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裡的房間很多,彎彎曲曲的過道和走廊,簡直像迷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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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外表與人類建築多麼的相似,內裡卻截然不同,完全遵循的是老鼠的生活習慣。
除了一層以外,幾乎沒有窗戶,只有一些氣孔用作通風。
那僅有的窗戶又窄又小,室內光線非常的昏暗。
那短而小的臺階,根本容納不下老鼠的體型,完全是給女僕用的。
郝富貴他們跟着兩個擡着銀質餐盤的女僕,一路到了公主所在的房間。
公主是一隻純白色的老鼠,皮毛如絲緞般順滑,脖子上戴着一串細小的珍珠項鍊。帶着蕾絲小禮帽,身上是風格相同的蕾絲裙子。
她正眼神嫵媚的,倚在一隻身上長灰斑的雜毛老鼠身側,聲音婉轉的竊竊私語。
嬌柔的笑聲,讓郝富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雜毛老鼠對公主的溫柔小意很是受用,他腆着大肚皮,任由公主撫摸着身上虎斑紋的毛披風。
這披風是他從上面託人淘來的,據說是一隻幼年花斑貓的毛皮,是他最得意的行頭。比脖子上鴿子蛋大的寶石項鍊,還讓他得意。
此時它正跟公主吹牛許諾,也給她弄一件同樣的披風。細長的黑色尾巴,正暗搓搓的去勾公主的白色尾巴。
公主咯咯嬌笑着躲了過去,示意侍女把盛着食物的托盤端過來。
“我長這麼大,還沒去地上玩耍過呢。”公主慢條斯理的撕着一塊肉乾,小口細嚼着,撒嬌似的睨了一眼雜毛老鼠。
直看的雜毛老鼠口乾舌燥,暈頭暈腦,什麼事都想答應公主。
“這有何難?等上面月亮出來了,我就帶你去地上瞧瞧。”
公主喜出望外:“真的?說話算數,不許騙我。”
說着高興的撕了一小塊肉乾,餵給雜毛老鼠,雜毛老鼠更是樂得找不着北。
小荷仙好奇的偷偷拿了一塊肉乾,只嚐了一口就扔掉了:“呸呸,忒難吃。”
雜毛老鼠正在吹牛:“自從上面沒了鼠族,那幫蠢貓們丟掉了夜間捕獵的天性,晚上跟人類一樣只知道睡覺,咱們上去安全的很。有我和我的保鏢們保駕護航,保證公主殿下玩的盡興。”
公主眨着漂亮的眼睛,面色帶着猶疑,似是不相信雜毛老鼠的話。
雜毛老鼠再接再厲,像是忽然想到了很好笑的事:“哦,對了,他們還要當好‘飼養官’,睡前唱搖籃曲,哄它們的人類小主睡覺,忙着呢。”語氣中滿是諷刺。
公主聽了吃吃笑着,彷彿對這個話題極有興趣:“我聽說,人類以前馴養貓的時候,都把自己叫做‘鏟屎官’,把貓尊稱爲‘貓主子’,怎麼現在反過來了?真是好笑。”
雜毛老鼠嗤笑一聲:“人類花了千年,自以爲馴養了貓,其實是貓馴養了人類。不過,蠢貓們似乎在走自己的老路,它們的人類主子,可是我貿易線上的好幫手。”
公主眼睛晶亮的傾聽着,這些都是它之前不曾聽過的。
雜毛老鼠見公主聽的興致勃勃,就順勢繼續講一些上面的見聞來討好它。
“上面現在有專門給人定製的小房子,傢俱都鑲滿寶石。人主子出行,有專門的小車,甲蟲們被馴化成車伕,專門給他們拉車。被蠢貓們喜歡的人類,即使用刀割破它們的毛皮,它們都以爲是在玩鬧,相當的容忍。”
雜毛老鼠語氣裡帶出一絲羨慕,然後靈機一動,用充滿玩味的目光掃視着,靜立在房間裡的兩個女僕。
公主轉轉眼珠,馬上心有靈犀的調侃道:“怎麼同樣是人,這麼同人不同命呢?有人住在鑲滿寶石的房間裡,被貓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有的人過的只比下水道的蟲子好一點。”
兩個女僕把頭垂的更低,彷彿沒有聽到它們的對話。
她們的膚色蒼白如紙,胳膊上青色的細小血管特別明顯,彷彿陽光從未照射在她們身上過,表情是濃的化不開的陰鬱。
雜毛老鼠嘿嘿笑着,覺得公主跟自己真是意趣相投,很多觀點出奇的一致。
“她們能夠伺候公主,在這麼漂亮的王宮裡工作,已經比她們的同族,過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了。你們說,是不是呀?”
雜毛老鼠笑的像朵綻開的菊花,這種言語上的欺侮帶給它莫名的快感。
曾經驕傲的創造了無數輝煌的人族,在這黑暗的地下城裡,再怎麼勤懇工作,也只能勉強算二等公民。
只有外面那幫被洗腦的蠢貨們,纔會相信萬物平等,爲人族爭取人權。
兩個女僕還是像木頭人一樣傻站着,無動於衷的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顯得特別蠢笨。
“蠢貨,耳朵聾了嗎?回答問題。”公主不悅的命令道。
它現在需要討好身邊的這隻暴發戶老鼠,才能完成去外面走走的願望。
那可是它一直以來的夢想,但王室裡的其他人,包括它的父母,都膽小怕事,心甘情願的龜縮在地下城裡。不但自己不想出去,也禁止它出去。
只是提到“地上”或者“貓”這兩個詞,就像是要了它們半條命。會讓它們身體忍不住顫抖,這種恐懼大概是深刻在基因裡的。
但它不怕,它甚至在心底裡贊成,黑水大人反攻地表的計劃。
公主陰冷的目光,有如實質般射向兩個女僕,帶着明顯的威脅。外面大把人搶着進宮做僕人,犯錯的人可不只是丟工作那麼簡單。
“是。”兩個女僕聲若蚊吶,背在身後的雙手卻不由自主的攥緊。
雜毛老鼠笑的更加肆意,公主也跟着嬌笑起來,然後不耐煩的對女僕說道:“退下吧,這麼喪氣的臉,瞧着人心煩。”
兩個女僕輕輕行了一禮,悄無聲息的快步退了出去。
郝富貴莫名憋屈的皺緊了眉,他心念一動,一個豆粒大的小火苗,出現在雜毛老鼠臉邊,伴隨着它尖利的叫聲,點燃了它的鬍鬚。
正在嚼肉乾的公主,眼明手快的拿起酒杯潑了過去。
嗞啦~火焰更猛了,燒的雜毛老鼠撲在地上翻滾。
畫靈無聲的笑笑,不能更蠢了!
女僕們聽到尖叫聲,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手忙腳亂的幫忙撲滅火焰。看到雜毛老鼠的慘相,心底暗自竊笑。
鬍子燒沒了半邊,臉上黑了一塊,還起了好幾個大水泡。此刻正捂着臉哀嚎,空氣裡一股怪異的糊味。
公主扯着尖細的嗓子喊着:“快去叫醫官!”
雜毛老鼠已經夠醜了,要是再毀了容,她真不能忍了。
房間外的走廊上,畫靈調侃道:“對母老鼠也這麼紳士,難得。”
郝富貴翻個白眼:“它要是受傷了,還怎麼作着去地上玩?”
大家暗自點頭,原來如此。
寂誠:“(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