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月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大哥,是我嫁人,不是你嫁人,不需要你承認的,就等同你娶親也不需要我承認一樣。”
“怎麼不需要我承認啊?長兄爲父……”
王靜月打斷他的話,“咱爹還在,這長兄爲父便不成立。再說了,就算是父親,也阻止不了我,因爲,是我嫁人,是我與他過一輩子,你們可以選擇祝福或者不祝福,但是,沒有權利反對。”
王世安怒道:“哪裡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子?這話若是傳出去,人家會說我們王家家教不嚴,父親可擔不起這個罪名,你若是敢把我們王家的聲譽給砸了,我饒不了你。”
王靜月回頭看着他,“饒不了我,那你打算怎麼樣饒不了我?殺了我?還是關着我不許我出去?”
王世安哼了一聲,“到時候你就知道。”
王靜月笑了,笑得笑顏如花,笑完之後,神色陡然一整,厲聲道:“大哥,難得你還在乎我們王家聲譽,如果你在乎,就不會做亂臣賊子。”
“你胡說八道什麼。”王世安迅速看向身後,再看看四周,惡狠狠地盯着王靜月,壓低聲音怒道:“你再胡說,以後就休想出門!”
王靜月冷冷地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是,我想警告你一句,做人做事順應天道,而不是逆天而行,睿王是什麼人,你心裡有數,他做的事情,都是損陰鷙傷天理的。”
“閉嘴!”王世安大怒,“你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把話撂在這裡,你自己好自爲之!”王靜月冷冷地道:“本來有一件事情我是不該說的,但是,你是我的兄長,我不忍心看到你最後落了個慘淡收場,太皇太后沒有離京,她一直都在暗處靜靜地看着你們。”
王世安冷笑,“那又如何?一個老太婆,我們會怕嗎?”即便強如皇上,最終還不是隻能在密室中生不如死?
王靜月不禁搖頭,“大哥啊,你怎會如此糊塗?太皇太后是什麼人?三朝皇帝都是她扶持起來的,這朝中文武百官,看的是她而不是當今皇上,皇上調動兵馬,也需要兵符,但是,這世間只有她一人,站出來說一聲,便可調動三軍,即便是你的禁軍,你回去問問,如果太皇太后來了,他們是聽你的還是聽太皇太后的?她已經是一個權威的存在,沒有人敢忤逆她。”
“我就敢!”王世安惱羞成怒,“你一個女兒家,不在家中看書繡花,倒管起國家大事來了,看來都是父親母親太過縱容你,這一次出宮之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踏出家門一步。之前狄永鑫曾有意提親,我回頭去安排這門親事,你就等着嫁給狄永鑫吧,秦隋那殘疾廢物,你想都不要想了。”
王靜月聽到殘疾廢物這四個字,神色微微一變,看着王世安,嚴肅地道:“我警告你,以後再讓我聽到殘疾廢物這四個字,我就打掉你的牙齒!”
王世安不怒反笑,“打掉我的牙齒?人還沒嫁過去就護着他了?我就說他是廢物,是殘疾的廢物,就算站起來,他也是廢物……”
他的話還沒說完,下巴就重重地捱了一拳,還沒反應過來,一拳又接着過來,擊中他的嘴巴,只聽得“咯嘣”一聲,他吐出口中的血,還有兩顆門牙。
他簡直不敢相信,因爲憤怒,手微微顫抖,看着手心的血和牙齒,他倒抽一口冷氣,暴跳起來一把掐住王靜月的脖子,王靜月一腳踹向他的褲襠,是毫不留情,王世安疼得痛叫起來,放開她在原地轉圈,等他痛完打算狠狠地揍一頓王靜月的時候,王靜月已經進了秦貴妃的殿中。
他吐了一口血,惡狠狠地道:“回到家中你就知道。”雖然生氣,但是卻不禁詫異,這小妮子竟然懂武?剛纔她出拳的力度很大,一般的女子,怎可能一拳打掉他的牙齒?
他眯起眼睛,開始深思,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武的?
王靜月進了殿中,秦貴妃就站在廊前,靜靜地望着她。
“臣女參見貴妃娘娘!”王靜月上前行禮。
秦貴妃含笑看着她,“免禮,過來!”
王靜月走過去,一步步上了石階。
秦貴妃看着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盡然是欣慰的表情,“剛纔你與王世安的對話,本宮都聽到了,靜月,難得你這樣維護隋兒,本宮很開心。”
王靜月道:“他是我未來的夫婿,我不許任何人詆譭他。”
“好!”秦貴妃挽住她的手臂,進了殿中。
王靜月回頭瞧了一眼,王世安沒有跟來,她就放心了。
其實,剛纔她倒不是因爲王世安出言侮辱秦隋而對他動手,因爲,她其實沒有那麼在乎旁人對秦隋的看法,因爲,不是那些人嫁給秦隋,是她嫁給他,自己對他的看法纔是最重要的,旁人說什麼,她不在乎。
她只是不讓王世安跟着她,因爲,她有要緊的事情跟秦貴妃說。
殿門關閉,王靜月讓秦貴妃把宮中的人都遣走。
“靜月,有什麼事?”秦貴妃見她這樣,心中咯噔一聲。
王靜月輕聲道:“貴妃娘娘,我不是特意來請安的,有一件事情,需要娘娘的幫忙。”
“什麼事?”秦貴妃拉着她坐下來,一臉凝重地問道。
王靜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秦貴妃聽了她的話,駭然,“你說什麼?皇上是假的?”
“噓!”王靜月壓低聲音,“仔細隔牆有耳。”
秦貴妃久久沒能平靜下來,她搖頭,“這不可能吧?朱睿怎敢如此?”
“利慾薰心,有什麼做不出來?”王靜月冷笑。
秦貴妃心中駭然,雖然一直都知道蘇貴妃與朱睿兩人籌謀着奪太子之位,但是,她一直以爲只是要太子之位,沒想到竟敢對皇上下手。
她心裡驚慌不已,如果朱睿真的成功了,蘇貴妃與朱睿會怎麼對她們母女?她不敢想,蘇貴妃的狠毒她是知道的,如果朱睿登位,蘇貴妃成了皇太后,那麼,她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你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就是!”秦貴妃連忙問道。
王靜月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就這麼簡單?就是去樟鑫宮設靈位拜祭玉姑姑?”秦貴妃詫異地看着她。
“沒錯,最好請蘇貴妃一同去。”
“她會去嗎?只怕未必會去的。”秦貴妃搖頭道。
“她會去的,”王靜月自信地道:“他們如今籌謀的事情,是違反天道,即便日後朱睿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們需要籠絡朝臣的心,玉姑姑在宮中德高望重,又是太皇太后身邊伺候多年的人,很多宗室親王都對玉姑姑敬重有加,玉姑姑沒來得及下葬,便被帶離宮中,所以很多親王大臣即便想拜祭送她一程都不可以。蘇貴妃若是在樟鑫宮設靈拜祭,傳出去,大家都會讚頌蘇貴妃,這些面子工程,對蘇貴妃與朱睿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但是,去樟鑫宮設靈,對你們的計劃有什麼幫助?”秦貴妃問道。
“亂,我們就能行動,否則,那邊一直都有人巡邏,重兵把守,我們是沒辦法混進去的。”
“你是要從樟鑫宮把人帶走?”秦貴妃聽說過樟鑫宮是有暗道的。
“沒錯,宮中有兩條暗道,但是萬壽宮的暗道已經被封住,所以我們只能從樟鑫宮中出去。”王靜月道。
秦貴妃點頭,“嗯,這倒是個好辦法,靜月,你放心吧,本宮會全力配合你的,倒是皇后那邊,需要跟她說說嗎?畢竟,太子是她的親生兒子,太子妃腹中懷着的,也是她的親孫子。”
“千萬不可,皇后娘娘若知道太子與太子妃被朱睿禁錮,以她的性子必定會大鬧一場。”
“這倒是,皇后娘娘這些年幸虧得皇太后看顧,否則以她的性子早就闖下大禍,還是不要告知她爲妙。”秦貴妃也同意道。
王靜月也叮囑秦貴妃,“此事你千萬不可外泄,即便是您身邊最親近的宮女,都不可說。”
“放心,本宮心裡有數,事關大周的國運,事關太子與太子妃的性命,本宮不會跟任何一個人說的。”
王靜月這就放心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告退,回去做做準備,貴妃娘娘晚點也得去一趟蘇貴妃那邊,與她說說拜祭的事情。”
“行,你先回去。”秦貴妃喊來宮女相送。
王靜月離開秦貴妃的宮中,王世安沒有在外面,回去處理牙齒傷口,但是派了兩人等着王靜月,見她出來,禁軍上前道:“王小姐,王統領令卑職二人送您回府。”
王靜月問道:“有勞了!”
秦貴妃是個沒耐心的人,這王靜月剛出去,就吩咐侍女爲她梳妝打扮,她要立刻去見蘇貴妃。
去到蘇貴妃宮中,把剛纔王靜月所提議的事情跟蘇貴妃說了一下,蘇貴妃竟然連詳問都沒有,直接便同意了,甚至還讚賞道:“妹妹果然是有孝心,不枉玉姑姑生前疼愛你一場。”
秦貴妃沒有想到蘇貴妃竟然就這麼同意了,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來還以爲要費一番脣舌說服她的,卻想不到不過隨口一說,她就同意了。
看來,真如靜月所言,他們母子兩人都亟需做這些面子工程,以籠絡宗室大臣們的心啊。
太皇太后是功是過,沒有人說得清楚,但是,玉姑姑便沒有人說她不好的,除了已經薨了的皇太后之外。
所以,從玉姑姑入手,便是最爲適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