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妞也隨後緊跟着跑了進來,一邊叫着:“樹兒,先別殺人。”隨即也看到了倒在地的柳絮兒,頓時嚇得“呀”一聲驚叫。
只見地滿是鮮血,柳絮兒還被捆綁着,卻滿臉鮮血倒在了地,根本連原本的模樣都看不清了。而她的身邊,散落着好幾塊破碎的瓷片。
春妞吞了一下口水,衝過去踢開柳絮兒身邊的瓷片,蹲下身將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這才發現,柳絮兒的臉有好幾條傷口,身的傷倒是並不厲害。
春妞趕緊先幫柳絮兒鬆綁。好在她身的繩子纏的雖然多,但或許顧忌她是個女子,所以綁的並不算緊,只要解開背後的結,輕輕一扯完全扯開了。
“大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吳大壯他傷害你了?”小樹兒也衝了過來,先是一腳將倒在地的吳大壯踢了個滾,然後也蹲在春妞身邊,雙手平伸着、顫抖着,卻不知道該怎麼從春妞的手裡把柳絮兒接過來。
這兩年間,小樹兒已經成長了不少,更是見過了血腥殺戮的場面,對他來說,殺人或許和殺雞的過程差不了多少,只是血流的多與少而已。
但是現在,當他看到親人的血的時候,他的心揪扯的疼起來。甚至不敢看柳絮兒究竟傷到了哪裡,傷得有多重。只得問春妞道:“嬸子,我大姐她……”
“絮兒,你告訴嬸子,這是怎麼回事?你這臉怎麼傷得這麼重?”春妞雖然和柳絮兒有些彆扭,可是現在看到柳絮兒這個模樣,也是一樣的心疼,聲音都是顫抖的。
柳絮兒吸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痛苦卻又安慰的笑容來,說話的聲音輕而帶着氣音,道:“春妞嬸,樹兒,我,我沒事。我保住了清白。”
“清白……”春妞梗了一下,用顫抖的手輕輕的摸了摸柳絮兒滿是鮮血的臉,繼而道:“你是自己割傷了臉?”
柳絮兒微微點了點頭,道:“我被綁着,想要自盡都不能。也只能撞掉桌的茶杯,用我的臉……,呵呵,好在吳大壯怕血,他進來之後看到我的樣子被嚇暈了。”
說完,柳絮兒的笑容更加悽苦,道:“哈哈,我現在的樣子一定鬼還醜吧。竟然能夠把吳大壯嚇暈。”說完,眼淚順着柳絮兒的臉頰滑落下來。衝散了她臉的血污,卻因爲淚水的鹹澀刺激了臉的傷口,疼得柳絮兒一陣哆嗦。
春妞抽了一口冷氣,緊緊的抱住了柳絮兒的身子。她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軟弱到使人生氣的柳絮兒,竟然能夠有這樣剛烈的一面。
她甚至能夠想象的到,柳絮兒用自己的身子使勁兒的撞向桌子,使得茶杯摔碎在地之後,她把自己的臉頰生生的壓向那些碎瓷片,一次再一次的把臉劃傷的場面。
想着那少女細嫩的臉頰被鋒利的瓷片隔開,一條條的血口涌出鮮血,淚水和着血水在柳絮兒的臉橫流的慘烈場面。
春妞忍不住也是一陣的戰慄,那種疼痛真是難以想象的。
小樹兒的眼睛瞪的滾圓,他聽柳絮兒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被一把刀剜在心裡一樣。
那種至親的姐姐因爲無力自保,不得不自殘毀容的場面,讓小樹兒簡直痛到了骨髓裡去。
“啊!”小樹兒仰頭猛地發出一聲暴喝,伸手從地抓起一塊鋒利的碎瓷片,緊緊的攥在了手裡。
瓷片劃開了小樹兒的手,使得他的指縫裡流出鮮血,不斷的滴在地。但他卻絲毫沒有鬆開手的意思,而是起身走向被踢了一腳之後,因爲疼痛將要轉醒的吳大壯。
“樹兒,你……你別做傻事。”柳絮兒喘着氣,也因爲小樹兒的怒吼嚇了一個激靈。
當她看到小樹兒滿手鮮血還緊緊攥着碎瓷片,朝吳大壯走過去的時候,心裡涌起一種錯覺,好像小樹兒已經化身爲煞神修羅。
春妞也急忙喊道:“不要這樣,小樹兒,你大姐沒事,我們現在帶她回去,找你二姐給她治傷要緊。”
“我知道。春妞嬸,你帶着我大姐先出去吧。”小樹兒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繼而來到吳大壯身前蹲了下來。
“樹兒,你跟大姐一起走。你不能做傻事。”柳絮兒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哪裡敢走呢。又推了推春妞的胳膊,道:“嬸子,我沒事,你幫我去攔住樹兒啊。”
“走,你們快走。我不想讓你們看到下面的一幕。”小樹兒說完,已經單手揪住了吳大壯的頭髮,把他從地拎了起來。
吳大壯也顫巍巍喘着粗氣睜開眼睛,一眼看到了眼神冷冽如刀的小樹兒。
“啊?你是……柳家小子?”吳大壯一個激靈,同時也認出了小樹兒。但是想到這裡是自己的喜房,小樹兒竟然闖了進來,知道大事不好。因而,才醒過來的吳大壯像是一頭待宰的肥豬,奮力掙扎起來。
小樹兒猛地把手裡的瓷片朝他的臉橫着劃了過去。只聽到細微的一聲“噗”,吳大壯的臉從右至左出現了一條皮肉翻卷的傷口。約一秒鐘之後,血才涌了出來。
那是因爲劃得夠深、夠快,所以傷口剛剛割開的時候是不見血的。但是下一刻,血如噴涌,頓時讓吳大壯的下半截臉滿是鮮血。
“啊啊!”吳大壯慘嚎一聲,肥豬一般的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隨即甩開雙臂朝小樹兒掄了過來。他是想要藉着自身的力氣把小樹兒打飛。
但小樹兒絲毫躲閃的意思都沒有,吳大壯的右拳掄過來,他手裡的碎瓷片割向了他右手的筋健;他的左手再掄起來,小樹兒又反手將他左手的筋健也隔斷了。
小樹兒的手法詭異又迅速,一個左、右翻轉,已經斷了吳大壯雙手的筋健。他的這一雙手只怕是接續好了,也是半個殘廢了。
柳絮兒和春妞本來已經因爲吳大壯的臉被橫着割開一條口子而驚恐不已,誰都沒有想到小樹兒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