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去縣政府,許正揚是爲了辦理接納縣城一些下崗職工的安置問題。不到半月的時間,來德克豪茲報名的下崗工人有100多名。有機械廠的,有印刷廠的,還有服裝廠的,真是五花八門、三教九流。德克豪茲是專門加工製造模具的公司,專業性很強,如何接受消化這些急需工作崗位的待崗人員,看着一個個嗷嗷待哺的職工和縣政府領導殷切的目光,許正揚犯了難。
吃完晚飯,許正揚讓張曉波、許志清、辛利、戈芷輝來到會議室,議論安排縣城下崗工人的事。
“揚哥,這些人能力參差不齊,有的以前所幹的工作與德克豪茲的活兒邊兒都不沾,咱也不是搞社會福利救濟的慈善會啊!”張曉波發着牢騷。
許正揚擡頭看了看張曉波沒有說話。
“揚叔,我看開發區管委會雖然給咱德克豪茲提供了許多的優惠便利條件,但也給我們出了一些難題,如何妥善安置這些下崗待業的職工就是其中之一。”許志清說道。
“是啊,招商引資的目的,其中就包括解決當地人的就業問題,造福一方百姓,讓人們有班上,有工資拿,也是當地政府的職責所在啊!”許正揚很理解縣委縣府領導的意圖。“讓這些待崗人員真正地成爲德克豪茲有用的員工,也真是一件大傷腦筋的事啊!”
“給縣裡說,咱公司用不了這麼多人,讓這些人到別處自謀生路不得了!”戈芷輝好像對這件事很生氣。
“那咱德克豪茲在延城的名聲一下子就臭了,女人嘛,就是頭髮長見識短!”辛利瞥了戈芷輝一眼。
“哎?辛利,你說誰呢!我咋就頭髮長見識短了,這上級領導分明是出難題嘛!那咱也不能來什麼人就收什麼人啊!”戈芷輝睜大眼睛生氣地瞪着辛利。
“哎哎哎!哥哥姐姐別爲着這件事着急啊,乾脆,咱也來個嚴格的招工考試,夠條件的,咱錄用,否則,無論是誰,說下大天來,咱也不能要!”許志清斬釘截鐵地說道。
許正揚點上一支菸,眯着眼睛看着許志清。“志清,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可有關領導給咱們打個招呼,跟他們有關係的咱不要行嗎?”
許志清一下子給噎住了,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志清,明天在大門口的公示欄上貼一個通知,讓這些報名的下崗人員來公司填一張詳細的履歷表,尤其是社會關係一欄要把直系、旁系親屬填寫清楚。”
“是,揚叔!”許志清答應着。
“這事兒急不得,須從長計議。好了,大夥回去休息吧。”許正揚吸着煙,沉思着。
三個人相互看了幾眼,不出聲地出去了。
許正揚擡眼望着會議室正面牆上的幾個金色的大字:以和爲貴、以義交友、以德服人。這十二個字在一般人看來再平常不過,可它已經做爲和義德企業文化的核心,指導、約束着和義德集團的每一個公司員工如何地待人接物。如今企業規模日益擴大,面臨的環境也在變得越來越複雜,如何靈活地處理一些事,而又保持本質不變色,這就更需要公司領導者非凡的魄力和高超的管理藝術。
唉,許正揚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他多麼需要和江海寧訴一訴心中的苦悶啊!
許正揚回到辦公室,給在津城的江海寧打電話。
這一次,江海寧的手機總算通了。“許正揚,吃飯了嗎?”
“我的江總啊,你看都幾點了,我還沒吃飯啊!”許正揚看了看牆上的表,正好九點鐘。
“這不才九點鐘嗎,要是外邊有應酬,這個點兒你喝的正帶勁兒呢!嘛事兒,快說!”江海寧嘴裡好像吃着什麼。
“是不是你在吃飯啊,江海寧。跟誰在一塊吃飯啊?”許正揚納悶,江海寧也吃得這麼晚。
“能跟誰啊,自個!在紡院辦完了考研的事兒,就八點多了,回來下了點麪條。”
“那你慢慢吃,一會兒用座機打過來,手機長途話費貴。”
“你個許正揚,這麼會算計!行,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那邊的江海寧掛了手機。
哎喲,江海寧你說你圖個啥哩,跑了一大整天,回來還不到飯莊裡讓貴和大哥做幾個菜?許正揚轉念又一想,如果那樣,她就不是江海寧了。江海寧經常對許正揚說,一個人吃飯沒勁,要是自己在和義德,肯定和江海寧去外邊搓一頓了。海寧,讓你受苦了!許正揚心中一陣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