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下去砍斷腳筋手筋,挖去雙眼。”冷冷的不帶感情的聲音,令圍觀的一陣喧譁。
衆人知道,這是對陳貴說的。
“丞相,這。”王青這纔敢擡起頭來,原來,傳言並不是假的,思之,他全身抖得更加厲害,因爲就在剛纔他冒犯過遲暮,雖然只是言語上的,但誰又能猜到丞相大人的心思。
“怎麼,還要我再說一遍嘛?”話裡沒有起伏,卻像一座大山一樣直接壓在了王青的身上,差點五體投地,背後的冷汗嘩嘩的往下流。
“不用不用。”王青連忙說。
他心思活躍間,趁着丞相大人不注意,他放陳貴離開到時候又能交差又能擔保陳貴不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只是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
南煌野吩咐拓一道:“你監督,包括參與的所有人。”
王青的身體一下子全軟在了地上,大腦空白,心裡暗道完了完了。
可不管怎麼樣,權勢滔天的男人不允許他說一個不字,否則下一個人就是他!
外面隨着這些人的離去很快的散乾淨,遲暮微微縮了縮肩膀就逃離了他的掌控。
“不要因爲你幫了我,我就得感謝你。”遲暮氣鼓鼓的道,全身上下感到非常的彆扭,尤其是他說的我的女人誰敢動?
她不會承認她當時內心悸動了一下,那種感覺和麪對皇孫然時候的不一樣,讓她只有恐慌,想要逃離他的身邊。
南煌野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無悲無喜,轉頭走進了藥鋪。
“喂,你進去幹什麼?”遲暮在後面追着南煌野,像個要糖的小孩。
也許是南煌野本來步子就不快,竟然被她追上了,扯着衣袖搖搖拽拽,從背面看像是撒嬌。
拓一站在原地看着他們消失在藥鋪裡面,竟然南煌野沒有叫他,那麼就沒他什麼事了。
藥鋪裡的人忙忙碌碌都在收拾着殘骸。
南煌野就站在一邊也不插手像大爺,偏偏沒有任何違和感,遲暮見說他也不聽也不能直接趕他走,只能放任他。
收拾了幾分鐘之後,遲暮纔想起來,子戈和槐花那!
問藥鋪的夥計才知道他們在後堂,急急忙忙的朝着後堂奔過去,身後,男人不急不慢的跟着她。
一進後堂,傳來一陣壓抑的痛叫聲,遲暮心裡咯噔了一下,在她沒看到的這一時間段裡,發生了什麼?
順着源頭,遲暮掀開了厚厚的窗簾,等到看到裡面的場景,遲暮猛地後退了幾步,直到抵在男人的身上,才站穩了步伐。
南煌野接住遲暮之後,才發覺她整個人渾身抖得厲害,像是遭遇了一場重大的災難。
細不可察的皺了皺眉,他低聲問:“怎麼了?”
語氣連他都不會想到的低柔。
遲暮沒有答話或許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像是一場噩夢一樣,她陷入
無盡的循環,那個雨夜,血腥飄零,她自己一人苦苦支撐在牀上,從地獄到現實,生死徘徊,刻骨之痛!
眼前一陣又一陣的血光不停地閃過,孩童的啼哭聲,刀劍碰撞的聲音以及影影綽綽的廝殺,在她的心裡造成永遠不可磨滅的痕跡。
她害怕再次遇到這種場面,沒想到,今日竟然叫她遇上,所有的理智全無,她潰不成軍,想要逃離這裡,遠遠的逃離。
“別怕。”
一人在她耳邊呢喃。
“遲暮,我需要你的幫忙。”子戈忽然衝出來說,眼見着,遲暮如果不是被南煌野扶住一定坐在地上。
現在,子戈也顧不了多少了,他本來就是大夫,這種事不用避嫌,可槐花因爲受到刺激,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降生到這個世上,子戈手忙腳亂,徒弟又都出去了,他自己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
“遲暮!”
如驚雷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遲暮渾渾噩噩的看着子戈,神態非常的不對勁。
南煌野握着遲暮的肩膀收緊,搖了搖她道:“你可以拒絕。”
反正人命在南煌野心裡也不過如此。
“遲暮,我需要你。”另一邊,子戈在這緊要關頭也在懼怕南煌野,要不是遲暮靠在南煌野的身上,他一定會當場把她拉過去。
“好,我幫。”遲暮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應道,掙脫南煌野,腳步虛浮,被子戈拉扯着走進去。
南煌野站在外面不是,進去也不是,只能看着這厚重的窗簾,第一次,因爲一個女人而心浮氣躁。
另一邊,遲暮進了產房之後就陷入渾渾噩噩中,子戈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
自動屏蔽了槐花的慘叫聲,遲暮目無焦慮,狀態非常的不對勁,而子戈真的是顧不上什麼,以至於當孩子落地的時候,哇的一聲啼哭,子戈只關注着孩子,而沒注意到遲暮朝着旁嘔吐起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起不來。
南煌野的耳力非常好,從屋子裡的聲音輕易地分辨出這不同尋常的聲音。
猶豫不決現在變得極爲肯定。
他邁開步伐掀開了窗簾,一眼就鎖定了坐在地上的遲暮。
天旋地轉,南煌野輕易的把她抱了起來,眼裡女人一張慘白的臉沒有生機,整個人都失去了焦點,彷彿死去了一樣。
“遲暮遲暮......”
呼喚像是從遠方而來。
遲暮渾渾噩噩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整個腦袋疼痛的要爆炸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再醒過來,入眼是馬車的屋頂,影影綽綽,看不清楚。
動了動手,才發現手裡好像握住了一個東北。
順着視線看過去,一隻紋理分明的大手,被她握在手中。
這是誰?等她看清了來人,等她順着看清了來人,瞬間鬆開。
而也就是她的動作,原本閉着眼睛休息的男人
,瞬間就睜開了眼睛,厲色從他眼中閃過又恢復了原本的淡薄無喜,薄脣輕啓:“你醒了?”
“恩。”她只得應道,一雙眼睛不自在的咕嚕擼的轉。
對於她暈之前發生的事,她沒有很深的印象,但總算知道,槐花難產,她在一邊幫忙,然後暈倒。
……
蘇童自從丞相府中回來之後,就一直不吃不喝,躲在屋裡不出來,這可急壞了老管家,又不敢把這個事情告訴大王爺,否則依照大王爺的火爆脾氣,一定會去丞相府討個說法。
洛京腳下,格局分明,連他這個老管家都知道一些端倪,所以,能不淌這些渾水他就不淌。
“管家,小童那?這幾日怎麼不見他?”遠遠走過來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子,大約二十七八歲左右的年紀,這人正是大王爺的侍妾張悅兒,她開口,帶着一股子親切。
“小世子,他這幾日把自己鎖在屋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不,夫人你去勸勸他?”
因爲某些原因,蘇童的親生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離開了他,帶蘇童長大的則是這位侍妾張悅兒,在王爺府上也只有她這個一個侍妾,所以,即使看在蘇童的份上,他們府裡的下人稱呼張悅兒爲夫人也是正常的。
管家沒敢說實話。
張悅兒不疑有它,等管家離開之後,張悅兒就對屋子裡的孩子說道:“小童,開開門,有什麼事和二姨娘說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悶在屋裡,會悶壞的。”
屋子裡,沒有任何聲音。
張悅兒沒有放棄,繼續勸導。
直到半柱香之後,屋子裡纔打開了門。
蘇童在看到屋外的張悅兒時,眼淚洶涌而出,卻強自忍住,一下子撲進了張悅兒的懷裡。
對於蘇童的突然親近,張悅兒好像不適應一般,臉上的表情僵住,過了一會兒,手才附在蘇童的頭上,輕輕地拍打,給他安慰,但是,誰也沒注意到她眼中一閃即縱的異色。
橫三街。
“小世子,你真的確定要去賭坊嘛?”跟在蘇童身後的小廝再次問了一遍。
“羅裡吧嗦什麼,只是去玩玩而已。”蘇童不耐煩的解釋。
站在賭坊外面的人看到蘇童這一身派頭,便知道貴客來臨,趕緊把蘇童迎進去。
蘇童這是第一次踏進賭坊,看什麼都是新奇的,如果沒有張悅兒的主意,他還不知道這洛京腳下竟然有這麼好玩的東西。
張悅兒和他說,如果想忘記煩惱那就去賭坊吧,輸的錢,她出,贏得錢,他留着。
蘇童原本不想去的,但耐不住張悅兒的誘導,現在一進賭坊看到眼前的場景,心裡想着二姨娘果然沒騙他,這裡的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快意,看起來很是快樂的樣子,也許可以幫助他忘記自己身上所謂的煩惱。
賭坊裡的老闆親自把他帶上了三樓的套間,這裡就是招待如蘇童這樣的貴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