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刑部尚書派去貞鎮的快騎回來了,告知他白擎夜所言一切屬實。
自然,刑部尚書並不知道,在快騎去貞鎮之前,牧仁便已經先一步去了收買了小二,所以,快騎得到的消息,都是葉宸精心安排的。
而那位小二更是回憶到殺手的打扮與佩劍,那把佩劍劍柄上,有一個符號。
小二把符號畫下來交給快騎,快騎呈給刑部尚書看,刑部尚書看了之後,神色大變。
刑部尚書即刻命人去請常大人張大人與葉隆到刑部。
當尚書大人取出小二畫的符圖案時,葉隆神色大變,這個圖案,他再熟悉不過,一個星形,中間寫着葉字。
小二畫得不倫不類,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國公府的劍徽。
“國公爺,看來您要跟大傢伙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殺手爲何會用國公府的佩劍?”常大人道。
葉隆閉上眼睛,心裡已經明白了大概,不由得苦笑一聲,“是啊,兇手爲何會用我國公府的佩劍呢?”
“國公爺,您想下官如何跟皇上回報呢?”刑部尚書看着他問道。
葉隆勾脣一笑,笑容陰沉,“該怎麼說便怎麼說。”
常大人道:“如今小二的口供可以證實二小姐確實遇到過殺手,那麼,兇手就有可能是另有其人。”
“白擎夜便不是唯一的嫌疑人了。”張大人添了一句。
他們三人看着葉隆,見他神色有異,想來他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常大人問道:“國公爺,您有否派出過殺手?”
葉隆疲憊地往椅子後一靠,揚起濃黑的眉毛,眸子銳利,“我派出殺手,殺我的女兒?”
衆人沉默,確實,葉隆應該不會這樣做,但是,如果不是葉隆,誰還能指派他的人出去?
清平公主?她不會這麼愚蠢,殺葉隆的親生女兒派葉隆的人去殺,這說不過去的,她是皇家公主,出嫁的時候有暗衛陪嫁,要行此等齷蹉之事,必定會指派自己的心腹去做。
就在此時,刑部幕僚疾步走進來,一臉的沉重道:“大人,白擎夜死了。”
“什麼?”
四人一同驚起,刑部尚書嚇得臉色發白,吼了出來,“怎麼死的?”
幕僚道:“中毒,懷疑是……畏罪自盡。”
常大人苦笑着搖頭,“不會,不會畏罪自盡。”
目前已經有證據證明兇手有可能是另有其人,白擎夜雖說心思單純,卻不是愚笨之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尋死。
“去看看吧。”葉隆沉聲道。
白擎夜的屍體就在大牢的單間內,葉隆上前查探,身體已經冰冷,沒呼吸,沒脈搏,口脣淤黑,指甲淤黑透紫,一看就知道是中毒而死的。
葉隆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覺得有一種憤怒從心底騰起,燒得他腦袋都生痛。
衆人沉默片刻,常大人提出,“張大人,尚書大人,請兩位隨我入宮,面見聖上吧。”
白擎夜死了,手中的證據指向其他人,這點,無論如何也是要稟報皇上的。
葉隆白着一張臉道:“我也去。”
且說今日一早,杜陵便帶着牧仁入宮求見皇帝。
今日非朝日,所以皇帝會在御書房面見有要事求見的大臣,杜陵去到的時候,皇帝正與蘇郡王議事。
杜陵在門外等了一會兒,蘇郡王出來與杜陵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杜陵讓牧仁在御書房外候着,先獨自進去。
“杜愛卿一大早便入宮見朕,有什麼事嗎?”皇帝神色冷淡,他認爲杜陵是來爲白擎夜求情的。
杜陵微笑着叩見了他,然後拱手道喜,“皇上,臣是來討賞的。”
皇帝眉毛一挑,“哦?討賞?”皇帝瞧了瞧他,“空手入宮,拿什麼來討賞?”
杜陵滿臉喜色地道:“皇上,是這樣的,白統領……”
皇帝淡淡地打斷他的話,“你是想說白擎夜不是殺葉宸的兇手?朕說過,不許任何人求情,杜愛卿怕是記性不好了。”
杜陵擺擺手,“皇上,臣不是來求情的,白擎夜是不是殺葉宸的兇手,臣不知道,不過他如今已經回京,也被慕容大人抓到刑部歸案了,相信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皇帝一怔,“白擎夜已經被逮捕了?”
“昨夜的事情。”杜陵上前一步,“其實微臣也正是爲此事而來,白擎夜回到城門便被抓走,他本是要帶一人入宮面見皇上的,此人不知道白擎夜犯了什麼罪,又在京中無處可去,便找到了微臣,讓微臣帶他入宮見皇上。”
“什麼人?”皇帝問道。
“他叫牧仁,算起來,此人和谷德可汗還頗有些淵源,皇上可還記得很多年前,草原曾分成兩派,一派主張出戰我大周,一派主張和平,而主站派最後把主和派趕出了草原,並且褫奪了他們的姓氏。”
“朕知道有這件事情,皇祖母跟朕說過,但是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的,這批主和的人被驅逐之後,便來到我大周境內,隱居在陰山一帶,皇上可知道?”
“知道,”皇帝笑笑,“朕還知道百姓稱呼他們爲陰兵,朕也曾派人出去找過,卻無法上山。”
“沒錯,他們亞察部落一脈的,熟讀兵法,個個驍勇善戰,又神出鬼沒,所以,當年的草原的可汗便派遣亞察族長領兵犯我疆土,被阿察族長聚集,然後起了內亂,阿察族長不忍傷害同族,遂帶着一批人離開。”
皇帝顯得很歡喜,“這個牧仁,便是亞察族長的後人吧?”
“回皇上,正是,如今牧仁便是陰兵的首領,白將軍這一次離京,便是去找陰兵,說服他們爲我大周所用,以防谷德可汗的犯境,牧仁首領對草原兵十分熟悉,對草原內部的情況也很瞭解,如果他們爲我大周所用,我們便不必懼怕谷德可汗了。”
皇帝神色一正,“快,傳他進來。”
“是!”
牧仁在太監的帶領下進來,他進殿之後,跪在地上,“牧仁參見大周皇帝!”
皇帝看着他,見他只有一臂,不由得蹙眉,有些懷疑地問道:“你便是陰兵的首領?”
牧仁回答說:“回皇上,草民不知道什麼是陰兵。”
“皇上是問你是不是亞察族長的後人。”杜陵道。
牧仁回答說:“回皇上,草民是當年跟隨族長離開草原的亞察部落族人。”
皇帝問道:“你們族人如今還剩下多少?”
“回皇上,託大周水土滋養,如今我族人比離開的時候多了一倍,光壯丁便有三萬餘人,三萬名壯丁,人人學武。”
皇帝大喜,三萬餘精銳的士兵,那是何等誘人的數目啊。
“快快起來!”皇帝連忙命人扶他起身。
“謝皇上!”牧仁道。
牧仁站起來之後,疑惑地問皇帝,“皇上,白將軍說帶草民入宮面見皇上,只是他一入城門,便被人抓走了,幸好他之前跟草民說過杜元帥,草民才懂得去找杜元帥,否則,草民只能回山了,請問他是犯了什麼罪嗎?”
皇帝沒回答,反問道:“你是如何願意跟白擎夜入京的?朕曾派過人去找你們,但是無法上山,更無法找到你們的蹤跡。”
牧仁躬身回答:“我族人所居住的地方,是陰山一帶山脈,那邊瘴氣很重,有毒蛇盤踞,一般人是進不去的。白將軍能上到山,草民也很驚奇,只是,開始的時候草民等不知道他的來意,只以爲是敵人來犯,列兵對待,白將軍連勝了我族人十餘人,只爲與草民說幾句話,草民便是被他這幾句話說服纔跟他下山入京的。”
“哦?他說了什麼?”皇帝饒有興味地問。
牧仁微笑,“白將軍說皇上當今世上少有的仁德聖君,治國以和爲主,與我祖先亞察族長理念一致。”
“就這樣?”皇帝顯然不信。
牧仁沉默了一下,道:“白將軍說,只要草民願意歸順大周,皇上會願意襄助我族人回到草原,但是這話,白將軍讓草民先不要提,如今白將軍被抓走,草民想了想,還是把這話說在前頭,敢問皇上一句,如果我牧仁帶領族人歸順大周,大周是否願意襄助我等奪回草原?”
皇帝看着他問道:“假如朕出兵爲你奪回草原,你爲草原可汗,那麼,你是否願意與我大周簽訂和平協議?”
牧仁擡頭,眸光亮晶晶,“皇上,我亞察族長是因爲什麼被趕出草原的,相信皇上有所耳聞。”
皇帝微微笑了起來,“很好,很好。”
他笑容一收,正色地道:“朕承諾於你,只要你等願意歸順我大周,朕會出兵,爲你們奪回草原。”
牧仁激動得熱淚盈眶,跪下道:“牧仁代表族人叩謝皇上隆恩。”
杜陵在旁邊站着,臉上掛着欣慰的微笑。
誰都知道,皇上對草原忌憚已久,想出兵,但是草原兵驍勇善戰,出兵勝算不高,如今有草原一脈襄助,自然勝算便大大地增加了。
與其說,是皇帝襄助牧仁,還不如說牧仁助了皇帝。
阿夜這一次,是真真的立了大功。
牧仁站起來之後再問皇帝,“皇上,不知道白將軍犯了什麼罪?他之前在山中表現的一切讓我族人心悅誠服,我族中人只信服他,若非他爲我們的將帥,我族中人,只怕不會來京。”
皇帝知道這些隱居的草原兵性子必定比較怪異,白擎夜是收復他們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白擎夜犯罪受審,必定有人會打退堂鼓,到時候,到嘴的肥肉便飛了。
想到這裡,他正想說話,卻見福公公急匆匆地進來,“皇上,國公爺與刑部大理寺卿京兆尹幾位大人求見。”
皇帝知道定必是因葉宸一案而來的,此事不宜讓牧仁知道,便對杜元帥道:“你先安頓好牧仁族長,朕先議事,今夜在宮中設宴,款待牧仁族長,歡迎其帶族人前來投誠。”
“是!”杜元帥應道。
牧仁與杜元帥告退,離開御書房。
葉隆等人進入御書房內,見禮之後,還沒說話,皇帝便問道:“已經抓到白擎夜了?”
幾位大人一怔,皇上已經知道了?
常大人回稟道:“回皇上,確實已經抓到了白擎夜。”
“不管有沒有提審,此事先壓下,白擎夜先放出來,朕還要用他。”皇帝道。
葉隆一怔,“皇上,這……”
皇帝看着葉隆,正色地道:“朕知道你痛失愛女,心中悲痛,此事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如果最後查明白擎夜確實是兇手,朕必定嚴懲不貸,只是,眼下有些突發的情況,必須要他出現才成事。”
常大人問道:“皇上,是什麼突發的情況?”
皇帝面容露出欣慰之色,“白擎夜此行離京,便是去陰山收陰兵,這三萬餘陰兵已經悉數歸順,今晚朕會安排宴會款待牧仁族長,白擎夜必須列席,國公,你儘管放心,等陰兵入京之後,朕會安排其他將領接手,慢慢地從白擎夜手中收回軍權,到時候再拿下他審問宸兒一事。”
衆人面面相窺,想起昨晚提審白擎夜的時候,問起他離京的原因,他死活不說,卻要求面見皇上,大概說的就是此事。
常大人沉重地道:“回皇上,白擎夜今日被發現死在獄中了。”
“你說什麼?”皇帝聞言,面容大變,震怒不已,“死了?”
幾位大人連忙跪下,“皇上息怒!”
“你們……”皇帝急怒攻心,伸手指着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半響說不出話來,“說,怎麼死的?死前是否已經供認了殺葉宸的事實?”
常大人道:“回皇上,仵作發現,白擎夜是中毒身亡的,昨夜抓獲他的時候,便已經馬上提審,他並不承認殺害二小姐,只承認他是與二小姐一同離京,在貞鎮一帶遭遇殺手,然後分開上路,只是,臣等問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裡,他說不出來,所以,臣便下令把他先行關押,卻想不到今日一早,他卻被發現死在了獄中。”
皇帝大怒,“他自然說不出來這段時間去了哪裡,他是去了陰山,替朕說服陰兵投誠,此事還沒跟朕彙報,能隨便跟你們說嗎?他有沒有要求面見朕?”
“有,他一直要求面見皇上。”常大人慚愧地道。
“那你們是死的嗎?他要求見朕,你們不會帶他來見朕?”皇帝氣得一個硯臺扔過去,差點就砸中了常大人。
想起牧仁所言,族中之人只信服白擎夜,所以,必須要白擎夜親自去率領他們入京投誠,如果白擎夜死在牢中的消息一傳出去,只怕那牧仁也會馬上離京回陰山。
眼看到手的精銳草原兵都要飛走,皇帝痛心疾首,恨不得把這幾個人都推出去痛打一頓。
衆人不敢做聲,跪在地上,神色一片惶恐。
如今常大人幾乎可以肯定白擎夜不是兇手了,葉宸應該是死在貞鎮出現的殺手手下。
他斗膽稟報:“皇上,臣也只是想着先行關押,沒想到他會死在牢中,而且是中毒身亡,經過昨晚的提審,臣懷疑,白擎夜不是兇手,葉二小姐是被貞鎮出現的殺手所殺,而那些殺手所攜帶的武器,是國公府的。”
說完,他內疚地看了葉隆一眼,葉隆神色灰暗,低頭不語。
“什麼?”皇帝站了起來,眸光鎖緊葉隆,凌厲得如兩支毒箭,“葉隆,你有什麼解釋?”
葉隆擡頭,眸子悲哀,沉聲道:“回皇上,臣沒有派出殺手。”
“你的人,不是你派出去的還有……”皇帝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不是他?會是誰?並不難猜。
他的臉色陡然變得很難看,怔怔半響,才冷冽地道:“白將軍是中毒身亡的?”
“是!”常大人抹了汗,回答說。
“嚴密封鎖消息,白將軍死在牢中的消息,不許任何人知道。”皇帝厲聲道。
常大人怔了一下,面如死灰地道:“是。”這件事情刑部上下都知道了,如今纔要封鎖,只怕消息早就泄露了出去。
皇帝氣得只打轉,如今白擎夜是了,如何留住牧仁?
“查,查,馬上去查,”皇帝怒道:“白將軍不會無緣無故死在牢中,馬上去查,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毒手。”
刑部尚書連忙道:“是,臣馬上去查。”
皇帝盯着幾人,“白將軍一死,所有人都會以爲他在獄中畏罪自盡,那麼便坐實了他殺葉宸的事實,兇手便能逍遙法外,找出投毒之人,就能找出殺害葉宸的兇手。”
殿外,一名小太監走進來,跪在地上,“皇上,老祖宗命人前來,說讓皇上得空去一趟。”
皇帝聽聞是老祖宗屋中來了人,神色稍緩,“命了何人過來?說什麼事沒有?”
小太監道:“是玉姑姑來了。”
“請她進來。”皇帝對老祖宗的事情一向是最上心的,如今縱然心情惡劣,卻也得先處理了老祖宗的事情。
“是!”小太監出去了,片刻便領着玉姑姑進來。
玉姑姑見這麼多位大人在場,噢了一聲,“老奴來得可真是不湊巧,妨礙皇上辦正事呢。”
皇帝神色和緩地問玉姑姑,“姑姑,老祖宗讓朕過去,有什麼要緊事?是不是老祖宗身子不舒服?”
玉姑姑笑着說:“哪裡是不舒服?不過是隨便尋了個藉口要見皇上,葉隆家的二丫頭去了薈福寺回來,帶回來了一些土特產送給老祖宗,老祖宗便惦記着讓皇上過去嘗一下。”
“啊?”此言一出,衆人都大驚一聲,葉隆急問道:“姑姑說的是我家的二丫頭葉宸?”
玉姑姑見衆人反應激烈,不由得錯愕了一下,“是啊,你家的二丫頭葉宸啊。”
“她沒死?”幾人一同吼了出來。
玉姑姑嚇得撫住胸口,“死什麼?魔怔了你們一個個的,人好好的呢,如今在殿中和太皇太后說話呢。得嘞,皇上,您啊,別逼得這些大臣們一個個精神緊張政務繁忙也要注意勞逸結合,按老祖宗的話說,壓力過大,人是會癡線的。”
說完,她便告退了。
殿中死一般的寂靜,葉隆簡直是啼笑皆非,葉宸現在在老祖宗殿中,那麼,家裡那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是誰啊?
葉隆本還有些懷疑那白擎夜是真的畏罪自盡,只是沒敢說出來,但是現在葉宸沒事,他畏什麼罪啊?
鼎和宮內。
老祖宗坐在石階前,手裡拿着大煙袋,豎起一隻腳,一口一口地往外吐着菸圈,精神爽利。
洛陽劍拿劍掃了一下她豎起的腿,“放下,好歹一朝太皇太后,像個流氓似的坐沒坐姿,像什麼樣?”
葉宸笑着說:“洛前輩,就讓她怎麼舒服怎麼來吧!又沒有外人,有什麼好講究的?”
“洛陽,不是洛,說了一百遍了,年紀輕輕的,腦子怎麼這麼不好使呢。”洛陽劍瞪了葉宸一眼。
“甭管他,”老祖宗敲了一下菸袋,“幫哀家再切點,你還別說,你給哀家買的這點菸葉啊,純,比內務府送來的那些好多了。”
葉宸拿着小匕首在廊前切了一點菸絲,填上去後點火,“可不是嗎?一張張都是我親手挑選的,說了回來要給您驚喜的,這不就是了嗎?”
“就這麼點菸葉想打發哀家了?你頂着哀家的懿旨出宮,死在外邊又活着回來,就只拿這點打發哀家?真當哀家是乞丐了?”
“大驚喜是有的,”葉宸笑着說,“等着就是。”
“也行,”老祖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緩慢地吐着菸圈,“你這一臺戲啊,太好看了,哀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清平那丫頭那張氣得發瘋的臉。”
“氣完之後,她就該害怕了。”洛陽劍淡淡地道。
“害怕?”太皇太后笑了笑,“那不是應該的嗎?許她算計別人,就不許別人算計她?不自量力,始終是要吃大苦頭的,就跟你當年一樣,跟哀家鬥了那麼久,可不,如今都收斂了。”
洛陽劍哼了一聲,“我不是鬥不過你,只是懶得理你,要真鬥,就你現在這樣?咬我吃了都沒牙。”
“吃你幹嘛啊?”老祖宗斜睨了他一眼,“我又不吃屎。”
葉宸撲哧一聲,“行了,你們倆老小孩,鬥一輩子嘴了,不膩嗎?”
“越發沒大沒小了啊!”老祖宗冷冷地道,“注意點分寸。”
“行,我惶恐,我驚慌,老祖宗息怒。”葉宸連忙點頭認罪,一邊掃去她身邊抖落的菸灰。
“皇上駕到!”一聲高喊,在殿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