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漓和白子墨凱旋而歸,朝廷動盪瞬間解除,不用內戰,舉國歡慶,而如今景天名正言順的皇子只剩下白子墨一個人,帝位自然無可厚非的成了他的。
當日老皇帝就下旨,爲了嘉獎白子墨,冊封他爲太子。他和沈珞漓進宮接受封賞的時候,老皇帝居然要獨自召見沈珞漓。
沈珞漓正要進去,白子墨卻一把抓住沈珞漓的手,不放心的囑咐道:“萬事小心。”
沈珞漓回頭衝白子墨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一進去,門就被關上,沈珞漓一擡頭就看見老皇帝端坐在正位上,臉上帶着欣喜。
他招了招手,示意沈珞漓過去,沈珞漓向前走了兩步,還是很拘謹戒備的離他有三步遠。
老皇帝自然看出沈珞漓的拘謹戒備來,也不在意,他笑呵呵的,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麼高興過。
“丫頭,朕今日單獨讓你過來,是有些話想要和人說說,憋了太多年了,終於報仇了,就讓朕嘮叨嘮叨。”
沈珞漓點了點頭,靜靜的聽着老皇帝緩慢費力的說起來:“當年朕根基不穩,已經有了心愛的婉兒,還被迫娶了謝梅。”
“朕想你應該知道,謝梅是蘇家的私女,仁和的蘇家野心不小,居然把爪牙伸到景天來了,他們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朕什麼都知道!”
“只是什麼都知道,居然都沒有保住朕最心愛的女人……”老皇帝說到這兒,嘆了口氣,看向沈珞漓,突然有點兒不滿,老頑童的哼了一句:“你倒是給個反應啊?”
“帝王家多是如此,陛下,您當初既然選擇了權勢,就應該想到謝梅那種強勢的女人是容不下王皇后的。”
“……”老皇帝居然無言以對,他沉默一下,閉上眼吸了口氣,這些年,他雖然恨謝梅,可是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更恨自己。
“你這丫頭如此犀利,會吃虧的!”老皇帝彷彿呵斥不聽話的子孫一般,語氣中透着一點兒**愛。
沈珞漓微微一笑,回了一句:“珞漓只對認爲是親人的人如此真心表露。”
“好一個親人,子墨那小子娶了你,朕確實是你的親人,只可惜,朕這一最疼愛的就是子墨,朕不能看他爲了一個女人,遭人詬病……”
突然有什麼濺到沈珞漓的臉上,她低頭一掃老皇帝的腹間,呼吸一頓,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緊接着因爲憤怒雙眼通紅。
老皇帝放在腹部的手上滿是鮮血,沈珞漓咬着牙說了一句:“你明明知道這麼做我也不會死的,可是你這樣簡直就是把子墨推向地獄!”
老皇帝放在腹部的手無力的垂下,露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手一鬆開,血就跟止不住似的往外涌。
老皇帝笑看着沈珞漓,費力的說道:“他娶了你纔是後患無窮,你心高氣傲,怎麼可能允許他三宮六院,不娶權臣女兒制衡朝中,單單靠你一外族人,纔會把墨兒推向地獄的。”
“那你到底知道他想要什麼嗎?”沈珞漓紅着眼睛反問道,老皇帝這麼一做,簡直就是在她和白子墨之間橫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朕只想給他最好的!他有抱負有野心,沒有你早晚會一統天下的!你知道他母妃死時拉着他的手,唯一的願望就是讓他一統天下,成爲最尊貴的人!”
“咳咳……”老皇帝眼神兒有些渙散,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白子墨一統天下的盛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沈珞漓卻覺得很冷,那種寒氣似乎順着四肢百骸涌入心臟的位置,她猛地想明白一件事兒,忍不住問道:“一開始,在仁和內那些刺客就是你派來的,從來都不是謝皇后對不對?”
老皇帝笑了,無神的雙眼瞬間又充滿了狡黠,沒說話,卻肯定了沈珞漓的想法。
沈珞漓向後退了步,一開始她就中了老皇帝的計謀了,怪不得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他已經部署這麼多年,除去謝皇后未必非要借她的手。
她只是讓這件事兒加快一些進程罷了,老皇帝真正想要的是她和謝皇后兩敗俱傷,一併除去。
在外人看來是她多管閒事的滅了謝家,謝家門遍佈景天,即便進行肅清,仍舊有大部分餘黨。
老皇帝讓她出面是想要把這些人的恨意轉嫁到她的身上,爲白子墨洗白,畢竟恨一個外族人比恨當今皇上容易的多了,而且復仇的希望也多。
自此以後,她揹着這麼一個累贅,在景天根本就待不下去,而如今老皇帝又來了這麼一個狠招,她更加別想和白子墨在一起了。
“朕說過,你這丫頭……”老皇帝還沒說完,頭一歪,便倒在龍椅上,沒了氣息,只是脣角上揚,明顯心情很好。
沈珞漓呆呆站在這兒,心臟快速的跳動起來,她從來沒有這麼慌亂過,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九死一,她都沒有如此慌亂過。
因爲這一次,老皇帝算計的是她和白子墨的未來,算計的是她的心!
過了一會兒在外面等候的白子墨有些着急了,輕喚一聲:“父皇?珞漓?”
沈珞漓的身體猛地一顫,緩緩僵硬的回頭啞着嗓子說了一句:“子墨你一人進來。”
白子墨推門進來,關上門回身的一剎那,看見眼前的景象一向淡定他都愣住了,緊接着幾步跑過來,看着躺在龍椅上沒有氣息的老皇帝,又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這是做什麼!”白子墨壓抑的低喝一聲,絲毫沒有懷疑沈珞漓。
沈珞漓心中一暖,向前一步,轉頭衝白子墨笑,可是她這笑卻比哭都難看,看的白子墨心跟着頓頓的疼。
頭一次沈珞漓沒了往日的自信,她皺着眉頭說道:“怎麼辦……”
“刺客!是刺客乾的!”白子墨下意識的說出口,轉身要喊,沈珞漓卻拉住了白子墨的手,搖了搖頭,悽苦的笑了一下。
“你父皇能做到這一步,必然是鋪好了所有的後路,這次是我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沈珞漓嘆了口氣。
“無妨,有我在,放心!”白子墨反手握住沈珞漓的手,緊接着驚呼一聲:“陛下駕崩了!”
沈珞漓一直垂着頭,其實她說了一的話,她敗了,不是敗在老皇帝最後這一次的自殺上,而是敗在了老皇帝看透了她愛白子墨的心。
她愛他,怎麼忍心看着他爲了自己被景天的百姓千夫所指,被人戳脊梁骨,被老皇帝留下的權臣爲難,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以及父皇母后的期待。
沈珞漓跟在白子墨身後走的很慢很慢,耳邊的喧囂尖叫漸漸的變爲虛無,等到她回過神兒來,不知道怎麼的回到了四皇子府。
沈珞漓也不多說什麼,就這麼靜靜的等着,暗鷹說的外面情況她也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等到有一日,暗鷹說了一句:“大小姐,白公子登基了,要封您爲後……”
“羣臣反對?百姓躁動?”沈珞漓沒等暗鷹說完,她擡起頭終於有反應了,只是說出的這兩個詞,實在是讓人揪心。
暗鷹卻無力反駁,點了點頭,沈珞漓卻舒了口氣,似乎做好決定一般,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着暗鷹笑着說道:“走吧!我們去找旋日他們。”
“?”暗鷹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沈珞漓要做什麼,立馬想反駁,沈珞漓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
她真怕聽暗鷹說了什麼,自己好不容易下了的決心就會動搖,其實她不是退縮,只是想給白子墨一些時間,讓他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兒,然後她再來找他,把他搶走!
沈珞漓這麼一想,雙腿一夾馬肚子,駿馬飛馳,身後跟着暗鳶和暗鷹兩人,三匹駿馬瞬間向城外方向駛去。
只是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沈珞漓卻突然拉緊繮繩,呆呆的看着門口雪白駿馬上一身白衣勝雪的人,他眼角的硃砂痣格外的紅,瞬間刺得沈珞漓眼睛微微發酸。
過了一會兒她纔好像找到自己的聲音,遙遙的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白子墨輕笑着回到道:“江山如畫,不抵你勾脣一笑,這江山我不要了只要眼前的你。”
“那皇位呢?”沈珞漓呆呆的問了一句。
“給了我侄兒,我雖然爲一統天下,但是已經做過一天皇帝,算是圓了母后一定遺願,孑然一身了!”
“噗嗤……”沈珞漓沒忍住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只是卻伴着晶瑩的淚水。
她剛剛是走的瀟灑,可是即便想開了,心裡仍舊難受的要死,如今看見白子墨站在這兒,她突然覺得天地間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有這個人就夠了!
她策馬而去,和白子墨並肩而行,瞬間四人四馬消失在王都。
六年後。
郊外一處風景如畫的小村子裡,一個長得俊秀英挺的五歲孩童拉着身後一個長相絕美眼角帶着硃砂痣的小男孩兒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看見他們的娘,長相絕美的小男孩兒就抽噎起來,格外的委屈,他們的娘一見,急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俊秀的男孩兒一哼,擦了擦臉上的污漬,不滿的說道:“大寶又欺負弟弟,佔他便宜,我把他給揍了!”
“……”他們娘頓時有點兒無語,回頭吼道:“子墨!都是你的錯,長那麼好看還是個男孩兒能不被人欺負!”
這孩兒他娘就是脾氣越發不好的沈珞漓,這會兒正翹着腿,叉着腰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聞聲而來的白子墨一看,微微一笑,眼神兒**溺,蹲下去把孩子們臉上的污漬擦去。
孩子立馬就不哭了,他回頭眯眯着眼睛看着沈珞漓,笑着說道:“那不如我們就個絕美的妹妹,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欺負弟弟了!”
“!”沈珞漓頓時鈴聲大作,起身就要跑,白子墨卻快一步抓住沈珞漓把她抗在肩上往屋裡走。
關門的時候,白子墨笑眯眯的看着大兒子,囑咐道:“帶你弟弟去你時雨小姨家吃飯,爹爹要和你娘努力造妹妹了,省的以後你弟弟總受欺負。”
“……”凰妃誅天下:.
門一關,大兒子頓時無語的牽起弟弟的手,弟弟則一臉緊張的問道:“哥哥,爹是不是又和娘打架了,我們要不要幫忙?”
“……”哥哥更加無語,搖了搖頭:“沒事兒,他倆天天打,正常!”
弟弟一聽放下心來,瞬間注意力轉到吃的上面了。他一想到時雨小姨做得飯,瞬間皺起眉頭,樣子更加愛的可愛。
“那我不要去時雨小姨家吃飯,她做的不好吃,而且踏星叔叔太兇了!暗鷹叔叔和暗鳶小姨也不會做飯,還不愛說話,我們去梅見小姨家吃吧!旋日叔叔還會給我吹笛子!”
“好……”哥哥無奈卻**溺的應了一句,回頭擦了擦弟弟的嘴,囑咐道:“以後再受欺負立馬叫……”
……
孩子稚嫩的聲音漸漸遠去,只剩下屋子裡細微的響動和沈珞漓不滿的哼幾聲,造妹妹的日子纔剛剛開始,而沈珞漓和白子墨的幸福的日子也剛剛開始……百鍍一下“凰妃誅天下爪機書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