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突然的爆發讓理政殿之內的氣氛瞬間就緊張了起來,蜂擁而入的宮衛讓本就緊張的氣氛更加的緊張了起來;此刻舒棣、沐夜、舒林三人被團團圍在其中,所有的宮衛都沒有動,似乎是在等待沐寒的命令;而沐寒,卻只是狠狠的盯着舒棣,始終沒有下達最後的旨意,看上去一直是在猶豫不決。
“看樣子,陛下是想將我們三人留在這理政殿?”舒棣微眯着雙眼,同樣靜靜的看着沐寒;此刻偌大的大殿之中靜得異常的出奇,只能聽見舒棣鏗鏘有力的質問聲。
沐寒並沒有回答舒棣,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大殿之下的三人;此時的沐寒內心十分的糾結,兩個不同的聲音一直在相互的博弈。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替傑兒報仇,殺了他們”在沐寒的心底,最黑暗的深處,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撕心裂肺的怒吼着,咆哮着。
“不,朕不能,朕不能,朕不想重蹈覆轍,朕不想再愧疚一次”沐寒拼命的抱着自己的頭,看上去顯得十分的痛苦。
“愧疚?何謂愧疚?你是天子,普天之下爲你獨尊;你不需要愧疚,你只需要去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去啊,去啊”黑影一直虛無的徘徊在沐寒的身旁,見沐寒一直在抗拒,黑影有些怒了,手舞足蹈,如魔一般癲狂。
“朕是天子,不,朕不是天子,朕不是;父皇從來沒有說過要將皇位傳給朕,朕的皇位是九弟的,朕不是天子,朕不是天子”沐寒用雙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是不想聽見黑影的聲音;回想起當年的一切,沐寒此刻臉上的表情極其的複雜,時而悲傷,時而狂笑,時而憤怒,時而惆悵。
“你就是天子,你是大越的天,誰說你不是天子,我們就殺了他”黑影一個閃身,來到沐寒的跟前,兩人咫尺之間不過一根手指的距離。
“不......朕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太多的鮮血,朕不要,朕不要......你聽不見嗎?朕說不要......”沐寒突然猛的擡起了頭,額頭之上青筋暴露,通紅的雙眼讓着看着不寒而慄;此刻,那裡還有一點一國之君的模樣,披頭散髮,如同鬼魅一般。
“沐寒,你何必如此虛僞?你以爲你能洗乾淨你手上沾上的那些鮮血?哦,對了,有沐澤的血,還有沐宸的血,還有舒瑾的血,還有.......”黑影如同是另一個沐寒,對沐寒所有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不停的在沐寒的身旁環繞,戲虐的看着沐寒,
雖然看不見面容,可是依舊能感覺到黑影對沐寒的譏諷。
“住嘴,你給朕閉嘴”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的刺激這沐寒已經略顯脆弱的神經;沐澤、沐宸、舒瑾,每一個名字,都讓沐寒不忍回憶起那段血腥的過去;瘋狂的揮舞着自己的手,沐寒想要驅散這眼前的黑影,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這黑影,都驅之不散。
“哈哈哈,別枉費了,我就你,你就是我,除非你死了,那我也就不在了”黑影揚天狂笑,看向沐寒的眼神如同是看待螻蟻一般。
“你叫我閉嘴,我憑什麼要閉嘴?你又不是皇帝,你又不是天子,你憑什麼命令我?憑什麼?”黑影不停的在沐寒的耳邊刺激着他逐漸崩潰的神經,沐寒突然平靜了下來,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氣,似乎是痛不欲生,似乎是無能爲力,如同一位遲暮的老者一般,甚是可憐。
“朕是天子,朕命令你給朕閉嘴,閉嘴”平靜之後的爆發永遠都是那麼的駭人,沐寒不知道從那裡抽出一把長劍,對着黑影胡亂的劈砍過去;可是這黑影畢竟只是一團雲霧,無影無形,無論沐寒怎麼劈砍,黑影卻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反而這黑影一直牽着沐寒在這黑暗的空間之中來回的轉圈,彷彿是在戲耍沐寒一樣,一邊飄,一邊等,等沐寒接近了,再微微的飄一段距離,再等。
“夠了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沐寒累了,跑不懂了,彎曲這身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這時,黑影突然又出現到了沐寒的身旁,極爲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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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沐寒似乎並沒有放棄,即便自己已經是身心力竭,但是還是憑藉着意志強行讓自己將手中的劍揮動了起來;不過這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幾番之後,沐寒徹底失去了力氣,整個人都由立在地上的劍支撐着。
“看看,看看,這纔是你,這纔是沐寒,有顆堅毅的內心,無論多麼困難,多麼渺茫,從來不放棄;別再掙扎了,你始終是曾經的那個恭王,曾經的那個沐寒,無論你怎麼努力想去掩飾,想去逃避,這些始終都改變不了的;回來吧,回到曾經的你,別管什麼承諾,他們都已經死了,都已經不存在了,對於死人來說,這承諾,還有什麼用呢?”時間過去了好久好久,黑影讓人感覺似乎一點都不會疲憊,永遠都是那麼的精力充沛。
“你放過朕吧,朕只想做一個好皇帝”誰都想不到,站在權力巔峰的沐寒,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沐寒彷彿是妥協了,面對黑影,他幾乎沒有任何一丁點辦法,因爲這個黑影就是另一個他,那個陰暗面的他,沐寒永遠不可能將他拋開;一生,他都會如同一個噩夢一般,永遠跟隨沐寒。
“放過你?哈哈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讓自己放過自己?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放過你?”黑影很是好奇的看着沐寒,沐寒的話讓他覺得很奇怪;放過?如果才能稱之爲放過?看着可憐兮兮的沐寒,黑影狂笑不止,這就是皇帝?這就是皇帝?哈哈哈......
“你死了就行......”突然,沐寒一躍而起,手持長劍在黑影俯身下來的那一刻,狠狠的將劍刺入了黑影的胸膛。
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沐寒,又看了看自己胸膛的這把利劍;黑影面目猙獰,似乎是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這一切;他萬萬沒有想到,沐寒會將這把利劍,在這個時候,插入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