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鯊魚,本欲離開,又見那畜生的鰭還在鬼畜顫抖,不禁冷哼“你也知道怕?”
言畢,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地收割了兩個掌鰭和一個背鰭,塞入救生衣中,往海邊快速游去。
上岸後,天色已黑,小樓靜謐,猜想白楊已熟睡,便穿好衣服,選一林中向陽位置,挖了個坑,將女子掩埋其中,並在墳頭豎塊木碑,上書“恩人之墓”四個大字。
“原諒我的草率,此處面朝大海,重洋彼岸便是龍國,待春暖花開時,我定會將您的骸骨一併帶回神州大地……”
諸事畢,張宸再拜,剛轉身,就覺腳底有一硬物,撿起一看,原是個胸牌,藉着月色,依稀看到“端燕”二字。
“難道她叫端燕?”張宸默默記下。
望着新砌的墳冢,張宸鼻子微酸,“放心,只要我活着,定會想辦法帶您重回神州!”
言畢,林中沙沙作響,似嗚咽,又像某種迴應。
收斂了心情,返回駐地,見白楊熟睡未醒,便生火造飯去了。
今夜,他要做一頓大餐。
於是乎,生火,燒水,撿蘑菇,洗魚翅,張宸忙得不亦樂乎。
不多時,水開了,他便將早已準備好得蘑菇、魚翅一股腦兒倒入鍋內,添了兩把柴,大火燉了起來。
鍋裡面燉着湯,他也沒閒着,又找來竹子,做了兩把勺子,一打筷子,見還有剩料,順手又做了個竹瓢,兩個竹碗。
這廂還在忙活,那邊鍋裡熱鬧非凡,“神湯”的濃香早已四散瀰漫。
都說魚翅跟燕窩,均爲滋補上品,更何況是剛採集的。精美的食材,經大火一燉,湯汁雪白粘糯,香味經久不散,忍不住舀了一勺,淺償一口,嫩滑的魚翅,新鮮的蘑菇,混合成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神湯,讓他的味蕾都激情歡呼起來,口中的涎水早不知道打了多少個滾。
“哇,什麼好吃的?這麼香?”白楊來了,看鍋裡羣英薈萃,撅着玲瓏秀鼻,疑惑問道。
“蘑菇魚翅湯。”張宸淡淡回答,“看你近日氣色稍差,便弄了對魚翅來給你補補。”
“魚翅?哪來的?”白楊疑惑不解。
白楊再傻也懂,這魚翅吃起來美味,但它的主人卻異常兇猛,好端端地,哪來的魚翅呢?
這荒郊野嶺,一沒超市,二沒集市……
白楊百思不得其解,閃爍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張宸。
“遊了個泳,沒看到魚,便抓了條鯊魚……”張宸故作輕鬆。然說者無意,聽着有心,白楊如同聽天書一般,張大了嘴巴,瞪着水靈大眼,驚訝無比。
“趁湯還沒好,先喝口椰汁解解暑!”
“啊,這湯這麼燙,我們怎麼吃啊?”白楊手捧椰子,泛起了愁。
“來,這邊坐。”張宸拉白楊轉到身後石凳上坐下,這才發現,樓下竟然擺了張石桌和四個凳子。
說是石桌,其實就是兩塊石頭上放了塊石板而已。而凳子也是就地取材,均是較規整的珊瑚礁石,四周柱子上還掛了些稀奇古怪的貝殼做裝飾。
然簡單的物件,經此一擺設,倒顯得別有風情。
“好傢伙,他這是把荒島當家來過了!”白楊震驚不已。
下一刻,張宸又像變魔術一般,從身後拿出兩雙筷子,兩個竹碗,兩把勺子……
“你……”白楊捂嘴難語,傾佩之情滾滾而來。
先前只覺得這男人生存能力超強,人品還行,現在看來,這不是超強,簡直是爲荒島而生,專爲她遇難而準備的。
好吧,白楊徹底服了。
“趕緊喝點兒椰汁墊墊肚子吧,一天沒吃,肯定餓壞了吧?”張宸嘮叨着往鍋邊走去,“我去看看這饕餮盛宴好了沒……”
月朗星稀,百蟲齊鳴,夜色逐漸熱鬧起來。
樓下石桌旁,篝火跳躍,柴木噼啪作響,張宸盛了滿滿一大碗魚翅和蘑菇遞給白楊,自己也盛了一碗,圍桌而坐,快樂品嚐起來。
“怎樣?味道如何?”張宸笑笑。
白楊挑動筷子,夾了塊魚翅,細咬一口,滑爽細膩,鮮香無比,又挑了個蘑菇,乾爽嫩滑,不由對張宸豎起了大拇指,嘖嘖讚歎:“好吃,膩害!”
張宸哈哈大笑,白楊也心情大好。
不知不覺,斜月樹梢掛,夜色漸轉涼,吃完大餐,米雪遙望星空,若有所思,可能是感受到了絲絲的涼意,忍不住裹緊了衣服。
張宸脫下外套幫其披上,又挑了挑淡淡的篝火。
白楊道了聲謝謝,不假思索地問道:“你喜歡米雪嗎?”
“啊?”張宸一愣,見其一本正經,笑笑道:“我不追星。”
白楊聞言,悵然若失。
誰知張宸又補充道:“不過,這麼多影視明星,我只喜歡聽她的歌,看她的電影……”
白楊一怔,認真問道:“真的?”
在得到張宸肯定答覆後,又笑道:“我也是很喜歡她的歌。”
張宸報以微笑,正此時,林中忽傳來急促的狼嘯,驚飛呼啦啦的野鳥,溫軟的氛圍瞬及變得緊張起來。
狼,又來了……
張宸扶白楊快速上樓,自己則倚門警戒。
連續幾晚,每到此時,狼都按時出動。只是這次不同尋常,一聲狼嘯後,山谷中羣狼呼應,聲音由遠及近,好像片刻便到面前,白楊不由緊張起來。
“別擔心,白天我又加固了防禦工事,更何況還有弓箭,不怕它們來。”張宸拍了拍白楊的手,傳給她鎮定的力量,催促其快速睡覺,自己則持手電往密林深處掃去。
白楊見張宸成竹在胸,便也信了,朝他溫婉一笑,道聲謝謝,和衣睡下。
見其睡下,張宸長舒一口氣,移目屋外,面色不覺凝重。
雖說有籬笆,又有“非洲藤”,還有陷阱,但羣狼若發起瘋來,不計後果的話,這僅有的防禦能抵擋多久,他也沒譜。
然多思無益,該來的總會來。鯊魚都沒殺得了自己,害怕羣狼?
張宸面色一凝,忽地站起,揹負弓箭,順着牆邊木梯爬上了屋頂。
算準了夜間狼會來,所以白天做完弓箭後,他又想方設法在屋頂加了個瞭望臺,並將甩石、竹槍等武器全部搬了上去。
站在高處,舉目四望,整個沙灘,斜月銀光之下熠熠生輝,靜謐又安詳。
然林中風吹草動,時不時地狼嚎鳥叫,讓張宸片刻不得鬆懈,只能緊張警戒。
夜色涼如水,海風刺骨冷,張宸一守就是一夜。
“嘰……”
一聲海鷗的疾鳴,驚醒了夢中的張宸。
咦?
狼沒來?
張宸揉了揉脹痛的腦袋,伸了個懶腰,總覺得蹊蹺古怪。
這夜裡羣狼呼嘯,排山倒海一般,怎麼卻只聽其音,不見其來的?
莫非,它們有顧慮?
還是……
張宸苦思無解,徒生絲絲的擔憂,然具體爲何,又無法名狀。苦想之下,又覺腦殼生疼。
“算了,昨晚沒來,不代表今夜不來,還是再修築些防禦工事吧,以備萬一”。
想到此處,便下了瞭望臺,路經二樓,往裡一瞅,白楊又不在。
“難道,又去林中摘蘑菇了?”
張宸皺眉凝思,忽覺哪裡不對。
突然,他一拍大腿,大喊一聲“不好……”
隨即衝下樓,往林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