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萬南蠻大軍在孟霍的率領下,浩浩蕩蕩殺向王庭,他發誓一定要把賴以生存的根基奪回來,與東蠻和大漢勢不兩立。
之所以搞的聲勢浩大,他有其他目的。
大秦明確表示放棄支持孟圖,讓他覺得有機可乘,認爲秦皇定是覺得孟圖不堪重用,加上要集中兵力對付北方的戎狄,所以從南蠻事務中抽身出來。如果自己能表現出足夠的戰力,秦人肯定會轉而支持他,因爲大秦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南蠻成爲大漢的勢力範圍。
剛剛打敗了二兒子,趁着士氣正旺,肯定能一鼓作氣打敗漢蠻聯軍。
孟霍對此很有信心,揮師南下的同時,不忘派出使者去往大秦接洽。
四十萬人在行軍的時候綿延數裡,加上運送輜重的車隊,導致行軍速度並不很快,原本只需要走大半天的路,現在得照着一天半走。
孟霍並不着急,王庭剛剛被漢蠻聯軍佔領,城中的人心仍然是朝着他的,等自己率大軍出現在城外,只需要站在高處振臂一呼,城中必然萬人相應,屆時便可以來個裡應外合,輕鬆奪回失地。
“報!”一名探哨從遠處趕來,語帶焦急的喊道:“不好了大王,西面發現漢軍主力,距離我方只剩下不到三十里!”
孟霍眼睛一瞪,問:“漢軍有多少人?”
探哨回答說:“不下二十萬,打的全是鐵鷹軍團的旗號,以騎兵爲主,正在朝我方快速接近。”
孟霍皺了皺眉,哼道:“區區二十萬人而已,就算是大漢主力,在我南蠻的地盤上,也休想撒野!命令全軍停下來,迅速佔領有利地勢,做好接敵準備,本王要教教漢人怎樣使用騎兵作戰,他們要是用對付戎狄人的方法來對付咱們,可就大錯特錯了。”
“遵命!”傳令兵們一起離開,將蠻王的命令四處傳達。
蠻兵的戰術素養很高,剛剛還在行軍,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行進和防守的轉換,主力騎兵業已集結完畢,他們將圓形的騎士盾掛在左臂上,右手持強弓,準備和漢軍騎兵比一比騎射本領。
再看步軍方陣,兩人爲一組,合力擡起長度超過三丈的長槍,尾部抵在地面上,接近兩尺長的槍頭在陽光下閃着寒光,這是用來對付騎兵衝擊的有效方法,就算是重甲騎兵,在長槍方陣面前也只有折戟沉沙的份兒。
孟霍擺下的陣型看起來很簡單,其實很有講究,步軍方陣位於中間,騎兵方陣位於兩翼,並且微微前出,乍一看很像是牛頭兩側的犄角,被稱爲牛頭陣。
這種陣型的好處在於,當敵人朝着中間衝鋒的時候,兩翼便可以快速前出,對正面之敵進行包圍分割,直至全殲。
當然,如果敵人選擇兩翼進行攻擊,中間的步兵方陣可以迅速增援兩翼。
孟霍之所以有信心,是因爲自己手握四十萬大軍,而鐵鷹軍團只有二十萬人馬,以二比一的兵力,又是在本土作戰,可謂是佔盡了優勢。
放眼望去,西面濃煙滾滾,已經可以看到敵人的先頭部隊。
孟霍拿起望遠鏡仔細看,很快看到敵人旗幟上那隻造型威猛的鷹,笑着自語:“不老老實實待在北方,卻要千里南下插手南蠻事務,本王要讓漢帝爲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
放下望遠鏡,他拿起令旗,高聲下令:“所有蠻族勇士聽着,漢軍沒什麼可怕的,在咱們南蠻的地盤兒上,還輪不到他們撒野!既然他們衝上來找死,我們用不着跟他們客氣,斬首一人賞銀十兩,斬首二人賞金翻倍,以此類推,待大戰結束後論功行賞!”
周圍的蠻兵全都高聲喊叫起來,眼睛裡盡是狂熱。
又過了一會兒,鐵鷹軍完全出現在陣型的正面,進擊速度一降再降,直至到十里距離的時候,才完全停了下來,開始列陣。
鐵鷹軍的列陣速度有些慢,而且顯得毫無章法,這讓孟霍嗤之以鼻,嚴重懷疑就這樣的軍事素養,他們是怎麼稱霸北方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整過了半個鐘頭,鐵鷹軍團的陣型才初具規模,要不是因爲提前擺好了陣,孟霍肯定會率軍直接衝過去,混戰也照樣能打贏。
鐵鷹軍這邊,曹子昂混在一衆將領中,由於他被降爲偏將,身穿普通將官盔甲,在隊伍中並不顯眼。
部將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疑惑,有人忍不住問:“曹將軍,咱們明明可以在十分鐘內完成集結,爲什麼要故意拖延,豈不是讓對面的蠻兵看不起嗎?”
曹子昂面色一板:“問那麼多幹嘛,這是葉主帥的安排,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少說話多做事,明白了嗎?”
部將老臉一紅,點頭說:“明白了。”
曹子昂擡頭看了一眼對方嚴整的軍陣,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些擔心,萬一敵人沉不住氣衝過來,二十萬人擋得住嗎?
好在,敵人並沒有衝鋒的意思。
誰都不知道,有另一支隊伍悄悄繞到了南蠻軍陣的後方,由東蠻王孟準親自率領,是他手下的三十萬精銳騎兵。
爲了不引起孟霍的注意,這支人馬在出發之初,就做了各項準備,比如摘掉戰馬脖子上的鈴鐺,用厚抹布片包裹馬蹄,力爭在行軍過程中不發出聲響。
孟霍的注意力全被鐵鷹軍團吸引,沒有察覺到有人要在背後捅刀子。
時間長了,孟霍越發疑惑不解,問:“漢軍怎麼一點兒都不着急,他們在等什麼?”
部將搖頭:“不知道啊,按理說鐵鷹軍不應該這麼差勁兒,都說盛名之下無弱旅,他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幾個小兵從後面急匆匆趕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不好了,大軍背後又出現一支軍隊,數量比鐵鷹軍還要多,眼看就要殺過來了!”
孟霍恍然大賭,這才意識到上當,忙問:“對方有多少人,距離咱們的後軍還有多遠?”
“不下三十萬,是東蠻大軍!距離我方不足三裡遠,全是騎兵,分分鐘就能趕到。”
“啊?”孟霍瞪大眼睛,要說跟鐵鷹軍打一架,他有必勝的信心,因爲鐵鷹軍團初來乍到,並不瞭解南蠻大軍的戰法。
可是東蠻大軍和南蠻大軍師出一家,正面作戰談不上誰佔便宜誰吃虧,可孟準大軍是從背後殺過來的,已經佔了大便宜。
變換陣型?
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再說如此龐大的軍陣只要一動,勢必會發生混亂,到時候不光後面的東蠻大軍,就連鐵鷹軍團都會衝過來佔便宜。
“鐵鷹軍團,好毒的計策!”孟霍氣的直咬牙,沉聲說:“命令後軍準備接敵,勢必要擋住孟準大軍的衝鋒!他帶來的都是騎兵,只要擋住他的第一輪攻擊,後面的攻擊也就乏力了,作爲防守方,至少我們是有優勢可以依仗的。命令兩翼各抽調一半人馬,在敵人攻擊受挫後出擊。”
遠處的一個小土包上,葉雲揚左邊是劉雨蒔,右邊是東方伊雪。
劉雨蒔撇撇嘴,說:“很顯然,孟霍又被你坑了,鐵鷹軍團負責吸引敵人的注意力,東蠻大軍悄無聲息的從背後捅刀子,等南蠻人一亂,鐵鷹軍就可以趁火打劫,也不知道孟霍在兩面夾擊之下,能堅持多久?”
葉雲揚淡然一笑,他留下殷隼和十萬南山軍駐守王庭,派出鐵鷹軍團和東蠻大軍伏擊孟霍,特意選擇在一馬平川的此地作爲戰場,爲的就是方便大股起兵展開。
東蠻大軍以楔形陣型衝向過來,在八百米距離上發射第一輪箭雨,而後開始自由放箭。
羽箭像蝗蟲一樣飛向敵軍陣中,無情的收割生命。
敵人紛紛舉盾,但是由於準備不足,很多人手裡拿的是最小號的騎士盾,根本無法保護到全身,更多人的根本沒有盾牌可用,霎時間被射倒一片。
幾輪箭雨過後,東蠻騎兵放下強弓亮出刀槍,衝入敵陣。
東蠻軍的戰鬥力,遠遠超出孟霍的預先估計,原本他沒把孟準當回事兒,因爲很長時間以來,孟準都是龜縮在大漢的羽翼保護之下,先前也沒打過什麼硬仗,此次又是聽命於漢軍主帥的領導,讓然不由自主的產生輕視之心。
實際的情況是,孟準這三十萬人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勇士,蠻人好戰,需要通過戰功來獲取賞賜,這批人長時間沒有建功立業,早就手癢癢了,好不容易撈到打仗的機會,當然是個個奮勇爭先,生怕落在別人後面。
兩軍接戰,南蠻人的陣型很快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南蠻人顯得不堪一擊,東蠻的勝利還在繼續擴大。
葉雲揚也沒想到孟準會打的這麼順利,感慨的同時對着陳世萊說:“馬上給曹子昂發信號,鐵鷹軍可以出動了,千萬別拖延時間,否則功勞就都被孟準搶走了。”
“好嘞!”陳世萊點點頭,拿出兩面令旗,對着鐵鷹軍團所在的方向揮舞起來。
曹子昂第一時間看到,猛地舉起手中長劍,朗聲說:“大漢的健兒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隨本將衝上去,活捉蠻王孟霍!”
“活捉孟霍!”二十萬人同聲高喊。
對面的孟霍被嚇的差點兒跌落馬背,看着二十萬人衝過來,他的心裡只剩下驚恐,兩面夾擊不說,而且對方的總兵力遠遠超過自己,這仗沒法打了!
他下意識的撥轉馬頭,用帶着些許顫抖的聲音喊:“全軍聽令,隨本王從東面突圍,不要戀戰,全軍突圍!”
說完,他一馬當先的跑了。
將士們也跟着逃跑,沒有任何意外,接下來變成了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