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揚跟姐姐提起了初四去縣城與江海寧一家人聚會的事,姐姐說這個想法挺不錯的。畢竟家裡條件好了,再你來我往的,也很麻煩,而且江海寧到許家莊來,造成的轟動也很大,還是儘量低調一些。初四那天,他們一家三口就不一塊去了,家裡有公婆,淨來親戚,離不開家。許正揚說行。
大年初二,許正揚的姐姐一家來了,幾個表大爺也來看望爺爺奶奶。初三,姐姐在家裡看家,侍奉爺爺奶奶。許正揚開着車,和父母到了縣城老姨家。
兩年沒見,老姨老姨夫老了許多。老人把自己的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都叫到了家中,熱情款待了許正揚和他的父母。兩位老人對許正揚在津城的創業很是欣喜,聊天中說到現在縣城裡都在招商引資,許正揚的廠子如果能回來建廠,在印刷廠下崗的兒子的工作就有了着落了。許正揚說這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兒,他回去需要開會商量。許正揚沒想到老家的縣城的部分國營企業經營狀況還是這麼糟。
吃過午飯,父母和老姨一家人說着話兒,許正揚出來,給江海寧家打了一個電話,剛好是江海寧接的。
江海寧問許正揚現在在哪兒,許正揚說在老姨家,能否出來一下。江海寧說立馬到。十五分鐘後,江海寧騎着自行車,來到老姨家的衚衕口。然後,許正揚騎着車,帶着江海寧來到縣城體育場。體育場內沒有多少人,只有幾個學生在籃球場裡跑來跑去地玩兒着籃球。
“怎麼樣,過年家裡都挺好吧!”江海寧戴着線絨帽,紅線圍脖遮住了大半個臉。
“都好着哩!你爺爺奶奶和你爸媽過年都好吧,明天聚會的瑞廷大酒店的房間都訂好了吧,剛纔要是你家別人接了電話,我不知禮啊表啊說上多長時間的話呢!”
許正揚把羽絨服的帽子落下來。“天有這麼冷嗎,捂地這麼嚴實!”
“你以爲呢!你在農村裡呆慣了,我在有暖氣的樓房裡乍一出來,可真有些受不了!”
江海寧把圍脖向下拉了拉。“你還得看着我的臉說話啊!”
“那是,怎麼說好幾天沒見面了,心裡想不是?”許正揚說道。
“去!別肉麻,你也不問一問同學聚會的事兒,我爲這事兒都快忙壞了!”江海寧抱怨着。
“怎麼樣?好聯繫嗎?”
“朱良鵬去了東北跑倒騰化肥的事兒去了,兩年前聚會同學的原班人馬都通知到了,縣城的還好聯繫,鄉下的聯繫忒難了,幾經周折才通知到,鄉下的通訊條件還是比較落後的。其中,王曉麗是幫了大忙的。”
的確,王曉麗爲今年同學聚會的事兒,幾乎動用了她所有的信息渠道。江海寧對這位好友的交際能力比較認可。
“這次聚會,打算以何種基調啊?”
“還是老班長張學彬爲主持人,他在發動情緒方面還是佔絕對優勢的。再說,不能說這次聚會是我做東就以我爲主了,同學之間的情誼是不能以金錢來衡量的,我不想讓同學之誼染上銅臭味。”
無論何時,江海寧就是江海寧,江海寧的所作所爲都透視了她高貴的品質。
“有句話叫‘發財立品’,以前,我們也有請大夥吃飯的想法,儘管也請得起,可在別人眼裡有譁衆取寵之嫌。所以說,說話做事,大方得體,倘若行爲超出了自身地位的匹配,將會適得其反。海寧,我認爲你在這方面把握得很好。”
“行了,又有感而發了吧。還有,昨天晚上,我爸給我透露了這麼一個消息,說是縣政府爲了使本縣企業衝出經營的困境,響應上級的號召,把縣城東郊的鹽鹼荒地作爲試點,劃出60平方公里的土地,建立經濟開發區,招商引資,想以此拉動全縣經濟的發展。我爸他們縣政府局級以上幹部都分配了招商指標。我爸問咱和義德集團是否有回老家投資建廠的打算。廠房基建用地、貸款資金稅收方面都可以給予很大的優惠,許正揚,你意下如何?”
江海寧說出了與老姨夫所說的異曲同工的同一件事。對於剛剛起步的和義德集團來說,這是一個發展的機遇,同時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許正揚低着頭,反覆衡量着,思索着。經濟開發區在南方方興未艾,可在思想保守的北方尚是個新興的事物,到底發展前景如何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