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一直認爲託木真是她不能公開說出口的老友,最懂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她和託木真便是這樣的朋友。
託木真接到了文祁的戰帖,看到上面的字,竟然潸然淚下,托克遜大驚。
“叔父,你怎麼了?”
“可遜,我老了,日後就要靠你守住韃靼國邊界了,喬飛不是個好欺負的人,你要學會忍辱負重啊。”
“叔父,你要做什麼?”
望着遠方的天空,露出一絲微笑來,“我要去會會老朋友,我在朝堂有很多仇人,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女兒,可遜,叔父這一輩子沒求過人,只求你在我死後照顧好我的家眷。”
托克遜跪在地上,“我是叔父養大的孤兒,承蒙叔父憐愛教授武藝,還把女兒也許配給我,我用父母在天之靈發誓,會照顧好岳母大人和玲兒的。”
“好,叔父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叔父沒有看錯人。”
“叔父你要去做什麼?”
托克遜很慌,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角懇求。
托克遜是託木真手下參將的孩子,早年爲了救託木真而死,奈何托克遜的母親也很早去世了。
只留下一個沒有成年的孩子,託木真是個重情義的人,因爲自己沒有兒子,就將他一直養在身邊猶如親子一般對待,還把唯一的女兒也許配給他。
托克遜對託木真十分敬重崇拜,多年學武在韃靼國邊境磨礪,如今纔有了機會跟隨託木真身邊。
託木真笑了,“軍人以馬革裹屍爲榮耀,我希望能夠讓我的老友蕭文祁給我這個臉面,沒想到我會和一個傳奇的女人成爲莫逆之交。”
他轉過身繼續說道:“托克遜,我將於明日和蕭文祁交戰,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報復,我希望你能以一個統帥和軍人的方式去面對我的生死,你能成全叔父這個臉面麼?”
他厲聲質問。
托克遜低着頭很久不說話,最後還是心軟了,“我答應你,但我要在場。”
“可以,若我死把我的屍首帶回去給我的妻子,若是蕭文祁死,我不許你趁機發兵,我們是軍人不是惡魔,不要學些不該有的東西,堂堂正正做一個讓我和你父親爲你驕傲的軍人。”
“是,托克遜謹遵叔父的教誨。”
託木真這才滿意的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爽快的交出了統帥大印,他的時間也到了。
就讓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告別吧,相交一場,這點臉面要成全對方的。
一大早文祁穿戴整齊,將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穿上了鎧甲,走出營帳。
她沒有說過,但兄弟們全都懂了,全副武裝等待她的命令。
騎兵隊已經就位,如同他們進入西北時一模一樣,還是那些生死不離的兄弟,送她最後一程。
“喬飛,你懂我的心意,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希望別人提起你的時候,會豎起大拇指誇讚你。
我希望你能成爲喬大將軍那樣的頂天立地的人物,在我心裡你們是最優秀的好男兒。若我死,把我的屍體帶回去給我的父親,我蕭文祁沒有辱沒蕭家的姓氏。”
“是。”
喬飛用力點頭,文祁這才笑了,翻身上馬。
ωwш☢тт κan☢¢ O 騎兵隊帶領着兩隊人馬前往約定地點。
託木真已經來了,在那裡早早等候着了,托克遜帶着人在遠遠的地方守候,並沒有上前來。
這一次喬飛沒有跟隨騎兵隊一起,而是選擇了帶兵在後方觀望,他是統帥了,就不能再輕易涉險,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軍中不能沒有做主的人。
槓子瘦條,王鑫還有文浩虎子老三等人,依舊是驍騎營的團隊,依舊是曾經的樣子,他們要送文祁一程,豈能缺席呢。
“託木真,你來了我真高興,這一次算是告別吧,以後見不到了。”
文祁朝託木真笑了笑。
“嗯,我很高興認識你,你是我第一個佩服的女人,將軍。”
託木真望着文祁也笑了。
“託木真認識你我才組成了第一支騎兵隊,來吧,讓我們對戰一場,決一生死。”
“來吧,騎兵隊。”
託木真舉起了刀,帶着他的騎兵隊向蕭文祁的團隊發出了挑戰。
“兄弟們,榮辱與共,生死相依,謝謝你們送我一程,殺!”
蕭文祁騎着馬拎着刀,勇敢的衝向了託木真。
騎兵隊緊隨其後兩方隊伍交戰在了一起,遠處韃靼國的軍隊和西北軍圍城了圓圈,靜默的看着他們你來我往,拼死搏殺。
這是屬於軍人的榮耀,即便是退場,我也希望能夠光榮的離開,這樣的方式只有軍人才會明白,纔會成全這兩位同樣優秀的將領。
蕭文祁和託木真在這一戰中用盡了生平所學,誰也沒有說話,彼此緊緊的盯着對方,全力以赴。
騎兵隊混站在一起,展開了一場公開的決鬥,所有的將士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這是一場勇士的戰鬥,他們展示了騎兵隊最高的武學和默契,向世人證明我們依舊優秀勇猛。
大家很快就有了傷痕,決一死戰不是玩笑。
“西北軍,殺!”
蕭文祁用盡全力嘶吼,一次次帶領騎兵隊衝了上去,對抗託木真的團隊,她恍惚想起了第一次遇到託木真,差一點被殺的場景,那個記憶恍如昨日。
“韃靼軍,殺!”
託木真也大吼一聲,踏馬衝了過來。
兩方的將領站腳助威,用兵器敲擊爲他們奏樂,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我們在你們身邊。
“殺!”
不知道是第幾次衝鋒,騎兵隊不知道疲倦,不懂得傷痛爲何,只知道一次次勇猛的進攻,韃靼國的草原兵亦是如此,展現了最高水平的戰鬥,和一片赤誠勇猛之心。
文祁教給他們的最後一課,直到生命的最後,也要付出你全部的勇敢和努力,認真對待任何一個對手,決不可輕視。
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喬飛淚流滿面,身後諸多騎兵隊滿眼含淚,文祁以燃燒生命的方式告訴他們,我熱愛這片土地,用我的生命來致敬這片給與我諸多榮耀的土地,希望你們能夠接替我繼續保護這片土地上的百姓。
文祁一刀扎進了託木真的胸口,而他的大刀也貫穿了她的肋骨,二人幾乎同時停止了動作,鮮血從彼此的刀身上,緩緩流下。
他們望着彼此的眼,笑了。
軍人以馬革裹屍爲榮耀,謝謝你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