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絕對是那種可以耐得住性子的人。 她在這個驛館裡一住是半個月,期間沒有出去過,也從不打聽宮裡的情況,甚至也沒有和外界聯繫的意思。
其實寧都也有很多的探子,除了錦藍手下的人之外,還有些是赫連家派來的。
柳雅知道赫連天祁一定很擔心她,但也一定會按照她的計劃去做,古家軍的那兩千人和麥承錦,交給他自己也放心。
不過柳雅也沒有閒着,她前後給古雪綺送了三次藥。雖然她見不着古雪綺,也不知道藥究竟能不能送到,但她還是堅持做着自己的事情。
這一天,一輛馬車停在驛館門口。車下來一個全身都包裹在寬大斗篷裡的女子,而且還用厚紗巾遮住了面容。
兩個丫鬟扶着神秘女子進了門,驛館的大門關閉了。
柳雅正在配藥,聽見腳步聲到了門口才起身往外看,然後愣了一下,叫道:“雪綺?”
“嗯。”古雪綺邁步進屋,把頭的兜帽和臉的紗巾摘去了。
一個丫鬟幫她脫去了寬大的斗篷,另一個扶着她坐了下來。
柳雅一看這架勢,嘴角一勾,笑問道:“有了?”
“沒。”古雪綺平靜的搖了搖頭,道:“只是讓你看看,再問問那些藥什麼時候吃最有效。”
柳雅拿起桌的腕枕走過去,古雪綺把手臂一伸,旁邊的丫鬟給她挽起了袖子。
古雪綺那纖細瑩白的皓腕放在腕枕,柳雅給她診脈。
診過之後,柳雅微微蹙眉,搖頭道:“你沒有好好調養身子,那些藥吃了效果也不會好。”
古雪綺直接道:“那你再給我抓藥吧。”
“不行。藥補不如食補。你缺的是營養,不是身子有病。”柳雅親自幫古雪綺把袖子放下去,說道:“你回去之後好好的吃飯,一個月之後再來給我看看。”
古雪綺顯出幾分的失望,但眼底深處的卻是一簇冷澈的戾氣。
柳雅知道她很着急報仇,因爲沒有女子願意迎合不愛的男人,更何況是有仇的男人。
柳雅嘆了一口氣,給她寫了幾張方子,道:“這幾味食材每餐都要用到,你回去試試吧。千萬不要急,我等你的好消息。”
一語雙關,柳雅和古雪綺眼神悄悄交匯,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轉眼再一個月,古雪綺果然又來了。
這次柳雅診脈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道:“調養的不錯,我再給你兩副藥,你試試。”
古雪綺也是一笑,多日來不曾有過的神采浮眼眸,輕聲說道:“我也覺得是好多了,似乎日子不遠了。到時候我來找你,再給我好好看看。”
“好。”柳雅答應着,給她藥方之後送她離開了。
這之後又是許多天,古雪綺在一天早突然來了。
剛一坐下,古雪綺乾嘔了兩聲,之前已經調養起來的好氣色再次變得煞白。
柳雅趕緊問她:“哪兒不舒服嗎?”
“胃疼,兩天沒有吃飯了。”古雪綺說完,再次掩口欲嘔。旁邊丫鬟連忙給她捶背順氣。
“別捶,我給她看看。”柳雅叫那個丫鬟讓開,想了想又道:“你去叫廚房煮一碗糖水雞蛋來,她這樣不吃東西可不行,我沒法用藥。”
那丫鬟答應着出門了。另一個丫鬟連忙去給古雪綺倒水。
可沒想到水杯剛剛端過來,古雪綺喝了一口又吐了。這次還不小心把衣襟兒吐髒了,古雪綺的臉色看起來更差了。
那丫鬟很緊張,連忙去找東西給古雪綺擦拭。
柳雅伸手擋開她的手,道:“把這外衫脫了,拿出去晾一下,水漬幹了看不出來了。越擦反而暈開了。”
古雪綺聽了把外衫釦子解開,那丫鬟尋思了一下,幫她脫了下來,又把斗篷給她披在了外面。然後把衣服拿出去晾了。
趁此功夫屋裡沒有了其他人,古雪綺伸手到自己的髮髻裡,摸出一把小巧的鑰匙來,交給柳雅。
柳雅也不多問,接過來手腕一抖收進了袖子。
這麼悄悄的一給一收的功夫,做的巧妙而不被人察覺。然後柳雅正常的坐下給古雪綺診脈。
等到那晾衣服的丫鬟進來,柳雅正皺着眉頭,古雪綺柔聲問道:“是不是胃病?”
“是。”柳雅嘆了口氣,道:“我以爲你是有了,沒想到是脾胃失調。我再給你開藥調理一下吧。”
古雪綺道:“聽了你的話,我都是逼着自己多吃一點,可是越吃越覺得不舒服。”
柳雅嘆了口氣,道:“把心情放鬆,什麼都好了。不然算是勉強吃進去東西,又引起別的不舒服。”
正說着話,忽然外面有人來了,聽動靜來人還不少。
柳雅和古雪綺一擡頭,見驛館的小官點頭哈腰、亦步亦趨的跟在麥柯卓的後面。
而麥柯卓一臉威嚴,腳步飛快,徑直朝這邊走來過來。
古雪綺和柳雅都站了起來,可古雪綺剛站穩又是一陣的噁心。
麥柯卓一腳才邁進門,見古雪綺掩口乾嘔,臉色頓時不好了。走過來擡手是一個耳光,把跟着古雪綺的那個丫鬟給扇的倒退過去好幾步。
“皇恕罪。皇饒命。”那丫鬟嚇得渾身顫抖,跪在地不住的哆嗦着。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犯了什麼錯。
麥柯卓冷着眉眼,沉聲道:“見錦妃如此難受,怎麼也不想想辦法?伺候人都不會,要你們何用?”
柳雅眉頭挑了挑,心道:這是指桑罵槐,殺雞儆猴嗎?
而皇震怒,另一個丫鬟此時也正好捧着一碗糖水雞蛋回來了。
麥柯卓氣還不順,擡手欲打。可是見那丫鬟手裡捧着的碗,碗裡還有兩隻雪白、柔黃帝荷包蛋,手攥成拳又放了下去。
那丫鬟一見這陣仗,也是嚇得渾身顫抖。緊走幾步過去,“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古雪綺的面前,雙手舉着碗送給古雪綺,顫聲道:“錦妃娘娘,吃點吧。”
此時古雪綺要是不接這隻碗,這丫鬟多半得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