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時刻到來了,秋羽走上前,抖開原本卷着的皮質條形包,露出裡面所插着的金銀針,其中有銀針十八枚,金針九枚,他信手拈出一枚金針,讓宮女將太后所蓋着被子往下拽了些,要以金針爲其止血。
太后露出了肩膀,儘管年事已高,卻因爲以前保養得當,膚色很白,只是難以避免的有些皮膚鬆弛。室內空氣變得緊張,衆人大氣都不敢出,緊盯着那個看起來從容淡定的少年,只見秋羽將金針刺入太后的肩胛骨附近,扎進去好深,卻並無血跡滲出,都覺得驚駭。
秋羽所採用的是最爲高明的金針止血法,而且能麻痹患者神經,不用再打麻藥,否則以太后如此虛弱的狀態接受手術,恐怕沒等完成就會因爲失血過多而發生不測。如此技法對於從未見過的燕王等人來說近乎匪夷所思,秋羽卻是輕車熟路,接連不斷的動作着,將九枚金針紮在太后肩膀乃至脖頸處的穴道上。
下個步驟就是手術,秋羽打開另一個小包,取出極爲精巧的手術刀,這是他畫好圖紙交代燕山公主之後由頂尖煉器師所打造,包括有止血鉗,縫合針等各種器材,此時派上了用場。
秋羽扭頭將目光自一幫人臉上掃過,沉聲道:“接下來的治療比較血腥,我會用手術刀割開太后的頭皮,打開她的頭顱然後摘除腫瘤,容不得半點馬虎,膽小者及容易激動者請出去吧,允王必須離場。”
如此治療所有人都沒看過,很想見識一下,沒有誰想離開,偏偏秋羽點了允王,讓老傢伙惱怒萬分,恨恨的道:“憑什麼讓我出去,你算什麼東西,敢命令我?”
秋羽也沒慣着他,冷哼道:“就憑我是皇太后的主治醫師,你要是不出去的話,我就不治了。”他直接把手術刀放在桌上,一副要罷工的樣子,反正事已至此,沒人能代替老子。
姬無忌氣的七竅生煙,怒道:“你敢,本王廢了你……”
燕王則沉聲道:“都什麼時候了,允王你就不能消停點嗎,趕緊出去,別耽誤醫師給皇太后治療。”
沒想到,王兄也向着那小子說話,允王傻眼了,慌忙道:“我保證不干擾他治療還不行嗎,我實在擔心母后的安危,別讓我出去了。”
燕王看向那少年,問道:“醫師意下如何?”
秋羽卻斬釘截鐵的道:“不行,允王動不動的就要殺了我,都讓我有心理障礙了,若是拿不穩手術刀割錯了,後果誰來承擔,他若不出去,我就不能給太后實施手術。”
姬無忌恨得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威脅對方,只能服軟道:“我改還不行嗎,就讓我留在這裡吧。”
姬玉容秀眉緊蹙不滿的道:“你別囉嗦了行不行,還改什麼呀,早幹什麼去了,快點出去,別耽誤治療。”
燕王亦道:“行了,允王你出去吧,在外面等着好了。”
君命如山,儘管允王權勢很大也不敢違背,臉色鐵青的道:“遵命。”他惡狠狠的看了那小子一眼,轉身很不情願的走出去。
秋羽則吩咐道:“把房門關好,千萬別讓太后受風。”
太監總管忙不迭的快步上前,將房門關嚴了。
姬無忌在外面孤零零的站着,恨不得把那小子生吞活剝了,卻又沒辦法,而母后接受治療屬於天大的事,他又不能離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卻顯得比殿內那些人身份低了許多似的,真是讓他難以忍受……
殿內,沒有人再敢指手畫腳,生怕秋羽再次撂挑子,畢竟皇太后頭髮也剃了,又用烈酒洗了頭,都到了這個地步,必須得醫治了。
燕山公主柔聲道:“好啦,允王已經被罰站,沒有人打擾你了,秋醫師你接着治療吧。”
秋羽點了下頭,左手晃了下,靈氣燃燒竄起火苗,他右手再抓起手術刀在火焰上燎了幾下消毒,然後彎腰,揮刀割過去。這就是底氣,不用像外科醫生那樣子先畫出來才動刀,對於秋羽來說全都瞭然於胸,絕對不會失誤。
一刀下去,頭皮被割破了,溢出少量鮮血,看的衆人觸目驚心,覺得自己頭皮都發麻,剎那間鴉雀無聲,只有手術刀切割所發出的輕微聲響……
接下來的場景讓衆人永生難忘,也覺得無比恐怖,那小子竟然真的輕而易舉的將皇太后腦殼打開了,在裡面一陣鼓搗,最終掏出雞蛋大的一大團腫瘤,血糊糊的很是噁心,被秋羽放置在托盤裡……
整個手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皇太后的傷口被縫合了,包上厚厚的繃帶,依舊處在昏迷當中,儘管有金針止血,也流失了一些血液,臉色變得愈發蒼白。
再看秋羽,臉上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顯然這手術很是消耗體力,之前宮女已經給他擦過幾次了。燕山公主掏出帕子又親自給他擦了汗,緊張的問:“秋醫師,手術怎麼樣,究竟成功沒有?”
秋羽點頭道:“算是成功了,皇太后最遲在明天早上之前會醒過來,若不出我所料,應該可以恢復神智。”
“是嗎,那太好了,你真是醫術如神。”姬玉容欣喜的道。
聽聞此言,燕王等人都很激動,對這少年刮目相看。宮女們端着銅盆過來,服侍着秋羽洗手,衆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此時才發覺,之前動了那麼大的手術,而他袍子上一滴血跡都沒有沾染,可見手法之強悍。
燕王吩咐賜座,秋羽謝過之後心安理得坐下來,也是長噓一口氣,總算搞定了。
時間流逝,一整天過去了,衆人都沒有進食,依舊待在殿裡等待皇太后醒來,外面天色已黑,燈影下則站立着允王的身影,老傢伙臉色陰沉黑如鍋底似的。
秋羽取出一瓶霧銘溶液原漿,用水稀釋了,讓宮女一點點的餵給太后,用來補充養分以及消炎,考慮的很是周到。而霧銘溶液的效果也是極佳,正適合皇太后。
衆人又陪了一夜,極爲睏乏,翌日清晨時候,奇蹟終於發生,皇太后竟然真的醒過來了,蹙眉輕虛弱的道:“啊……怎麼回事,我的頭好疼啊……”
一幫人登時變得精神,呼啦圍過去,燕王忍不住流淚道:“母后,您總算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