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高舉鳳印,背對着冉冉升起的朝陽,如天神一般威威浩蕩,那氣勢龐然勃發,城內城外在一片譁然之後陷入寂靜。
死一般呃寂靜。
金寶沁沒有擡頭看,而是面帶微笑,雙眼冷然地望着洪冉,洪冉早已經目瞪口呆,面對阿金與憐兒竟然能夠騰空而起,實在是太過於驚駭。
城門,緩緩打開。金寶沁的目光落向城門,再也不看洪冉一眼,擡步朝城門走去。圍聚的災民紛紛後退讓出一條道來,然後跟隨在金寶沁後面進入榮州城。
一衆災民太過於激動興奮,沒人注意到洪冉保持着原本驚駭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榮州城內的災情比城外要好很多,比起其他城鎮也算是乾淨整潔,無瘟疫,受災的災民也都有食物可以果腹,不過金寶沁在得知那些食物是發黴的米糧做成的後已經沒什麼心情去感到欣慰了。
金寶沁走進城內,那些守門的兵士以及附近的百姓早已經慌亂地跪伏在路兩邊,就在這一片慌亂中,兩個身穿官袍的男子領着十來個屬吏匆匆跑來,其中一個渾身上下沒幾兩肉身高又高蓄着兩撇稀疏八字鬍的中年男子跑到金寶沁跟前,一臉恭敬:“王后娘娘恕罪,小的無知,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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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一聽這竹竿男說話便知道這個人就是昨晚在書房裡與洪冉對話的那個,於是在金寶沁耳邊低語告知。
“將洪冉帶來。”金寶沁低聲吩咐。
阿金點了下頭,轉身離開,很快便將渾身僵硬動不了的洪冉拎回來了。
竹竿男沒想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會如一條死狗一樣被隨意地丟在地上,而且還是在自己面前被丟,驚得睜大了眼。
再看洪冉動不了又無法出聲,卻不妨礙他雙眼冒火,怒氣騰騰——美人不愧是美人,連生氣動怒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金寶沁無視洪冉的憤怒,走到竹竿男跟前,俯首問他:“賑災糧呢?”
竹竿男顫顫巍巍地瞄了眼洪冉,道:“回稟王后娘娘,賑災糧正
在發放。”
“是麼?”金寶沁微微一笑,“正好,在前頭帶路,本宮要親自去賑災。”頓了下,又回頭對跟在身後的災民們說道,“這些日子讓大家辛苦地等待在城外挨凍捱餓,是本宮遲鈍了,完全不該讓大家等的。”
王后娘娘是在向他們道歉麼?災民們震驚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有人搖頭有人跪下,亂七八糟地說着,眼裡涌出至真至純的眼淚,沒有怨恨只有愛戴。
一大羣人浩浩蕩蕩地走向施粥棚,在距離棚子還有十來丈遠的時候,金寶沁突然一腳踹向竹竿男,怒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瞞騙本宮!”
那竹竿男被這一踹給懵住了:“王、王后娘娘?”
金寶沁一手指向粥棚,一邊問道:“那是什麼?”
“是、是賑災啊……”竹竿男戰戰兢兢地說着,結果又捱了一腳。
金寶沁怒道:“那些饅頭能吃麼?”
竹竿男一下僵住了,隨後眼睛溜向洪冉,見洪冉面無表情地被阿金控制着,頓時腦子嗡的一聲明白了,當即屁滾尿流地跪了下來。“王后娘娘恕罪啊,小的、小的都是聽大人的指示……娘娘,娘娘恕罪啊……”
“恕罪?”金寶沁笑呵呵地道,“那本宮給你個機會,賑災糧都放哪兒去了?”
竹竿男的眼睛又溜向了洪冉,洪冉索性閉起眼睛,反而是金寶沁粗魯地又是一腳踹了過來:“你的眼睛看哪兒呢?”
竹竿男哭喪着臉,結結巴巴地道:“在、在米……”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嘈雜的聲音a段了竹竿男的話,就見一個錦衣男子領着一大堆官兵跑了過來。
那錦衣男子身材高大結實,相貌端正英俊,帶領來的官兵個個步伐篤實,一看就知道與那守城的兵士是兩個境界,這些官兵氣勢煌煌,必然是經過戰爭洗禮的存在。
“快!就是她!假冒王后娘娘!”那錦衣年輕男子喊道。
情況眨眼間發生鉅變,災民們都面面相覷,反而金寶沁一行人
表情鎮定,在看洪冉已經睜開眼,美麗的脣瓣勾出一抹漂亮的深度。
金寶沁笑望着洪冉,道:“你以爲你贏了麼?”
洪冉正眼瞧着金寶沁,笑而不語。
金寶沁好笑地搖頭,倏然轉過頭裡,厲聲道:“阿金,那個說本宮乃冒充的傢伙,本宮不想在看到他活着!”
當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快刀斬亂麻纔是最好的解決危機的方式。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成王者不是踏着森森白骨走上王者之路的?即便是沒有戰爭的年代,面對動搖一國根本的罪人,大逆不道者,鐵腕鎮壓纔是上上之策!
金寶沁不覺得自己這麼做過於殘忍,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在子民受着天災的折磨的時候,人禍是罪無可赦的!
譬如真州,在國家根本面前,數百條人命根本就不算什麼,即便事後她有些難過卻也不曾後悔過。
眼下,在榮州,同樣她也是這樣想的,百姓耕種,奉養王室,在天災之際,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不是給這些人謀私利的!更不該在百姓水深火熱的同時還不忘踩上一腳潑上一瓢油!
那就罪該萬死了!不可饒恕!
那錦衣男子到死都想不到在官兵的保護下,自己竟然就這麼的突然地被抹了喉嚨——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吸進肚子裡的氣都從喉嚨這裡露了出來,肺部漲得難受卻又無能爲力,因爲他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他的感知正在漸漸地失去……
洪冉也沒有想到金寶沁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恣意妄爲地取走一條性命,再看看其人,面帶微笑,彷彿她取走的根本不是一條人命。
突然之間,洪冉感覺有些冷,恐懼從四肢百骸一點一點地蔓延至心口,然後滲透進骨血裡。
恐懼,無處不在。
現場一片寂靜。
金寶沁很淡定地掃視衆人一眼,笑道:“還有誰不服?”
那個跟隨那錦衣男子跑來的官兵頭子,抖着嗓子道:“你……你!無視律法!罔顧人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