旗四段降爲紫旗巔峰,然後終身無法突破的嗎?”
“他保存你你妹妹的遺體,難道不應該感謝嗎?”
東方悠塵微微一顫,“經脈剝離,斷了經脈,就無法繼續修煉”,當即走出帳外,對着姬血峰深深鞠了一弓:“悠塵爲剛纔的話爲您道歉”。
姬血峰大手一揮,淡然說道:“老子不興這一套,屁大個事!”
東方悠塵更加苦澀,更加愧疚,“這算屁大個事?”
重回帳中,臉色明顯好了不少,還不自覺的抹過一絲微笑,恢復了軍神應有的儒雅。
坐在帥帳之中,信手揮毫!
“獄天涯中,你欠我一個承諾!”東方悠塵淡淡的說道。
“是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雪櫻,可以救活!”東方悠塵微微一頓之後,緩緩說道。
君輕寒一震,駭然的望着東方悠塵,緊接着,狂喜!
“快說,是什麼?”
東方悠塵微微一頓,將毛筆放下,拿起紙張:
——招魂璧!
“好,那我用這個承諾換取招魂璧!”東方悠塵微微一笑。
“招魂璧?是什麼?”君輕寒疑惑的問道。
東方悠塵袖袍一揮,昂然傲立,“天族之物,重寶!”
“不要賣關子,快說”,君輕寒頓時來勁。
“招魂璧,便是爲招魂而生,大陸之內,千里招魂,人死之後,魂飛魄散,而招魂璧的作用,便是聚集靈魂,附在肉體之上,使人重生”。東方悠塵微笑的說道。
君輕寒大笑,有救,有救,有了招魂璧,不僅雪櫻可以活,就連自己的雙親同樣可以復活。
東方悠塵卻是一盆冷水潑了下來,“不要想得這麼容易,招魂璧可是天族乃置整個大陸的至上之寶,想要獲取,談何容易?”
“這有什麼,滅了天族,不就可以拿到。”君輕寒絲毫不在意,只要有方法,就沒有雪寒君完不成的事。
“說的容易,只要招魂璧不失,天族就不會滅!”東方悠塵嘴角一撇。
“幾千年來,天族遭逢幾次大難,可是每一次都扛了下來,只要招魂璧聚集一個強者靈魂,便可讓天族起死回生”。
君輕寒卻是不管不顧,無論如何,他知道了,雪櫻可以活,父母可以活。而其他的,則交給雪寒君。
君!與天下爲敵,天族自在其中。
壓抑在君輕寒幾個月的悲憤,終於得到了一絲緩解,帳外的姬血峰咧嘴笑了笑。
不過笑着笑着就變得有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望了望手上的戒指,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