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舒棣等人整裝待發的時候,前院府門方向傳來了陣陣的喧鬧;看了看崔振,示意前去查看一下,崔振點了點頭,可是還未等崔振前去查看,就只見府門的護衛一邊警戒着,一邊緩緩後退;而在護衛的前方,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羣,無數的火把,無數的腳步聲。
“怎麼回事?”舒棣微眯着雙眼,想要極力的看清楚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可是畢竟是夜幕之中,依稀能看見的到處都是人影,卻看不清楚面容。
“侯爺,這大晚上的如此陣仗,意欲何爲啊?”一個熟悉的聲音緩緩的傳入了衆人的耳朵;這時,大家纔看清楚,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沐炎,而沐炎身後,跟隨的,是一列列步伐整齊的宮衛和城防軍。
沐炎的突然出現讓舒棣等人有些措手不及,大家相視一眼,紛紛戒備起來,緩緩的向沐夜和舒棣身旁靠攏,緊緊的將二人保護在其中央。
“老夫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平王殿下”眼前的情形一目瞭然,不僅僅是舒棣,就連其他人心中也是心知肚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更何況是在這個如此敏感的時刻,而且,還帶着如此的重兵。
“正是本王”沐炎輕輕的點了點頭,見舒棣等人對自己沒有行禮,心中也明白了一二;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不知道平王殿下深夜帶領重兵來我鎮北侯府,是什麼意思?”兩軍相對,首要的,便是氣勢;如果輸了氣勢,便是輸了軍心,輸了軍心,便等同於失敗;這一點,曾經身爲鎮北將軍的舒棣,自然明白。
“哦,侯爺誤會了,今夜本王到訪,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前來傳旨而已”沐夜口氣顯得極其的輕鬆,幾句話,便輕描淡寫的將自己的來意一筆帶過。
“傳旨?好啊,殿下請吧”舒棣微微一笑,示意沐炎可以宣讀聖旨了。
“子塵”沐炎微微回頭看了看身旁的子塵,只見子塵輕輕點頭,便向前邁出幾步,將手中的聖旨徐徐打開。
“聖旨到,鎮北侯舒棣、瑾王沐夜接旨”即便現在針鋒相對,波濤暗涌,這該有的尊卑自然不能免;子塵看着眼前的衆人,緩緩開口,卻不見舒棣等人跪聽接旨。
“侯爺這是......”沐炎顯然是明知故問,心中默默的盤算着,看來,舒林的事情舒棣應該已經知道了;看着一身戎裝的舒棣,沐炎還不禁在心中悄悄的送了一口氣,還好自己來得及時,不然的話,恐怕後果就有些嚴重了。
“直接唸吧”舒棣只是微微瞟了一眼沐炎,便不再說話;對於聖旨,不跪接,舒棣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沐夜無奈的笑了笑,沒有過多的糾結於這些繁文縟節,大家心中都各自清楚對方的所謂,現在,只不過是在這裡做做樣子而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鎮北侯舒棣,儀仗前朝國丈之尊,囂張跋扈,目無天子;攜瑾王沐夜,逼宮謀逆,罪無可赦;本應誅滅九族,但朕念及其護國有功,不忍殺之多造殺孽,賜其自盡,不牽連族人;瑾王沐夜,朕念其爲先帝遺孤,朕之皇侄,即日起變爲庶民,囚禁與明悔宮,自行懺悔,欽此’
一席聖旨,如果外人不明事理,肯定以爲沐寒謙和仁慈;可是在舒棣等人看來,卻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天大的陰謀。
“看樣子,侯爺這是要抗旨了?”子塵宣讀完畢之後,沐炎見舒棣等人遲遲沒有動靜;雖然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不過,沐炎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起來。
“抗旨?有意思,在老夫的字典之中,從來不知道抗旨是何意;不過今日聽殿下這麼一說,老夫還有點好奇,這人啊,活了一輩子了,什麼都做過了,什麼都見過了,就是沒有抗過旨;老夫今日就來試試,這抗旨了,沐寒又能耐我如何?”舒棣輕蔑了的直視着沐炎,一番話,讓沐炎身後的宮衛驚爲天人。
“侯爺不爲自己考慮,難道也不替瑾王兄想想?就憑你們這些人,難不成還能插翅飛出京城而去?今日既然前來,定然是做好了十全的準備,這恐怕,要讓侯爺失望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看不出一點大戰在即的氣氛;如果不是周圍神情戒備的雙方將士,可能別人還以爲,舒棣和沐炎在此閒情聊天而已。
“我們舒家的事,就不勞殿下操心了”估摸着時間,放出信號已經快半個時辰了,想必時候也差不多了;舒棣不想在拖延下去,畢竟,自己現在身邊只有這區區不到百人,得儘快擺脫沐炎,與自己的舊部會和。
“既然如此,那就請侯爺別怪本王依旨而行了”說罷,沐炎緩緩的向後退入了宮衛之中,看來,這一戰,馬上就要爆發了。
“你們聽着,不要念戰,一會且戰且退,崔振,你先帶着夜兒和憫月等人退回內院,直奔密道而去;宮翼和黑魅留下來與老夫阻擋,記住,不可戀戰,一有機會便突圍而去,直奔城北與舊部會和”舒棣慢慢的將自己的部署告知衆人。
“是,侯爺”崔振明白此刻是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對於舒棣,他是絕對的信任。
“是,侯爺”衆人紛紛迴應,點頭示意。
而另一邊,沐炎也在子塵和宮衛統領以及城防軍統領的耳邊輕輕的說着什麼,一邊說着,一邊還不時瞅了瞅遠處的舒棣。
“一會不要戀戰,擒賊先擒王,他們之中,屬三刀武藝最高;一會子塵一定要拖住屠三刀,城防軍拖住黑魅和宮翼,其餘人等,直奔舒棣和沐夜,只要擒住一個便塵埃落定,明白了嗎?一切聽從子塵的號令”沐炎知道此戰不容有失,勝負的關鍵,就在這偌大的鎮北侯府之中。
突然,一陣雞鳴傳來,舒棣和沐炎紛紛擡頭看了看夜空;遠處,朦朧的東方,夜色之中已經出現了一抹紅光;天,就要亮了,今日的天,到底和昨日的一樣,還是截然不同,一切,就看天意,就看人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