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朝秦熙笑笑,“我先去見父皇,回頭咱們再聊。”
秦熙無奈的心裡暗歎一聲,“好你去吧。”
等她一轉身,長長的嘆口氣,剛纔的勇氣似乎也消失的涓滴不剩了。心情難免有點懊喪不開心,嘟嚕着臉。
文祁又回頭看了他一眼,趁沒人掐掐他的臉,“不要不高興啊,我可以休息兩日回頭我們去跑馬玩啊。”
“就我們兩個好不好,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沒去過的。”
秦熙一下又精神抖擻了,眼睛亮亮的,拉着她的手聲音多了一點點央求。
“嗯,好,我也不想人多,害怕別人閒言碎語的,我不在乎這些,可我不能讓你跟着我一起被人嘲笑就不好了,好歹也要穩重一段時日等風波過去就能好了。”
文祁輕輕地笑了笑,自己身份在這不在乎這些,那些人拿自己沒辦法的,但秦熙是世家子不能跟着自己受這些委屈了。
秦熙一下急眼了,“你這說什麼話,當日我親眼看見的,這件事我最清楚,我還能介意了這個了?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對你什麼心意你難道不知道麼?”
說完頗有點委屈的別過頭去,明顯生氣了。
“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麼,我捨不得……讓你遭別人白眼啊。”
文祁將捨不得三個字說的聲音小小的,恍惚蚊蠅之聲,不仔細聽不見了。
秦熙卻聽見了,微微楞了一下扭頭偷偷觀察文祁的臉色,見她臉頰緋紅神色帶着一點點羞怯,突然覺得心一下安了,惶恐無依擔憂的情緒也一掃而光。
又翹着嘴角開心的笑道:“我一個爺們糙的很,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去書房吧,莫耽誤了,我也要去文淵閣看書去了。”一下子放下心事覺得通體舒泰了。
眉眼帶着晶亮的光彩,星眸熠熠生輝,臉上都帶了笑意。
文祁擡起頭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怎麼突然又開心了呢,撓撓頭不太明白,但父皇召見不能耽擱,也只能先拋到腦後。
“那我先走了,回頭再聊吧。”
秦熙眯着眼笑的愉快,揮揮手,“去吧,不要發脾氣,遇到事情冷靜一點。”
只要文祁不發脾氣,基本任何事都能很好的處理,不用擔心,但文祁若是發了火,那就恨不得把天捅破的架勢。
“嗯,我曉得了。”
文祁匆忙擺擺手,先一步走了。
來到書房,看見幾位王爺和孝雯姑母都在,包括靜嫺公主等幾位公主都在列呢,一時倒是挺直了脊背,面色嚴肅了許多。
“給父皇問安,給姑母問好,給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問好,給姑姑問好。”
文祁挨個請安問好,態度恭敬有禮。
“嗯,叫你來是有事要跟你說說,得前朕讓人通稟了母后,那個小宮女的事你知道了吧。”皇帝也冷着臉十分嚴肅,態度冷凝。
“是,聽徐公公說了,只是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或者說是否有人故意誣陷讓我們兄妹不和?”
文祁行禮後回道,帶着謹慎的態度。
端王嘆息一聲,“你這孩子,到了此刻還要幫別人說話,人家可是沒少做好事呢。你自己看看吧。”甩手扔了一些卷宗給她。
文祁抿着嘴拿起卷宗看了看,表情帶着倔強和隱忍,看完了小宮女和死去的八個侍衛的供詞,她心中翻騰着怒氣,長嘆一聲。
“四哥爲何如此恨我?不幫他母妃爭寵我有錯麼?我也有親孃呢,我不應該幫我母后爭麼?難道就爲這點小齷齪就要害我麼?我丟人現眼他很有臉面?我真的不明白。”
文祁面色難看,眼中涌動着是濃濃的失望和心冷,親情在皇家真的如此脆弱不堪麼,好像泡沫一樣,一戳就破。
仰起頭一時情緒有點激動和低落,想起那日的危機和羞恥,她就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只要她做錯一步,恐將萬劫不復,再也擡不起頭來。
皇帝也幽幽嘆息一聲,“朕還沒問過你四哥,你想怎樣?”
“還有誰,我四哥沒這個腦子,他沒有這麼精於算計,步步爲營,目前的蕭文彥做不到這個程度。還有誰?父皇告訴我。”文祁低着頭,整個人都帶了幾分低氣壓和陰鬱憤怒。
“還有貴妃的人手,是她的奶嬤嬤和含象宮的小太監去聯絡的,有一部分侍衛被可以調離,有幾個被李昭的侍衛引開,那個位置總共也沒有幾個人,加上你父皇加派人手跟在李昭等人身邊的侍衛,也一起被引開打傷了。”
端王冷笑一聲,譏嘲的輕笑兩道:“李昭萬萬也沒想到你如此警覺,一系列防禦手段可圈可點,甚至還有力氣和他反抗,直道最後還能以自刎相威脅,逼他停手,侄女乾的漂亮!”
說道最後他扭頭朝文祁豎起大拇指,表情帶着對李昭的憤恨,還有對文祁一系列行動的讚賞,還有一抹心疼。
文祁深吸一口氣,右手無意識的捻動着手上的戒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帶着怒氣去思考問題,那樣考慮事情肯定是不客觀的,也不夠詳盡,白白浪費了此次反擊機會。
略微思索了一下,“父皇,貴母妃此舉無疑觸動了後宮最要緊的平安,我認爲含象宮的侍衛要全部撤換,將後宮侍衛和一些太監也應該替換一部分。他日若是想要行刺皇上改天換日,是不是也可以輕易做到了呢?女兒惶恐多思多慮了。
另外貴母妃無故陷害我,於我太不公平,我要親手斬殺當事人給予警告!同時我認爲貴母妃不合適在做貴妃高位了,無德無才,她不配做貴妃,應降等;
但考慮到劉將軍在前朝多有功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認爲應該獎賞六弟或是鸝母嬪纔對,或者嘉獎劉家有才能的人給與機會,我相信老侯爺也會同意的。
同時我認爲四哥品德有失,惠母妃教子無方,應該受到懲罰,妃位應該降等,而我四哥麼……”
文祁一時沉默了下來,對別人她都可以冷靜沉着的應對,但唯獨對四哥有些猶豫,有點輕不得重不得的意思。
考慮再三才說道:“讓我四哥去跪奉賢殿吧,去跟蕭家列祖列祖認錯去吧,從今往後我只當沒這個哥哥了,我也實在要不起這樣的哥哥。”
長嘆一聲算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還能怎樣呢,難道讓父皇殺了蕭文彥麼,那不可能的,到底是父皇的親兒子,還不能也不會這麼做。
倒不如讓父皇留着對自己的愧疚,先集中精力打擊劉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