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能將平安符扣在手裡,她已經開始懷疑,他與林軒兒之子的關係,再加上宮人偷聽來林軒兒與暗魂的談話,且那次深夜,林軒兒密會的人,也正是宋景然,一切種種的調查,她纔敢確定,宋景然與林軒兒以及孩子之間,存在諸多牽連。
所以她才借小憶的另一枚平安符將他引來,也借小憶的安危,來逼迫宋景然幫她得到想要的情報,而在此間,她必須告知宋景然真相。
“娘娘此話怎講?”宋景然故作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心裡不安的同時,還摻雜着緊張,妙姬用另一枚平安符將他引來,很明顯是借小憶的安危來威脅他,那麼她爲何敢如此冒險,除非她另有隱情。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若宋大少可答應條件,本宮不僅告知宋大少小王子與小公主的身世,且可以保他們無恙。”妙姬就賭宋景然對孩子的身世的疑議,況且她的消息,想必對他也是很重要。
宋景然心中一緊,但還是儘量掩飾他的不安,淡然的說道“小公主與小王子乃是涼王之子,宋某無權過問,若娘娘有何難處,何不直接去找涼王協商。”
妙姬冷眼瞟了眼宋景然,帶着一絲威脅的語氣說道“宋大少可以不助本宮,但宋大少是否也想棄小公主安危於不顧?”
宋景然眉頭蹙了一下,冷眼看了她一眼,妙姬雖已言明,但他還是想得知清楚些,更想得知妙姬怎會突然這麼確定孩子的身世,他也不想再拖延,於是他說道“娘娘有話,不妨直言。”
“本宮要得到北涼的軍情,以及北涼大軍的練兵之地,包括藏兵的地形圖,而能辦到此時者,非宋大少莫屬。”妙姬還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她一直被夏風國王所逼,要她得到北涼軍況,而她一再的拖延,終於找到了唯一一絲希望。
宋景然深邃的眼眸在眼底眯虛了一下,擡眼已是一副無謂說道“娘娘意重宋某,乃是宋某之幸,只可惜,宋某已脫離了朝政,怕是無力爲娘娘效力。”
事關北涼的軍事秘密,他怎能輕易泄露,況且又是對北涼虎視眈眈的夏風國。
“本宮相信,宋大少會有辦法滿足本宮。”妙姬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宋景然明顯是在搪塞自己,以此也證明他還在掙扎。
“娘娘可想過,此事若是被涼王得知,後果會是怎樣。”宋景然也不是示弱的看着她,妙姬是有備而來,他只能軟磨硬泡,試探試探她的決心。
“宋大少大可以向涼王去通報,但也要做好爲小公主收屍的準備。”妙姬一臉陰冷的仰視着宋景然,她就是賭宋景然不會至死不顧。
宋景然壓抑着內心氣憤,糾結在兩者之間,就是小憶與他不存在任何關係,他一樣不忍看着一條無辜生命消逝,但是關係北涼的命脈,他何嘗不是壓力如山。
妙姬見宋景然不語,想必還在掙扎,她索性再給他來點重要的話意,“宋大少放心,只要宋大少答應本宮,本宮可將小王子與小公主身世告知宋大少,待宋大少將事情辦妥,本宮自然會放了小公主。”
宋景然不得不承認,林軒兒的孩子的身世,對他存在着太大的誘惑力,因爲他常常將一連貫的事情,連接起來,從他們煙雨樓到如今,太多有關她身孕的謎團,他總結出太多的巧合,直到如今外面的傳言,以及平安符的意義。
宋景然拱手說道“娘娘如此賞識宋某,宋某定竭盡全力爲娘娘效勞。”
“有宋大少助本宮一臂之力,本宮坐等宋大少好消息,至於小王子與公主的身世,宋大少是真不知,還是不敢去面對?”妙姬一臉譏諷的看向他,如果能挑撥宋景然與高晉翻臉,何嘗不是件利事。
“宋某愚鈍,還望娘娘直言相告。”宋景然早已是緊繃着身心,少沒有思維去理會妙姬的嘲諷。
“堂堂名旺四方的美男宋大少,竟會不知自己孩子的身世,也不怕世人恥笑。”妙姬加深了臉上的笑意,心裡卻帶着一絲感慨,宋景然如若得知真相,會是怎樣。
宋景然臉上瞬間暗沉了下來,他帶着複雜的眼神看着妙姬,有冷意,有不明,有緊張,有激動。
“宋大少不用這麼看着本宮,更不用感到驚訝,小王子與公主,正是宋大少親子。”
宋景然頭腦嗡嗡作響,眉頭緊蹙,表情不知該怎麼變化,是喜,是憂,是驚,是疑...他控制着自己的思緒,鎮定的說道“此事事關重大,娘娘且莫要亂言。”
妙姬一副無謂的說道,“此事乃是本宮親耳聽聞,正是出自軒妃與容妃之口,宋大少若是不信,不妨可以去問問容妃與軒妃,亦或是涼王。”
宋景然蹙着眉頭,褪去了一身的銳氣,妙姬所言,如不屬實,想必她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頷首說道“宋某多謝娘娘指點,此事,還望娘娘莫要聲張。”
“宋大少大可放心,本宮只關心交給宋大少的事務,其它都不入本宮之心。”妙姬本沒有打算將此事傳開,因爲她在沒有得到宋景然的情報前,還不能讓宋景然與高晉惱怒。
“娘娘放心,宋某定早日完成娘娘心願。”宋景然還不確定小憶的安危前,他只能先答應妙姬。
“那本宮就拭目以待了,失陪。”妙姬留下話語,便拂袖離去,只要有小憶在手,她相信宋景然不敢有不明之舉。
宋景然怔怔的看着妙姬離去的方向,失神的眼眸了,空洞無光,甚至沒有恭送的禮節;
在妙姬身影消失的瞬間,他全身緊繃的神經,得以舒緩,像泄了氣的氣球,他跌跌撞撞的退了兩步,靠在一塊假山石上,接着山石,支持着無力頹廢的身體。
孩子的身世,對於他比五雷轟頂還要震撼,他激動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痛,愧疚與自責,他混亂的思維,無顏去怪罪任何人的隱瞞,他只能痛恨自己。
宋景然在不知醞釀了多久後,又回到了林軒兒所在的園內,遠遠的看着其樂融融的三個人,他不忍心去驚擾,更不知該如何去面對。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邁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三人身前,暗魄見他走來,先起身說道“你回來了。”
宋景然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角,又點了點頭,他將眼神落在不遠處玩耍的高尚與小軒身上,他故作不明的問道“好像一直不見小公主在?”雖然他問的有些尷尬,但他還是表現的好奇。
林軒兒笑了笑,倒是沒有在意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小公主一直在王后娘娘那,所以就沒帶過來。”
宋景然抿着嘴角點了點頭,心中揪緊在一起,妙姬果然是早有準備,爲了掩飾自己的異常,他又轉眼對暗魄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也該出宮了。”
暗魄笑了笑,“瞧我,光顧着聊家常,差點忘了時辰。”暗魄說着便起身,寓意離開。
林軒兒與暗魂也都隨即起身,暗魂笑着說道:“情夫人許久不進宮來,以後可以常進宮來走走。”
“有容妃娘娘此言,奴家一定常來。”暗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算是表面的話語,也要看到過去。
暗魂笑着點了點頭,其實,王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暗魄能離得越遠越好。
隨着宋景然與暗魄的離開,林軒兒與暗魂都各有所思的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林軒兒帶着的貪戀的心理,暗魂帶着的是欣慰的心理。
身影消失的瞬間,林軒兒與暗魂相視笑了笑,兩人轉身齊步走着,暗魂說道:“小憶在王后娘娘那,好像有一段時日。”
林軒兒說道“是啊,要不是小軒前一陣子染了風寒,我早就打算把憶兒接回來了。”
暗魂點了點頭,兩人姍姍走去。
宋景然一路都出於心神不寧的狀態,暗魄早已有所察覺,回到府上後,她找了晚間的空閒,來到宋景然書房,聽聞僕人的彙報,宋景然自從回府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內,不讓任何人進入。
宋景然在書房內,看着手中的平安符,所有的往事,歷歷在目,他與林軒兒經歷了那麼多種種,彷彿就是有什麼在牽引着他們,不離也不聚,分分合合後,原來牽引他們的是上天賜予的孩子。
心痛又開始蔓延在他每一個細胞裡,他對林軒兒的愧疚,實在太多太多,多的,也許他一生都難以償還,而對孩子,他付出的又實在太少太少,少的,不知他是否能有機會去彌補。
暗魄端着茶盞開門走進,宋景然正對着手中之物出神,似乎並未察覺她的進入,或者是並不關心是誰進入。
暗魄將門關上,故意弄出聲音提醒他的注意。
宋景然被音聲驚擾,他嗔聲嚇道,“誰準你....”
他擡頭看向來人的瞬間,他止住了未發泄出的怒意,隨手將手中的平安符掩藏進袖間,不悅的神情,不知該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