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拎着那個乾癟的旅行袋,裡面的衣物少的可憐,有一身還被他在半路上扔了。本來只是一個短暫的出差,根本沒有帶上足夠的錢物,現在躲在這陌生的城市,才發現生活的窘態。
沒有錢,他只能先租了一個房間,在一個招待所裡。
牆面上的粉刷物一塊塊的耷拉着,很難看,在這個房間裡,藍田一待就是三天。要說他在想什麼,自己也不知道,就是有很多的影像像是電影一樣的在播放,不受控制,不能停下來。
最後他竟然想起了那個早就不知蹤影,破碎的水杯,記起那個時候杯子的殘破一堆,還有室友不友好的嘲笑。他們像是真的一般出現在眼前。藍田用力的甩着頭,最後靠在了牆上,也顧不得什麼乾淨不乾淨。
晨峰,晨峰,好想他。
藍田失蹤,安姐已經把能找的地方都翻了個遍,毫無消息。李帆就跟去了魂一樣,面對安姐只會低着頭,哪裡還有從前的半點樣子。小巳疑心重重的觀察這兩人,讀出安姐眼裡的怒氣。
他們說藍田家裡有事,回了老家,小巳半信半疑,打了電話給米朵,悄悄的問了情況,米朵也說不知道。隔了一天米朵回話說,藍田根本沒有回老家。他們暗暗的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但是安姐打定了主意不說的事情,是逼不出來的。
藍田兜裡的錢已經快見底了,他恍恍惚惚的過了這麼多天,人也瘦了下來,兩隻眼圈淤青發黑,整個人都沒有精神。招待所的老闆娘來敲門,說他付的房租要到了,問他還住不住?
藍田看着這個老闆娘,不知道回什麼,【老闆,你知道哪裡能找工作嗎?】藍田苦惱的問。
老闆娘打量了他一遍,看他穿的衣服都挺時髦的,樣子是城裡來的,不知道爲什麼落魄成了這樣,老闆娘見他不像是什麼壞人,又單薄的叫人可憐,【我後面還有一個小屋子,你幫我打工,我不收你房租。】
藍田感激的對她說了謝謝。
【以後就叫我一聲所長,這裡的人都這麼叫我。】老闆娘望了一眼房間,【現在就跟我過去吧,這個房間等會收拾收拾。】
藍田麻利的去理好了自己的行李,跟着出了門。小屋子比起那個房間差不多,就是沒有任何的電器,這對他來講也沒什麼要緊。
又去收拾乾淨原來他住的房間,幫老闆娘打掃了招待所,晚上老闆娘留他一起吃飯。
【看你年紀輕輕的,到這裡來做什麼?跟家裡人鬧彆扭了?離家出走?】
藍田苦笑,自己都離開學校好幾年了,還被人人爲是離家出走的小孩不成,心裡又苦,說不出原因,只能點點頭敷衍過去。
或許是今天做了活,藍田睡的比前面任何一天都要好,夢裡也沒有出現那個追逐的身影,一早起來輕鬆了一些。他主動去院子裡燒了水,做了飯。老闆娘對他甚是滿意。
空餘的時間,藍田總是一個人發呆,他不知道自己往後要做什麼,總不能一直這麼下去,自己又要怎麼和安姐交待。
安姐這裡對着李帆,自從那天開始就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我和米朵她們說,藍田是因爲家裡知道米朵和他分手了,所以叫他回去散散心的。可這藉口也瞞不了多久,你最好希望快點找到人!】安姐翻了翻手裡的文件,再也看不下去。
【我已經拖了能拖的關係,都在幫我打聽了。】李帆現在低人一等,在安姐的眼裡就是千古罪人,半邊臉上是剛剛消下去的手掌印,是李帆回來後見到安姐,就被她打的,下手頗重,這麼好幾天才消了下去。可這痛還抵不上現在李帆自己心裡的煎熬。
【我知道這次我做的錯,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喝醉了。】李帆痛苦的辯解。
安姐白了他一眼,把手裡的一個文件夾扔了過去,劃的他臉上又是一道紅印。
【不是故意的?你也別怪我現在怎麼看你都不是好人!你先是把我派去日本,然後拉着藍田去了外地,怎麼都挑這一個時候?差我出國的時候,你不是說這裡你走不開的呢麼?怎麼我一出國,你就帶着藍田去了外地?你們倆都走開了到是忙的過來了?!你這還不是故意的?還有,怎麼你們就住在一個房間了?李帆,你不會不知道有提前預訂這一辦法吧?你敢說你沒有私心?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已經看不清了,等找到了藍田,我會和他一起辭職。】安姐放平了語氣,說出了最後一句。
【安姐,你聽我解釋,你簽下了一個大訂單,我當然要去看看工廠的情況,去的有急所以才走的這麼亂,並不是我故意安排的!】他知道這次是做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立場。
安姐氣的不願意多和他計較談論這個問題。
【晨峰那裡快要到會面的時間了,希望藍田能自己出現。】安姐望着窗外,空空的說道。
藍田周而復始的做着活兒,和所長也熟了起來,卻還是不愛說話。
【你怎麼一天說不到兩句話?本來還以爲我這能有個說話的人。】所長是個很樂觀的人。
【你說,我都聽着呢。】
所長眇過去看他,聽着?哪一次不是一個人在那發呆想事情。
【和家裡人鬧彆扭也鬧夠了吧,還是早點回去,免得家裡擔心。】
藍田聽着,想起了安姐和小巳她們,一想要是她們都知道了,以後自己又要如何面對。看看招待所牆上掛着的萬年曆,日子越來越接近和晨峰見面的那天。
藍田花了一個晚上,決定還是要去見晨峰,但是不能告訴他發生的事情,不能讓他在裡面還對自己提心吊膽的。藍田開了機,顯示了好幾十條的未讀短信和電話,都沒去看,還是默默的停了一遍那個懷念的聲音,這才睡下。
李帆託得人也沒有消息傳來,藍田應該根本就沒有用過□□或者是身份證件。安姐已經不去看他免得自己生氣。
【要是到時候藍田還沒消息,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和晨峰交待了。】安姐的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心裡糾結。
當她正擔心這個問題的幾天裡,接到了一個電話。
【什麼!我馬上過來!】掛下電話,就拿了包跑了出去,李帆緊跟着追出去。
【安姐,是不是藍田有消息了?】攔下了去車庫拿車的安姐。
【不是!】安姐見他不肯相信,【是晨峰出事了,現在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