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李珺晏後,傅遙便帶楚莘匆匆趕回了居士寮房。
這個時辰,寧安公主已經聽完淨空大師講經,找過來了。
“妹妹去哪兒了,可叫我派人一通好找。”寧安公主挽着傅遙坐下,原本沉凝的眉頭,總算舒展開來。
“先前聽寺中的小沙彌說,花園的木芙蓉開的正好。嫂子知道,我向來喜歡這些花花草草,一時心癢,便帶着楚莘去後花園逛了逛。我本該留下句話再去的,叫嫂子着急了,是妹妹的不是。”傅遙說着,便要起身給寧安公主行禮。
寧安公主見狀,趕忙將傅遙拉住,“好妹妹,嫂子哪有怪你的意思,只要你高興就好。”
“嫂子,我高興。”傅遙答,“大約是山間地氣暖的緣故,寺裡的木芙蓉開的真好。不過也是因爲地氣太暖的緣故,寺中的臘梅還沒開呢。”
“是啊,這個季節,除了梅花以外,能凌霜而開的花真是不多了。不過雁歸山上的紅楓葉,紅的跟雲霞似的,可比花還好看呢。”
雁歸山的楓葉?
傅遙尋思着,她記得,前陣子佳木找她去城外馳馬散心,就說要去雁歸山賞楓葉來着。
聽寧安公主這麼一說,她好像錯過了極佳的美景。
如此,還真是挺惋惜的。
“我記得前些日子,沉弟與我說,想去雁歸山賞楓,後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竟沒去成。錯過那樣的美景,也真是可惜了。”寧安公主望着傅遙,煞有介事的說。
傅遙原本想順着寧安公主的話,應一句是挺可惜的。
可話剛要出口,她突然覺得寧安公主這話說得有些不對勁兒。
太子爺想要去雁歸山賞楓,後來竟然沒去成的事,好像與她有關……
當時,她因爲太子爺與佳榕有婚約的事,心裡難受,便有意躲着太子爺。
所以,她便幾次三番拒絕了佳木代太子爺提出的邀約。
其中有好幾回,都說是去賞楓。
如此說來,是她掃了太子爺的雅興。
方纔,若不是寧安公主提了那麼一句,傅遙還真沒想到這層。
想來在太子爺眼中,她一準兒是那種既不解風情
,又不識擡舉的女子。
傅遙想着,心中難免有些小沮喪。
只怪自己做事,總是太瞻前顧後,然而很多時候她不只心累,結果也不盡如人意。
可依她如今的處境,怎麼能由着自個的性子,隨心所欲的過日子。
如她這般小心翼翼的處事,還是會常常招人算計,身陷險境。
倘若她完全卸下防備,隨性處事,只怕早就死了幾十回了。
對太子爺,傅遙多少有些歉疚,畢竟因爲她的緣故,叫殿下錯過了一場美景。
但雁歸山的楓葉,年年都會變紅。
或許來日得了機會,她還能補償回來。
想到這兒,傅遙的心情才略微舒暢些。
……
在居士寮房稍歇片刻之後,傅遙便隨寧安公主下山去了。
回城的馬車上,傅遙邀寧安公主來府上一同用午膳,同時還不忘打趣寧安公主,“再過五日,便是嫂子與我哥成親的大日子,依照傳統,新郎官與新娘子,在成親前三日是不能見的,嫂子若今日不去府上,只怕就要再隔上四日,才能再見到我哥了。”
寧安公主聽的出,傅遙這是在打趣她,便笑呵呵的應道:“四日就四日,以後的日子還長着,還怕沒有朝夕相伴的時候。”
“有句老話怎麼說來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幾日,嫂子就不想我哥了?”
想,怎麼不想,恨不能一刻不離的守在他身邊。
寧安公主想着,臉不覺間就紅了,“妹妹慣會打趣我。”
“我實話實說罷了,那嫂子隨不隨我去府上?”
“去,妹妹盛情難卻,我自然去。”
傅遙是真喜歡寧安公主,想着午後能與寧安公主說好一會兒話,心裡着實歡喜。
“再過半個月,就是妹妹及笄的日子了。等妹妹行了笄禮,也該議親了。妹妹老實告訴我,你心中究竟有沒有思慕的公子?”
聞言,傅遙心頭一動,既羞怯又有些緊張。
於是故意裝傻說:“嫂子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難不成嫂子是容不下我這個小姑子,一過門就急着把我打發了?”
“傻丫頭
。”寧安公主嗔怪說,“妹妹知道,我沒有同胞姊妹,儘管異母妹妹不少,卻沒有一個能交心的。妹妹雖是我的小姑子,但我把妹妹當親妹妹看待。我正是因爲心疼妹妹,所以纔要好好問問你的心意,叫妹妹來日能嫁給一個你真正喜歡,同樣也真心疼你憐你的夫君。”
寧安公主的話,句句肺腑,傅遙聽的真切。
“我知道嫂子疼我,盼着我能有個好歸宿。”
“那你快跟嫂子說說,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思慕之人?”
“有。”傅遙答。
“誰?”
傅遙就猜到她若說有,寧安公主一定會問是誰。
她原本也可以謊稱沒有,但寧安公主待她真誠,她實在不願誆騙這個好嫂子。
畢竟,她心裡的的確確是有深深思慕的人。
只是這個人,她並不方便告訴寧安公主。
她有些顧慮,擔心寧安公主會不喜歡她思慕這個人。
“嫂子,我能不說嗎?”
寧安公主聞言,也沒有逼迫傅遙的意思,“既然妹妹不願說,不說也罷。不過只要妹妹肯說出口,嫂子必定會想盡辦法,成全你們二人。”
傅遙一怔,無論是誰,寧安公主都肯成全嗎?
傅遙遲疑之餘,也豁然開朗。
……
因爲傅遠與傅遙的爹孃早逝,族中也無叔伯長輩。
所以便由傅氏兄妹的義父忠勇侯周珩來國公府上,爲傅遠主持婚事。
而周佳木,也作爲夫家人,隨周珩來到府上,幫忙打點與婚禮相關的大小事宜。
除此之外,大婚當日,迎客和待客的事,也由周家父子全權料理。
周家父子責任重大,勞苦功高,傅遠與傅遙感激涕零。
男賓那邊有周家父子幫着招待,女賓這邊,也不能沒人操持。
傅遙原本想擔下這檔子事,但依照規矩,這種事是要新郎官的孃親或族中的女性尊長來張羅。
傅遙既不是傅遠的長輩,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自然不能接這門差事。
但傅氏一族中,的確沒有適合的女性尊長。
這事兒着實難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