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婆婆除了在爲傅遠的婚事忙碌以外,還掛念着杜睿這邊。
忙裡偷閒的見了媒婆好幾回,說是想在年內,把杜睿的婚事給敲定了。
對於給杜睿娶親的事,傅遙是舉雙手贊成。
畢竟,杜睿過了年就三十一了。
依着許婆婆的話說,杜睿這年紀,何止該有兒女承歡膝下,若再長兩歲,便該有孫兒承歡膝下了。
而眼下,杜睿卻是孤家寡人一個,別說兒女,連個妻室都沒有。
因此,傅遙心裡也挺贊同許婆婆給杜睿張羅婚事的。
不只贊同,還經常幫許婆婆上眼,替杜睿挑選條件般配的女子。
作爲杜睿的乾孃,許婆婆自然希望自己的乾兒子能娶一位家世清白,又貌美賢惠的妻子。
可依着杜睿的年紀,想找個與他年紀相仿,又從未嫁過人的老姑娘,幾乎不可能。
而許婆婆也並未將眼光放在那些因爲各種原因,耽誤了嫁人的老姑娘身上。
至於那些小寡婦和再嫁之身的女子,許婆婆就更不考慮了。
許婆婆要給杜睿挑選的妻子,便是要碧玉年華,正值妙齡的良家少女。
儘管許婆婆給杜睿挑選妻子的條件十分苛刻。
但媒婆手上,卻有的是姑娘,願意嫁給杜睿。
平心而論,杜睿爲人正直忠義,的確是個可靠,並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子。
然而姑娘們,卻並非衝着杜睿的樣貌和人品,才肯答應這門婚事。
至於衝着什麼,還不是因爲杜睿的身份地位。
眼下,杜睿不止在涼州大營有軍職,也是堂堂輔國公府的掌事,更是輔國公身邊最親最信之人。
不只如此,就連傅遠私下裡稱呼杜睿爲睿叔的事,都在坊間流傳開來。
別說一般人家,就連不少官宦人家,都願意將女兒嫁給杜睿。
許婆婆這邊,雖然也想給杜睿娶個出身體面的女子,但想着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後宅裡摸爬長大,心眼必定不少。
都說娶妻娶賢,許婆婆並不是很在意她未來乾兒媳婦的出身,只要那姑娘模樣標緻,家世清白,人品好就成。
於是,在經過一番悉心挑選之後,許婆婆最終看中了兩位姑娘。
一位是何氏布莊老闆的獨女,還
有一位是慶熹書肆家的小女兒。
傅遙聽許婆婆講,這何家的女兒年芳十八,是位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之所以十八了還未出嫁,是因爲何姑娘爲家中獨女,何老爺和何夫人把女兒當掌上明珠似的疼惜,一則捨不得女兒太早出嫁,二則也想給女兒慢慢撿選個最好的如意郎君。
沒成想這挑來選去,選來挑去,便把寶貝女兒快耽誤成了老姑娘。
至於慶熹書齋的小女兒謝姑娘,今年也是十八。
而這位謝姑娘之所以也耽誤到了十八歲還沒許婆家,是因爲她及笄那年,母親謝夫人突然重病去世,謝姑娘要替亡母守孝三年,才耽誤了沒出嫁。
傅遙仔細看過這兩位姑娘的畫像,若畫師沒有刻意美化這兩個人,那麼兩位姑娘可都是樣貌出衆的美人。
若非要傅遙選一個當她睿嬸,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不定主意。
許婆婆那邊也是搖擺不定。
但聽許婆婆話中隱約透露出來的意思,還是比較傾向於慶熹書肆家的謝姑娘。
許婆婆說,何家布莊雖然是幾代經營布匹生意,家世清白,家底也豐厚,女兒還生的千嬌百媚。
可那何家姑娘,是家中獨女,只怕打小被爹孃寵慣壞了,少不了養得一身嬌小姐的脾氣,不好相處。
而慶熹書肆家的謝姑娘就不同了,儘管他家的門第與何家比起來,相差甚遠。
卻聽聞他家姑娘知書達理,是個不折不扣的小才女。
許婆婆是這麼想的,杜睿是個習武之人,雖然識字,但無論如何也算個粗人。
如杜睿這樣的粗人,就該娶個溫柔如水,體貼賢惠的妻子回來。
因此,比起何家姑娘,許婆婆似乎更中意謝家的姑娘。
可這何家姑娘長得又實在討人喜歡。
許婆婆左右爲難,越看越不知該如何取捨。
關於杜睿的婚事,傅遙作爲一個晚輩,也不大方便指手畫腳,卻架不住許婆婆一個勁兒的叫她幫着拿主意。
傅遙覺得這兩家的姑娘各有千秋,無論舍了哪個都不忍心。
於是便與許婆婆說,這事兒何必她倆在這兒爲難,直接問睿叔喜歡哪個就好。
許婆婆聞言,卻直搖頭,說若是叫杜睿選,他必定哪個都看不中。
倒不是因爲這兩位姑娘長得不夠美,出身不夠好,而是因爲杜睿那個榆木疙瘩,壓根就不想成親。
說是成親以後,在這世上就會多出一重牽掛,來去也不得自由。
這樣的話,許婆婆聽在耳裡,只覺得是謬論。
但傅遙卻多少能明白些杜睿的心思。
一個孤獨慣了的人,是很難再向誰敞開心扉的。
更何況是突然多個要攜手到老的枕邊人。
傅遙便勸許婆婆,別逼的杜睿太急,否則只怕會適得其反。
許婆婆只道她心裡有數,只等傅遠與寧安公主大婚以後,她便會找個機會,好好與杜睿說說話。
許婆婆明事理,能這般體諒杜睿的心意,叫傅遙很是欣慰。
……
這日午後,傅遙省去了午睡,午膳過後就一直靠在坐榻上,埋頭趕製要送給傅遠和寧安公主大婚的那幅枕套。
眼看這對枕套就要大功告成,傅遙心裡是又歡喜又有些忐忑。
歡喜的是,能趕在兄長與嫂子大婚之前,將自己的心意獻上。
忐忑的是,怕兄長和嫂子會嫌她手藝粗陋,不喜歡這份賀禮。
眼見連繡了快一個時辰的花,傅遙的手難免有些發僵,眼也覺得有些花了。
楚莘體貼,便叫傅遙歇歇,說寧安公主上回命人送來的脆柿子還有好些,她去切幾個來,給傅遙當點心。
眼下已是秋末時節,天氣不算太冷,卻依舊天乾物燥的。
不光人的嘴皮子愛發乾,喉嚨更是。
聽楚莘這麼一說,傅遙還真有些想吃甜脆脆的柿子。
於是便放下了手中的針線,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坐等楚莘切了柿子送來。
大約是因爲沒有午睡的緣故,才閉上眼沒一會兒,傅遙就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恍恍惚惚要睡着的時候,忽然聽見似乎是有人進了屋。
儘管有些迷糊,但傅遙聽得出,這腳步聲不是楚莘的。
而她之所以有此判斷,是因爲楚莘是習武之人。
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
而此人的腳步聲雖然也很輕,卻絕非楚莘的。
傅遙尋思着,並沒有急着睜開眼。
她並不好奇來者是誰,因爲她早已猜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