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這常妃好好的辦什麼賞菊宴,連驚鴻郡主都沒請,就偏偏請了翁主,這心思連奴婢都看得懂,更遑論皇上?”自從上次知道皇上是有意要試探翁主,茴香便對這些事情極爲上心。
“去回了她,就說我病了。”嬌月說完,就將東風給她的藥服了一顆,沒過多久,小臉上的顏色就開始有些發白,身體倒是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只是這臉色一看起來就知道是病了。
茴香去回了門口的宮人,想了想,又跑到太后處,跪在地上哭得悽慘,“有勞太后娘娘,給我家翁主傳個太醫吧,翁主今早起牀突覺身子不適,到現在爲止連一口飯都沒吃。”
太后的臉色一變,趕緊讓宮人去請太醫,這邊,她也趕緊朝着東偏殿而去。
嬌月沒想過茴香突然這麼懂得融會貫通,居然還知道叫來太后,作戲作全套,這也是必要之舉。嬌月撐着身子起來,太后趕緊上前將她給壓了下去,“快快躺着,這昨兒個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成這樣了?”
嬌月虛弱的搖了搖頭。
茴香揉了揉眼睛,愣是沒再揉出眼淚,暗中在自己的腿上用力的掐了一把,“定是因爲擔心大少爺,這幾日翁主都是這樣,茶飯不思,身子必是扛不住的。”
“閉嘴,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嬌月冷斥一聲。
太后心疼的摟着嬌月,“你這傻孩子,有這心事怎麼不跟哀家說呢?上個月皇上再派援軍,我方已經頻頻傳來捷報,只是,後宮沒有任何人知道消息,皇上像是有心想要暫時瞞着這件事……”太后一臉的擔憂,“你知道,如今朝中的形勢尚不明朗。”
嬌月一喜,眸子立刻變得晶亮,“太后娘娘說得可是真的?”
“哀家何時騙過月兒?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兄長就能回來了,到時候,哀家安排讓你們見個面,讓你放下心來,可好?”
嬌月往太后的懷裡一鑽,“謝謝太后娘娘。”
這時,太醫來了,替嬌月胡亂把了一通脈,直到汗流浹背,這翁主看着確實是得了大病,可是經過他的檢查,並沒有什麼不妥。於是,最後斷言,“翁主憂思過度,再加上過度疲勞,所以纔會病倒。稍後奴才會抓些安神靜心的藥給翁主,服用幾服之後,必會無事。”
太醫見太后不停的點頭,便越說越覺得順口了,“自然,翁主也需要放寬心情,多走動走動,對身子大有助益。”
嬌月差點沒忍住笑,其實她也覺得自己最近長了些肉,太醫是無話找話說,讓她適量的運動減肥。
太后恍然,“定是每日來替哀家抄佛經累的,從今天開始,一日一抄改爲一月一抄,不許你再這麼累了。”
太后一直以爲嬌月抄佛經只是爲了她,可是她不知道,如今嬌月的心裡住着一個魔,那個想要將韓愨生吞活剝了的魔,靠着那些佛經,能夠讓她靜下心來。可是,太后已經發了話,嬌月也只能點頭應是。
太后走出東偏殿,正好看到一個宮人正在那裡賊頭賊腦的看來看去,立刻命人拿下,押近前來,高升認出此人是碧宵宮的人。
“大膽奴才,爲何在此鬼鬼祟祟?”
那宮人趕緊跪在地上,“回稟太后娘娘,奴婢是常妃娘娘的近侍春兒,明日常妃娘娘在碧宵宮辦了菊花宴,宴請各宮娘娘,還特讓奴婢前來請翁主賞臉,只是奴婢聽說翁主身子不適,便想替娘娘進去問候一聲。”
太后本想直接讓人把她給轟出去,後來一想,太醫剛剛纔說嬌月是憂思過度,去賞賞花放鬆放鬆不爲一件好事,便替嬌月直接應下了。
碧宵宮
當嬌月出現在碧宵宮時,各宮的妃嬪差不多都到了,在看到她的瞬間,衆人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一身白色百褶如意月裙,袖口處以銀線繡着梅花,纖腰處以同色鑲着翡翠的織錦腰帶繫着,更顯柔弱無骨。隨着她輕移玉步,烏黑如泉水般的頭髮在那白色之間滑動,比起這滿院的菊花更讓人賞心奪目。
她的雙眸如水,卻泛着疏離的清冷,讓人不敢與她直視,這與她與身俱來的尊貴相得益彰,未施粉黛卻已如仙子般清絕脫俗。
常妃一見她到,趕緊迎了上去,一臉的自責,“翁主抱恙,都怪那不懂事的奴才,本宮已經責罰過她了,居然如此不懂事,明知道翁主身子不適,還敢去打擾!”
嬌月淡淡一笑,略有些蒼白的小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神色,更加讓衆人皆嘆,美得如此動人心絃,天下唯不多見。
“無妨,太醫也說嬌月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常妃娘娘辦的這個菊花宴,倒正好讓嬌月有地方可去了。”
見過各宮嬪妃後,卻沒在裡面看到挹翠夫人,像是知道嬌月心中的疑惑,常妃笑着說道:“翠嬪知道大皇子即將回宮,正忙着在宮裡操辦,派了幾撥人去請,都被她一口回絕了。”常妃的眼神微微一變,笑了笑,“想着也是,以前翠嬪可是高高在上,衆星拱月之人,如今被皇上責降爲嬪,不想出現在這種場合,也是人之常情。”
嬌月淡笑,“嬌月並非要找翠嬪,只是覺得奇怪,同在慈寧宮中的驚鴻郡主爲何沒來,不知爲何常妃娘娘會以爲嬌月是在找翠嬪?”
常妃的臉色一變,有些尷尬之色浮出面上,正巧有宮人來見她,常妃則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茴香上前,“翁主,奴婢剛纔打聽到,常妃這邊的人從來沒有去請過驚鴻郡主,若是讓驚鴻郡主知道了,以她的脾氣,肯定又會生出些事來。”
“那驚鴻剛一進宮,就得罪了不少人,拜高踩低,就連清河公主都着了她的道,這裡哪可能容得下她?”嬌月認真的看着菊花,果然與尋常見到的菊花不同,看來,皇上果然是在這裡用了心思的。
只是,這種心思與她們所想的那種,未必會一樣。
立儲一事,皇上從來沒有考慮過韓悉,可是對他們母子的這種厚愛,倒是可以讓人產生一些誤會,分散注意力。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