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富貴看着還不到他胸口的黑衣蘿莉一本正經的威脅,突然有些想笑。
飛羽板着臉說出了第二句話:“你最好把這話記心裡,否則……”
否則怎樣?畫靈倒是樂的看熱鬧。嘴上威脅不管用啊姐姐,變成巨獸轟他呀!
畫靈眼睛晶晶亮,等着郝富貴趕緊反駁幾句,擦出更多火花。
可沒等郝富貴開口,黑衣蘿莉就身形一縮,變成了一隻小狗大小的怪獸。
眼神再犀利,也抗不過身形沒有戰鬥力。看着郝富貴巨人般的身材,威脅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輕哼一聲轉過身體背對着衆人,真是……太丟臉了!
白翡忙上前蹲下身子,好聲好氣的哄:“姐姐,你剛醒。變身不穩也正常。”
黑色小怪獸聽了,大大的黑眼睛看向白翡。這話眼瞅着要起些作用,無奈身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白翡鬱悶的扭頭瞪過去,郝富貴和畫靈捂着肚子笑的跟抽了風似的。
黑色小怪獸埋着頭,身子開始劇烈抖動,估計是氣的。
白翡又瞪了一眼瘋笑的兩人,趕緊抱起它進了石塔。
“哎~~我同意她住石塔了嗎……”畫靈追着問。
沒等說完,石塔門便關上了,他聳聳肩,無奈的看着滿地的狼藉。
石塔周圍的樹木很多被拔出了地面,東倒西歪的砸在了一起。
草地禿了一大塊,門口的風鈴草早就不見了蹤影,藤蔓像一團亂麻似的纏繞在一起……
畫靈看着心煩,乾脆一把火燒了把這片地方重新規劃。
“開個菜園吧。”郝富貴看着周圍的一片焦土建議道。
沒準什麼時候,他就得被追殺的躲畫境裡,光吃肉營養多不均衡。
“你就知道吃……”畫靈吐槽道。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裡其實也早有這樣的規劃。找殘片的過程中難免會得罪什麼人,郝富貴哪天被追殺煩了撂挑子,他就只能乾瞪眼。
得把畫境的環境,改造的相對舒適些。至少讓眼前的這幫人,在這兒住的不那麼難受。
“還有白翡的花園……”畫靈碎碎唸的繞着空地轉來轉去。
“你能弄些花種進來嗎?”他問郝富貴。
“能啊,我去買一些。”要不是怕被嘲笑,他都想養些雞鴨鵝。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跟這裡的畫風太違和。
等郝富貴出門把花種買回來,石塔周圍已經煥然一新。
石塔後面被開闢成了菜地,石塔的前面則種上了一片風鈴草,看來是要做花園。
不遠處的水池被清理乾淨,苔蘚和浮葉不翼而飛,水池上甚至裝了便於取水的竹管。
郝富貴嘖嘖兩聲,果然是差別待遇。
畫靈一把奪過花種,就開始趕人:“你不是要去給劉公子送畫嗎?趕緊的吧,再見不送!”
郝富貴到達劉府的時候,管家告訴他公子不在。
管家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公子特別囑咐過,如果是這位上門,請務必讓他等一會兒。
郝富貴想起上次被劉公子拍走的靈畫,覺得這是個探查的好時機,便順勢點點頭跟着管家進了門。
管家客客氣氣的把郝富貴迎到會客廳坐下,又殷勤的讓婢女端來了水果和茶點,才告辭退去。
待婢女去換新茶,郝富貴敲敲小卷軸聯繫了畫靈。
畫靈本來在畫境裡忙的熱火朝天,聽說是這事便趕緊出來了。
外面郝富貴在慢條斯理的吃着茶點,裡面畫靈已偷偷潛入了劉公子的書房,旁邊的婢女一無所覺。
劉蔚然剛回府,就聽說郝富貴帶了畫來,很是欣喜。
他帶着郝富貴來到書房,把畫在書案上小心翼翼的鄭重展開。
逆光?有點意思。
畫面正中是一個提筆作畫的妙齡女子。她站在書案前,一手輕拉着寬大的衣襬,一手提筆正在爲案上的梅花圖再添新枝。
陽光從背後的花窗透進來,她嘴角帶笑,面容揹着光有種朦朧的神秘感。
柔順的長髮,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淺淺的光暈,幾縷髮絲正迎風飛揚。
身後牆上掛着的山水畫還未裝裱,山水畫的一角微微卷起,讓觀畫者也彷彿感受到了風的氣息。
女子右側的筆架上停着一隻喜鵲,它正好奇的歪頭看着女子的畫。在她的左側,另一隻喜鵲銜着梅枝在空中盤旋,與女子畫上的梅花遙相呼應。
畫面的最前方是一個只露出漂亮圓弧的木製月亮門。月亮門的兩側,幾株繡球花爭相盛放,增加了畫面裡空間的層次感。
湊近畫面,還能聞到一股花香,但不是繡球的香味,是一縷清冷的梅香。
最絕妙的是聲音!這是皇家畫院靈畫所不具有的。
風吹紙的聲音,筆架上喜鵲偶爾的鳴叫,輕微的翅膀扇動聲……這些聲音交融在一起,讓觀看者更加有了身臨其境的感覺。
“好,好,好!”劉蔚然擊掌讚歎,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的目光在畫上流連,只匆匆瞥了郝富貴一眼:“青藤先生最近名聲太盛,在畫院裡有沒有遇到麻煩?”
“並未……聽先生提起。”
郝富貴本來想直接說沒有,臨時換了詞。
劉蔚然擡眼一笑,說到:“若遇麻煩,可來尋我。”他現在越發覺得青藤不在畫院了。
這樣的人才在畫院絕對是靈畫師裡的頂尖高手,哪用着賣習作來賺錢。
眼前的人,不說話時目光清正,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油滑,這就更有趣了。
一個年輕的頂尖靈畫師,不知會給皇家畫院帶來多大的震動?
郝富貴看着劉蔚然若有所覺,他知道自己的僞裝總有一天會被揭穿,但不能是在湊齊殘片之前。就算現在有人問到面前,他也會否認到底。
“今日你爲我送來佳作,當一起痛飲幾杯。”
劉蔚然這出乎意料的邀請,讓郝富貴有種“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的感覺。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接近傍晚。郝富貴痛快答應,劉蔚然吩咐下人備菜,並通知幾個相熟的人一起來聚。
他大方的邀郝富貴一起鑑賞自己收藏的名畫,並讓郝富貴點評。
劉蔚然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郝富貴。眼前的人往往寥寥幾句,便能切中要害,這讓劉蔚然真的對他欣賞起來,同時也更加確定了心底的猜測。
郝富貴爲了拖時間,假裝無意的露破綻投其所好,指望着最好能拖到被留宿。
美酒佳餚,開懷暢飲。
來的幾位都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郝富貴坐在末席接過美婢一杯又一杯的勸酒,順理成章的喝了個爛醉如泥。
劉蔚然看着醉倒在案几上不省人事的郝富貴,揮揮手讓人帶到了客房。
酒喝的這樣實誠,難怪醉的快。
幾位公子對這位喝醉的畫販子毫不在意,都很想看看劉蔚然新得的畫,誰知他就是不鬆口。
只說過幾日去“鬥趣”,一看便知,保管能轟動京城!這讓衆人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