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裡的飯菜不錯,葉雲揚躺坐在椅子上,一邊打着飽嗝一邊剔牙,樣子別提有多欠揍。
谷正祥語帶嫌棄的說:“至於嗎,跟餓死鬼似的,又沒人跟你搶,吃那麼多幹嘛?時間差不多了,該幹正事了吧?”
葉雲揚不換不忙的扔掉牙籤,說:“聽聞,皇室用膳的規矩是吃完飯之後,要上一杯化食茶,爲什麼還不上茶?”
“你還要喝茶?”老頭兒真的生氣了:“我請你來不是喝茶的,你得認清自己的身份。”
“你是請我的來的嗎?”他故意把請字說的很重,哼道:“你也看見了,我吃的這麼飽不利於活動,不把食兒化了,怎麼給小郡主上課?”
老頭兒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了,吩咐宮女:“馬上準備化食茶,泡的濃一點兒。”
“奴婢遵命。”小宮女邁着貓步款款而去,葉雲揚賤兮兮的咂嘴說:“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不說,還有這麼多漂亮的小宮女圍着,生活簡直是樂無邊嘛!”
老頭兒瞥了他一眼,冷聲說:“我勸你千萬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他嘿嘿一笑:“放心,我這人最有自知之明瞭,該是自己的別人搶不走,不是自己的不強求。估計化食需要很長時間,谷國師還是把小郡主叫過來吧,我可以先幫她糾正性格上的缺陷。”
“你真的行?”谷正祥還是有點兒不放心,之所以選擇相信葉雲揚,主要是外來和尚會念經的思想作祟,其實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陌生人往往會因爲新鮮感帶來意想不到的結果。
就比如說谷正祥,當了劉雨蒔兩年多的授業恩師,劉雨蒔對他的性格、愛好和教學方式有了相當的瞭解,恰恰她性格上的缺陷是在這一時間段養成的,所以就算谷正祥板起臉來做嚴師,劉雨蒔也肯定不吃這一套,還用之前的方式對待,他就會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既然身邊的人都做不到,只有請陌生面孔過來一試,只要劉雨蒔有興趣學,那就肯定會受到影響,說不定可以達到最終的目的。
葉雲揚擡頭看了老頭兒一眼,鄭重其事的說:“試試。”
老頭兒以爲他會很堅定的說可以,最後的答案卻是試試,本來就不多的希望頓時澆滅了一大半。
“小子,算你狠!”老頭兒氣呼呼的去叫徒弟。
幾分鐘後,劉雨蒔見葉雲揚正在砸吧着嘴喝茶,很有興趣的說:“給我也來一杯,看起來很好喝的樣子。”
直到一杯茶喝完,他纔不急不慢的說:“小郡主,我先給你講個故事吧。”
劉雨蒔馬上拍手說:“好啊,我喜歡聽故事。”
谷正祥心想這小子不會出幺蛾子吧,不過這裡是中央行宮,又有自己這樣的高手坐鎮,量他也不敢造次。
“故事開始之前,我要先提醒一下小郡主,一定要仔細聆聽,因爲這個故事是有寓意的,稍微一點兒不仔細都有可能忽略重點。”他信誓旦旦的說。
劉雨蒔正色道:“放心,本郡主是個很專注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葉雲揚坐正身體,開始娓娓道來:“從前有個小國的王子,很喜歡一個大國的公主,他辛苦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買了一條項鍊送給公主。公主看着他送來的項鍊,問你是不是想對我表白?王子很激動,當即表白!”
劉雨蒔眼睛裡滿是小星星,她這種年齡最喜歡的就是愛情故事,主要是心裡對愛情的憧憬所致。
葉雲揚很滿意她的這種表現,繼續講:“王子完成了表白,公主卻用很輕蔑的目光看着他,還把項鍊還給了他。”
“啊?”劉雨蒔表示不能理解,既然公主給王子表白的機會,爲什麼要把項鍊退回去,是不喜歡王子嗎?
“王子的心涼了半截兒,問你不喜歡嗎,這可是我省下一個月的零花錢買的。公主說,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快去把項鍊退了,貴死了!幸福來得太突然對不對?”葉雲揚看着點頭如小雞啄米的劉雨蒔,話鋒一轉:“王子也是這麼認爲的,從此之後他有個了一位既漂亮又賢惠的……後媽。”
“後……後媽?”劉雨蒔瞪大眼睛:“怎麼會是多了個後媽呢,公主和王子成爲一家人,應該是他的妻子纔對啊!”
他嘿嘿一笑:“是成爲一家人啊,公主就不能嫁給王子的老爹嗎?”
“可是,公主爲什麼要嫁給王子的父親?”小郡主緊握拳頭,表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谷正祥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抓-住了故事的重點,可是又說不清楚重點到底是什麼。
葉雲揚收起笑容,正色道:“小郡主覺得公主應該和王子在一起,可是世事無常,她卻嫁給了老國王。故事的結果並不重要,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表面上的東西並不能代表內在,所以你得學會觀察,不要別人一說你就信了,而是細心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哪些話是帶着陷阱的,你不可能永遠活在皇爺爺和父王的保護下,總要單獨面對一件事或者一些人,所以學會這些是很重要的。”
小郡主若有所思道:“就像上午你不停的套我的話,而我卻一點兒都沒有察覺,所以說你是個壞人,對嗎?”
“咳咳……”他差點兒沒讓這句話噎死,心道小丫頭很聰明啊,能做到舉一反三,谷老頭兒你們是幹什麼吃的,把這麼聰明的人教的如此單純。
“我是沒有惡意的,所以不是壞人。”他信誓旦旦的說。
“不是壞人,爲什麼要在話裡設置那麼多陷阱?”小郡主不依不饒道。
很顯然教學目的已經達到了,不能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他話鋒一轉:“你能畫出解禁符,說明已經得到了共工神祗的認可,多長時間了?”
小丫頭果然上當,回答說:“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是嗎,我也是半年前成爲巫師的,咱倆在時間上差不多。”他做出一副極其憤慨的樣子,說:“可是我已經是中級大巫師了,小郡主卻因爲某些庸才的阻撓,到現在連中級巫師都沒混上,可惜啊。”
這叫指桑罵槐,谷正祥氣的就快坐不住了,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葉雲揚已經死幾十次了。
仇恨這東西沒事兒的時候拉一拉是有好處的,但絕對要掌握一個度,萬一拉狠了,非但沒好處還會傷及自身。很顯然他是此中高手,趕在谷正祥徹底發作之前換話題,說:“小郡主有沒有嘗試用玄力控制水神戟?”
劉雨蒔點頭說:“有啊,可是我只能控制它在識海的圖畫上運動,無法成功幻化出來。”
“這樣啊,原因很簡單,是因爲你的玄力不夠多。”他是絕對的權威,在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幫助至少十名聖廟巫師成功幻化水神戟,其中還包括美女教諭東方伊雪。
他建議說:“你把靈圖上的玄力送到神祗上,增加神祗上的玄力,然後就可以……”
“不可以!”谷正祥再也忍不住了,說:“你說的方法不可行,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靈圖和神祗是兩種不同的東西,雖然它們都產生玄力,卻是不能通用的。”
葉雲揚很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說:“你又不是巫武雙修,爲什麼說不能通用?”
“以本座幾十年修煉玄力的經驗,夠了嗎?”老頭兒吹鬍子瞪眼道:“你的方法根本就是旁門左道,你故意誤導小郡主對不對,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我擦,老頭子你不厚道,你反咬一口,我能有什麼目的,我是被你綁來的好不好?”葉雲揚決定好好與之理論一番,很不客氣的說:“你倚老賣老自以爲是,凌空畫符是通過帝國聖廟驗證的新巫術,本人作爲它的創造者,清楚知道該怎麼使用,你又沒有嘗試過,憑什麼說不行?”
就在二人正巧不休的時候,劉雨蒔的面前突然出現一根水神戟,長度有兩米多,呈半實體化狀態。
老頭兒驚訝不已,葉雲揚哈哈大笑:“事實勝於雄辯,老頭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怎麼會這樣?”老頭兒還是固執的相信自己,說:“不可能的,乖徒兒你沒有按他的方法做,對不對?”
劉雨蒔眨了眨眼睛,面前的水神戟隨即消失,說:“師傅,我就是按照他的方法做的,將靈圖產生的玄力送到神祗上,然後就成功了。原來您之前說的都是錯的,害得我也相信靈圖和神祗毫無關聯,不然的話我早就掌握凌空畫符了。”
老頭兒啞口無言,難不成自己真的誤人子弟了?
葉雲揚臉上帶着勝利者的笑容,說:“小郡主果然冰雪聰明,既然已經能幻化水神戟,應該會很快學會控制它變小,再然後就是凌空畫符了。”
小郡主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就說嘛,想要學新巫術當然要找它的創始人。師傅,一開始的時候你還不願意把他綁過來呢,事實證明本郡主的決定是多麼英明神武。”
葉雲揚的臉黑了,你這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爲了滿足一己私慾,竟然不顧身份的玩兒綁架,不教訓一下怎麼能行。
他就見不得別人得瑟,臉上裝出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建議說:“小郡主有沒有興趣再跟我比一場,這回我不用遠程攻擊的手法,重點讓你看看凌空畫符的真正威力,怎麼樣?”
傻丫頭想也不想的答應了:“去練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