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凰的心裡一下下被撞擊着，眼裡的人影也有些模糊，最後只聽到了那句，“其實，你被我更傻！”
楚凰醒過來的時候，顧淼和顧焱都在身邊，他們互相看了看，還是顧淼先說話，“主子，你身上的傷……”
聽到這話，楚凰擺擺手，“我知道，沒什麼大礙。”之前的傷一直沒有完全恢復，在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和柳絮交手的時候，就觸動了內傷，後來急火攻心，一不小心就暈倒了。
顧淼看着楚凰沒有變色的臉龐，還是勸慰，“主子，這些日子你就休息休息吧，打仗的事情就交給承顏和我們吧。”
楚凰笑笑，“怎麼，怕我拖累你們？”
顧焱連忙擺手，“不是，主子你的身子要緊，可是怎麼會這麼嚴重？”
顧淼拿胳膊碰了碰他，示意不要說，可是楚凰還是說道，“恩，嚴格來說只是舊傷，不要聽大夫危言聳聽，再說冶子在的時候，不是也沒有說大不了的嘛。”
楚凰突然提起這個話題，屋子裡有一刻顯得有些沉重，過半響楚凰強調，“對於楚天翔只要看住了就可以了不要虐待了。”
剛纔楚凰進去的時候，他們都在外邊，對於裡面的對話內容都不是很清楚，若不是後來楚凰暈倒了，他略帶悲傷的說道要他們好好照顧好楚凰，他們還真懷疑這和他有關。
這幾日楚凰就真的被承顏和顧淼等人架空了所有，叫她安安心心在軍營養傷，所幸都不是大的戰役，她也就難得順從了他們的話。楚凰默默推算，按照日程，南宮昭等人此刻已經到達積城了，只是不知道那邊的戰事如何。
這個時候，那個隱衛突然出現，說道，“齊皇后求見？”
“南宮曄的皇后？”
“是的。”
楚凰思索半刻，還是放下手中的書，“叫她進來吧，不過不要叫別人發下了。”
等了片刻，齊皇后一身便裝出現，一時之間，楚凰不知道該如何寒暄，到時她落落大方的說道，“楚凰，我們又見面了。”
對於這個女人，楚凰說實話，她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肯爲這點做出巨大的犧牲，這是她所不及的，所以也笑了笑，“坐，你怎麼過來了？”嚴格意義上，雙方現在是敵對的，不知道誰給她這個大的膽量既然敢單槍匹馬的過來。
她到時不在意楚凰的言外之意，認真的說道，“一來謝謝你上次的救命之恩，二來是想和你協商一件事情。”
“上次的事情，我們互不相欠，你不用特意謝謝我了，現在說說你想商議什麼事情？”
她右手掖了掖頭髮，思索了半天，還是說道，“其實皇上並不知道我來這裡？”
“哦，什麼意思？”
“其實，你和我都知道，他熟悉的是朝堂，對於打仗的事情並不如你和昭王順手，蓉城一戰就是最好的說明。”
楚凰沒有接話，喝了一口參茶繼續聽她說下去，她知道重點來了，“其實我之前和昭王協商過，只要他說出他的要求，我們會答應的。”
楚凰笑笑，他一定沒有答應，對於唾手可得的勝利，沒有理由放棄。
“是啊，換做是我，我也不會答應的吧，畢竟皇上這些年對於他的傷害太大了。”
楚凰這個時候纔打斷我說道，“皇后娘娘是因爲沒有說服
他，反而來說服我嗎？”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也不會同意的，我要和你商議的事情是這樣……”
等到皇后娘娘和楚凰談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這麼嚴重，倒是她沒有想過的。
臨走的時候，皇后娘娘特意又囑咐了一遍，“楚凰，我不相信她們，更不相信她們能打敗你和昭王，所以我不想皇上成爲她們的棋子，答應我，你一定會幫我的。”
楚凰看着握着自己的這雙手，緊緊的，似乎自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樣，可是她怎麼知道自己就真的能救得了她呢，她的這樣的自信又是如何來的呢？
她有自嘲的笑了笑，“也許在你眼裡，我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爲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錦衣華服，想要的不過是這至尊的榮耀，是這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其實都不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他，其實前半生該享受的也都享受了，後半生只想和他好好廝守到老，所以，楚凰你一定要幫幫我。”
對於她的這一席話對她確實很震撼，當她做出決定的時候，還是問到了自己最顧慮的事情，“可是你做這些南宮曄不知道，到時候，他會領你的情嗎？或者說他會放棄這一切嗎？”
她慘烈的搖搖頭，“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怕……”
她沒有說下去，楚凰確實知道她怕什麼，她怕自己的一篇赤血丹心，最後不過是一人的自作多情而已。
楚凰回握住她的手，“我答應你，到最後我會幫你。”
她勉強一笑，“如此就多謝謝你了。”
“是你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纔有時間去準備，按理來我是不是也要謝謝你？”
她知道楚凰這個人討厭客套，“我不說，你也會知道的，而且結局會比這樣慘烈，所以我覺得告訴你是最好的。”
等到她真的要走了的時候，楚凰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希望最後的結局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說道這裡的時候，她自信的笑了，“一直以來都是！”
她走後，楚凰不住的感嘆，對於這個女人之前的欣賞，完全轉化成佩服，試問世間上的人，恐怕真的沒有人會做到這步吧，也許是這個戰亂紛紛，橫屍遍野的年代，叫無數人心生厭惡了吧。
是啊，該是時候結束了……
楚凰晚上的時候，又去了地牢，看着閉目養神的楚天翔，她坐在了外邊給她搬來的椅子上，“傷沒有大礙了？”
他是閉着眼睛的，楚凰卻知道他問的是自己。
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指了指鼻子，“雖然眼睛是閉着的，但是鼻子確實靈敏的，你身上的氣味很好聞。”
楚凰當他是玩笑，說道，“過幾天我們要去積城了。”
他笑笑，沒有說話，楚凰繼續說道，“柳絮也會去，或者說女子十二樂坊的人都會去。”
他意料之中的的說道，“你都已經知道了。”用的是陳述句，不是反問。
“那天柳絮來就是和你商議這件事情的吧？目的是叫你看住我的動向？”
他到時沒有隱瞞，“是的，這是一個很好殺死你的機會，既不會被人懷疑，也不會有後遺症。”
她點點頭，若是不知道確實高明，但是現在無疑欲蓋彌彰。
他感興趣似乎並不在乎
這件事情的成敗的問道，“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這麼快知道的？”
“雖然眼睛是閉着的，但是鼻子確實靈敏的。”她把剛纔他說的這句話，原封不動的轉給了他，一時兩人笑了起來。
“你倒是不願意吃虧，姐姐。”
這一聲叫她突然身子一震，這一聲姐姐的含義比之前的那些有意義的多，分量也重的多。
“姐姐，你真的覺得這樣做有意義嗎？”
她久久沒有說話，“很多事情都是沒有選擇的，等到這件事情解決了，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言語間已經沒有了試探，全然是姐姐對於弟弟的擔心和關愛。
楚天翔不說話，楚凰一時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繼續說道，“再次之前還是要委屈你了，在這裡等等，我處理完自然還你自由。”“還你這些年的自由。”
他一直坐在那裡，從開始到現在，姿勢都沒有變過，長時間的沉默，楚凰以爲他不想說話，起身要走的時候，他的聲音，隔着鐵欄，來這內室裡來回遊蕩，最後撞擊到她的心裡。
“姐姐，你堅持了這麼多年，你說最後會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轉身背對着他，愣在了那裡，一場空，是啊，最後，若是楚國沒有回覆，她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一場空，她對於南宮昭的那些傷害，那些背叛，那些的割捨就是一場口，她爲之付出的一起一切包括生命健康都是一場空……
她有些不敢想，或者說不願意想。
“事實上，回覆了又何如，百姓就真的會在乎嗎？百姓在乎的是安康幸福，而這些年你也看到了顛沛流離，苦不堪言，即便是仁義之師的昭軍也不是所有人都較好，畢竟家沒了，國也就模糊了。”
對於這些問題，楚凰也想過，所以這就是爲什麼，他們遲遲沒有宣佈是楚國之女的事情，若這簡簡單單是因爲皇權更替，也許會順理成章一些，不論是對於南宮曄還是南宮昭，都可以打着他們之間的旗號，大肆佔領土地，但是一旦有人知道自己是楚國之女，那麼這場天下的戰事就僅僅是一場復仇而已，安穩了30幾年的百姓們，誰還記得當年那個楚國，這樣的恐慌不是現在的他們所承受的起，所以無論是楚凰還是柳絮，他們都在盡力到最後爭奪的時候才說出這個問題，目的不言而喻。
“其實，這幾個月，我在身邊看着，昭王的仁義也許纔是這天下要的，天下的百姓沒有多少人記得楚國了，最後，其實不過是一場空夢罷了，姐姐，你應該明白，我們不過是他們宣泄途中的最後稻草，換做一個人，也不會改變。”
楚凰咬咬牙對着後邊的楚天翔說道，“不管怎樣，你從現在起都和這件事情沒關係，我不會叫你再受牽連！”
他何其無辜，以前她以爲他是對那個位置垂憐所以一切便都是你情我願，現在他知道所有的這一切不過是被逼的，不過是爲人利用，所以她沒有理由叫他也要承受這一切，這些年，她知道這種滋味如何，所以不會叫他重蹈覆轍！
她就這樣，真的以一個姐姐英勇的姿態，告訴他，會給他想要的自由。他握住欄杆看着她離開的方向，臉上露出的幸福完全沒有因爲所在的地方有絲毫的變化。
其實，有個姐姐，挺好的！
楚凰第二天找到承顏，告訴了他齊皇后帶來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