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裡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
“甭管了，反正他又進不來！先把瞳紋融合纔是正事。”畫靈不慌不忙的說。
“今天嗎？”郝富貴瞅瞅自己的一身水。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畫靈大咧咧的回答。
郝富貴有些猶豫，怎麼感覺這貨這麼不靠譜呢？
先前不是還說要好好準備的麼，怎麼今天說融合就融合，這麼草率！
轉念想到門外徘徊不去的寒霜獸，他還是遲疑的點了點頭。
有壓力纔有動力呀少年！畫靈繞着郝富貴兜了一圈，本以爲還要費一番口舌去說服，沒想到答應的這麼容易。
“會有一點點不舒服，癢痛都是正常的，你要忍住！”畫靈叮囑道。
“還有，要用靈能保持住靈紋。記住，靈紋千萬不能滅。最重要的是，融合的過程中絕對絕對不能睜開眼！”後面的話越說越嚴肅鄭重。
郝富貴點點頭，閉上眼開始打坐調息。慢慢進入狀態後，纔開始點亮靈紋。
眼皮上傳來輕微的觸感，麻麻癢癢的，像有人拿着毛筆，在自己眼皮上描畫。
他很想拿手揉揉眼，但立馬想起畫靈的囑咐，努力控制着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靈紋上，忽略身體的感覺。
麻癢過後，便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感。額頭兩邊的青筋開始怦怦的跳，郝富貴咬牙堅持着，冷汗順着臉頰流下來。
腦中的靈紋開始變的模糊，並輕微晃動起來。
郝富貴深呼吸，竭盡全力調動身體的靈能，彙集到靈紋上。一遍又一遍的流轉描繪，靈紋終於又變的清晰起來。
他輕輕地長舒了一口氣，再次集中精力對付眼皮上傳來的痛感。
大概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就在郝富貴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好了！”
這聲音猶如天籟，把郝富貴從煎熬中解脫了出來。
靈紋消失了，感覺像鑽入了自己的眼睛裡，那種感覺沒法形容，異常詭異。
他慢慢的睜開眼，眼前的視野並沒有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休息一下，明天再試吧！用的時候，把靈能集中到眼部就好了。”畫靈說道。
“我要沉睡一段時間，你自己注意安全。”說完，畫靈就沒了動靜。
郝富貴坐在石牀邊，有些發愣。瞅瞅身邊堆着的豬肉，全部烤熟了大概能放個兩三天。
兩三天之後呢？寒霜獸後還懟在門邊，真是難辦。
烤肉烤到一半，郝富貴便倚着牀睡着了。他實在太累了，打獵、遇到寒霜獸、融合瞳紋，每一件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今天他一直緊繃着就沒放鬆過。
手中穿肉的籤子咕嚕嚕滾到地上，肉片散發着好聞的焦香味。
刺蝟聳聳鼻子，從牆角爬了過來。它今天嚇得不輕，剛纔郝富貴穿肉都沒能把它引過來。
刺蝟啃完了籤子上的肉，就爬到郝富貴身上，團成一團也睡着了。
郝富貴做夢了，夢到世界末日天上下榴蓮！他拿胳膊去擋，榴蓮砸到手上扎的生疼……
“嘶……”郝富貴抽了一口冷氣，激靈靈醒了過來。
地上的燭火明亮，他的手搭在一個刺球上。他哭笑不得的嘆口氣，動動身子把刺蝟弄醒，這小傢伙倒挺會找地方！
第二天醒來，郝富貴迫不及待的想要試一下瞳紋。
他盤膝坐在石牀上，按照畫靈說的把靈能引向眼睛的位置，睜開眼，世界完全變了模樣。
眼前一陣暈眩，他捂住臉趕緊閉上眼緩一緩。
定定神，再次睜開眼睛。他強迫自己去適應這種獨特的視角，先從小的地方開始。
眼前是一個純黑色的空間，視野中的所有物體，都沒了實體，變成了一根根由線條組成的物象。它們或緊密或稀疏，統一規律、整齊有序的構成了一整個世界。
房間變成了一個由線條組成的大籠子，擡頭能直接看到塔頂的結構，長方形在往上延伸。地面則像一張鋪開的網，無邊無際的通向遠方。
所有的塊面和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色的線。
眼前再沒有阻隔視線的石牆，他放眼望去可以一直看到很遠。
樹木和森林也都變成了簡單的線條，越近的東西線條越多，越遠的線條越少。
手下傳來的觸感，證明他還坐在石牀上，但眼前看到的卻是坐在線條上！這種感覺太不踏實了，心理上總覺得這些線條擔不動他。
這場景有點眼熟。郝富貴恍然大悟，這不就像被丟進了3D網格里一樣嗎？真是糟心的視角。
郝富貴覺得頭暈暈的，胃裡開始泛酸，想吐。
有人暈車，有人暈機，他覺得自己暈圖了。
斷開靈能的連接，世界又恢復了本來模樣。他深吸幾口氣，壓下身體的不適。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嘗試使用瞳紋。
一個由幾根簡單線條組成的圓胖胖的物體，正繞着石塔周圍轉圈。它努力貼着牆壁想撞進來，每次都被一層無形的力量阻隔在了外面。
這應該就是寒霜獸了！
郝富貴不由自主的笑了，開始覺得這透視能力還挺好玩兒的。他嘗試站起來走動，慢慢適應這種失重感。
眼前的事物像遊戲地圖一樣，往前走近處的事物就會變得更細緻，往後退又變的比之前簡略。
心裡暗想，這還挺人性化的。要全是密密麻麻的線條，他得暈的更厲害。
看一會兒，便切回正常模式休息一會兒，寒霜獸早讓他忘到了九霄雲外。他持續着有規律的練習，逐漸適應了這種獨特的視野，並慢慢發現了其中的樂趣。
比如不遠處樹上的那隻鳥，在樹上的時候只是一個蹦來蹦去的鳥形線條，不細看都不能發現它的蹤影。但當它飛到石塔門前啄食草種的時候，郝富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它的前胸，有一小團跳動的線！
這種跳動的線，他仔細觀察過，只有動物纔有，植物是沒有的。
聯想到殘片，禁不住開始胡亂猜測。殘片長什麼樣呢？也是由線條組成的嗎？應該看起來會比較特殊吧。
郝富貴有些躍躍欲試的想出去了，去看看羣山變成線條以後的模樣，去試試能不能發現殘片。
寒霜獸還在繞着石塔轉來轉去。郝富貴嘆口氣，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