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尚卿聽到門外男子的聲音，也是明顯一愣。而把眉頭皺了皺，嘀咕了一句：“他怎麼來了？小媳婦是誰？”
柳雅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繼而起身走到梳妝檯旁邊，擺弄起面前的幾個首飾匣子來。
柳雅平時從來不動這些東西的，都是早梳妝的時候挑一件戴，晚摘下了所有的釵環首飾往裡面一扔完事。
可是今天柳雅打開首飾，一件一件的挑，慢慢的選，其實根本是不想搭理外面的那個人。
“小媳婦？”外面的男子又叫了一聲，然後還直接來到了門口，敲着門問道：“小媳婦，我知道你在裡面的。你出來一下啊。”
“雅兒，他在叫你？”古尚卿看看柳雅，又看看門外，一臉詫異的問道：“你怎麼和赫連掌家……”
“不認識他。”柳雅隨口說完又覺得不對勁兒，改口道：“我不認識他，但是我和他孃親挺熟的。我們算是好姐妹。所以赫連天祁是我外甥。”
“噗”古尚卿被柳雅的話給逗笑了，開始還是儘量憋着笑，繼而乾脆“哈哈”的大笑幾聲，然後按住自己的肚子，彎着腰道：“那個小霸王是你外甥？哈哈，惡人自有惡人磨，終於有人收拾他了。”
“什麼？小霸王？”柳雅的眉頭一挑，覺得這個稱呼還挺新鮮的。
不過想想她最初見到赫連天祁的時候，那種名門世家的公子哥氣派確實很大。
後來又知道他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家的長子，又是皇族的嫡系皇子，也不怪那個傢伙爲什麼骨子裡是一股子飛揚跋扈的性子了。
不過說起來，這樣的人還能保持一顆初心，能夠發展真性格，也確實不易了。
柳雅正想着，敲門聲不斷的傳來，赫連天祁完全是不死心的在門外叫着“小媳婦”。
開始的時候，聽着還挺有趣的。可是漸漸的，柳雅從赫連天祁的聲音裡聽出幾分的無奈和失落來。
柳雅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去看看吧。”
古尚卿也不笑了，他或許是想到了同樣碰釘子的自己，臉色沉沉的，還從桌擡起了屁股。
柳雅把面前的首飾隨意的一推，站起身來。
這些東西都不需要她收拾的，自然有明蕊、明翠她們整理。
柳雅起身的時候，門外的敲門聲和叫聲都停住了。
柳雅的腳步一頓，覺得門外的人似乎是在等着她走過去開門。
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思，柳雅此時卻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赫連天祁了。
尤其是柳雅還記得，她答應過赫連若，要三年以後再和滄千澈成親的。可是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
柳雅腳步微微躊躇，門外卻也再沒有動靜。一切突然間都安靜了下來，空氣有一種莫名的、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
柳雅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古尚卿，後者的臉色有點凝重，喉結動了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柳雅明白了，古尚卿對楚可凡的真心真意，被赫連天祁剛纔的叫聲給引動了。
柳雅這纔不再猶豫，快步的走過去將門拉開了。
門外的果然是赫連天祁，只是他瘦了很多。可是一張俊美的臉反而多了些棱角和剛性，整個人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看着面前這樣的赫連天祁，柳雅竟然一陣恍惚，似乎沒法把這個樣子的他和剛剛叫着“小媳婦”的他聯繫在一起了。
“你有事嗎？”柳雅先開口了。語氣平和又親切，像是對待老朋友。
簡短的四個字之後，柳雅才發現，原來重新開口說一句問候的話，似乎距離也拉近了一些。又或許，接下來的相處不會太困難吧。
赫連天祁的脣瓣緊緊抿着，這樣的他帶着一點沉鬱，更多的是成熟與內斂。
也許，這是位者的氣息吧。畢竟赫連天祁現在是當任的赫連掌家了。
柳雅見他半晌不說話，又問道：“那如果沒事的話……我跟你說一聲‘過年好’。”
說完，柳雅還抱了抱拳，臉也是一副真誠的笑意。
赫連天祁明顯沒有想到柳雅會是這樣的態度，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平靜的和自己問好。
愣了一下，他才勉強的做了一個吞嚥的動作，說了一句：“雅兒，謝謝你。”
“不用謝啊。過年嘛，本來是要相互問好的。”柳雅繼續笑得真誠且友善。
其實從骨子裡，她是希望能夠和赫連天祁成爲朋友的。
尤其是想到他和滄千澈原本是一對堂兄弟，想到他還跟着滄千澈一起給二皇子打悶棍的事情，覺得這個朋友挺值得相交的。
赫連天祁終究也是被柳雅的笑容所感染了，或許是因爲柳雅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子真誠，因而也露出一個笑容來。
笑了笑之後，赫連天祁搖搖頭，道：“我不是謝你給我拜年。是謝謝你抱住了和赫連家往來的那一船貨物。”
“劉家的貨船？”柳雅頓時醒悟過來，看着赫連天祁一臉正色的道：“你是說，劫持劉家貨船的人，另有目的？”
“是的。其實在你出手幫了劉家貨船的同時，和我們赫連家有生意往來的另外幾家船行也都受到了水匪的騷擾。只是有的沒有那麼幸運，貨船被劫持，人也死了不少。等我們赫連家出面去解決這件事情的時候，線索又斷掉不少。”
說到這裡，赫連天祁再次笑了笑，這次不再那麼勉強了，而是恢復了一些他原本不太靠譜的模樣，道：“雅兒，不請我進屋去說話嗎？站在門口聊天？”
柳雅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請進。我哥哥也在呢，我想你們是認識的。”
“古尚卿？”赫連天祁似乎有些意外，但轉而又不意外了，笑道：“聽說是他把你找回來的。他倒是真有本事。”
柳雅沒有回答赫連天祁的話，其實古尚卿又何嘗不是費了好多力氣，才贏得了柳雅的信任呢。
但這是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情，因而柳雅只是微微一笑，請赫連天祁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