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格何時被人這樣輕視過,手一揮,立刻有人將歸七重重的包圍了起來,驚鴻緊張的拽着嬌月的衣袖,歸七隻有一人,而他們足足有三十幾人,雙手難敵四拳,看來,今日便是他們的死忌了。
感覺到驚鴻的顫抖,嬌月伸手探了探小王子的額頭,從腰間拿出一顆瑩白色的藥給他餵了進去,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疼愛。驚鴻防備的看着嬌月,嬌月眼睛微微一紅,“本宮的王兒雖是因你而死,但是本宮還不至於殘忍到要讓你王兒的命來抵債。若是他再不吃藥,恐怕撐不了多久了,莫非,你還想靠他的父王心軟?”
驚鴻冷冷的朝着太子格看去,天牢的空間本就不寬,現在因爲他們的打鬥,早就已經看不到歸七的身影了,她顫着聲說道:“就算服了藥,我們也未必能夠活着出去了。可惜,我父王到最後也見不到王兒一面。”說完,驚鴻忍不住低泣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聽到她的哭聲有些煩燥,嬌月忍不住出聲喚道:“歸七,這聲音是不是太吵了些?速戰速決!”
驚鴻清楚的聽到人羣裡傳來歸七的一聲沉着應對:“是!”
寒光一閃,一排侍衛齊齊的倒下,脖子上有一道並不明顯,但很整齊的劃口,一劍斃命!
有些膽小的舉着劍朝着嬌月衝了過來,剛剛靠近,不過片刻便捏着脖子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兩下便斷了氣,嬌月皺着眉頭嘆了口氣,“讓你們沒事不要來煩本宮的,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驚鴻徹底的傻眼了,她怔怔的看着嬌月,剛纔嬌月撒藥粉的動作她看到了,可是,她沒有想過這藥粉居然如此厲害,難道,傳聞中所說的都是真的?程嬌月失蹤的三年,是跟在一個神醫的身後學習醫術與毒術,而不是因爲爲保名節編出來的藉口?在驚鴻的心裡,程嬌月心機深沉,能夠讓她想到這麼一招來騙取韓恕的同情也並非不可能。可是眼下,卻是讓她看到了一個不爭的事實!
……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終於平靜了,裡面也平靜了,太子格被歸七點了啞穴,關進了牢房裡面,聽到外面有人在大聲的喚着嬌月的名字,嬌月在歸七的攙扶下站起身,對着牢房裡面的太子格輕輕揚脣,“太子格,看來你的人頭註定是要輸給本宮了。”
他們走了出去,韓恕的視線凝聚在嬌月身上的瞬間,便飛奔了過來,一把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月兒,月兒……”
嬌月突然痛哭出聲,“韓恕,我對不起你,月兒沒用,月兒沒能保住我們的孩子。是我該死,沒有聽你的話,一個人偷偷的跑到這裡來,你休了我吧……”
嬌月的手指在韓恕的腰間輕輕的戳了一下,韓恕怔住,輕輕的推開了些,與她四眼相對,桃花眼裡的戀戀不捨瞬間變成了質問,“是誰害死了我們的王兒?可是太子格?歸七,你是如何保護你主子的?”
歸七重重的跪在地上,雖說事情的突變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嬌月行事何時有條理過了?自從她失蹤了三年之後再回來,整個人都變了,讓他看到當年那個跟他一起策馬飛馳的翁主,卻也開始做事沒有章法,額頭上再次流下一滴冷汗。
驚鴻重重的跪在地上,“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驚鴻?可是你傷了本宮的孩兒?”
驚鴻跪行了兩步,“太子殿下,驚鴻都是被逼的,是太子格逼驚鴻這樣做的,不然,他就會殺了我的王兒啊。”
“所以,你便殺了本宮的王兒?”韓恕怒極,對着身後的人冷聲吩咐道,“立刻將這毒婦給本宮抓起來!”
“太子饒命,太子妃饒命啊……”
“太子……”嬌月伸手攔下,用力的摟着韓恕,“是月兒沒用,是月兒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兒,驚鴻雖是有錯,但也是因爲心繫自己的孩兒。”
“你到現在還在替她說好話?”韓恕俊眉緊蹙,心痛的看着嬌月,只見嬌月虛弱的靠在他的身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仍然在輕聲說着,“太子,不要殺她……”說完這句之後,嬌月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韓恕的身上。
她並不是裝暈,而是真的暈了過去,這麼多天的期盼,在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所有僞裝出來的堅強都崩潰了,痛失愛子,再加上失血過多,她本是早就撐不住了,可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那一步,除了堅持之外,她什麼也做不到,還好,他終於來了……
……
“看你這低落的模子,倒不像以前我認識的那個韓恕了。”嬌月從太后那裡抄完佛經回來便見着韓恕坐在搖椅上,即便曬着太陽也沒能驅散他頭上的那片陰霾。
她見韓恕從縝南打了勝仗回宮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心裡也着實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似的。只不過,很多事情早就已經在他們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而已。
“月兒,你今日比之前要早回東宮片刻,是想爲夫了?”韓恕見嬌月比以往早回,他愣了片刻,隨即恢復到以往的模樣,就連先前緊皺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伸手將嬌月摟進了懷中。
“太后思及嬌月身子尚未痊癒,讓嬌月抄完一篇便給打發了回來,怎麼,太子是不想見到嬌月嗎?”嬌月自是注意到了韓恕的不一樣,她打岔開話題,隨即把從太后那裡帶回來的糕點遞給韓恕,轉頭看着韓恕,輕輕揚脣,“先吃點東西,我有話想對你說。”
“茴香,你跟絨兒去廚房把本宮熬好的湯給端來一下。”嬌月道。
兩個奴婢聽嬌月一說,立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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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們從縝南迴來之後,都對外稱嬌月因爲身子不適,感染了少許的風寒,宮裡人除了韓梟和太后之外,沒人知道她曾經隨軍出征。但太后許久未見嬌月,藉故讓她過去抄寫佛經,一來,是爲了見她,二來,也是爲了要讓她提前知道在他們打了勝仗之後,宮裡暗涌的波譎雲詭。
“月兒有何事要對爲夫講?”
嬌月不理韓恕,徑直將自己心愛的男人拉進了房內,不待韓恕反應過來,她的脣便吻到韓恕的左臉頰。
“無論如何,我一直在你身邊,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前朝的風浪。”
嬌月一句話便點開了韓恕的心結,他剛纔在那裡何嘗不是爲此事苦惱。
自從班師回朝,前朝百官對韓恕的能力讚不絕口,至於威望,大有超過其他皇子之勢,文武百官尚且知道韓恕立了大功,對束月國的貢獻已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完的。
樹大招風,韓恕的心裡比誰都還要明白,皇帝一直對韓恕心存芥蒂,更應該說,在韓梟的心裡,太子之位向來都不是屬意於韓恕,如果不是因爲欽天鑑將當時的韓恕推了出來,他哪裡有正眼看過韓恕一眼?
所以,在文武百官推崇韓恕的時候,也間接把韓恕推到了風口浪尖。
即使韓恕是太子,即使不出意外皇帝駕崩後登基的人會是他。
但是皇上現在還活着,還有其他皇子在,難免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月兒,若是爲夫不想要這個太子之位,不想要皇帝之位,你會不會對爲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