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隨寶茹一路來到了位於府西的一處廳堂。
此處是專門爲今日前來的女賓,擺酒設宴的地方。
傅遙一進屋,首先覺得這地方有些小。
小而空蕩。
明明只擺了三張大圓桌,竟然還沒坐滿。
除此之外,在座的女賓也都是傅遙不太熟悉的人。
傅遙草草打量了一遍,這些人中,身份最顯赫的也不過是個五品的誥命夫人。
至於其他人,大概也身負誥命,卻都只是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戶人家來的。
溫王府果然是沒落了。
想想當時珮兒和瑛兒滿月,還有擺百日酒的時候,府上熱鬧空前的場面。
再看看眼前冷清蕭條的景象。
果然是世態炎涼。
傅遙一到,在座的女賓們立刻前呼後擁的將傅遙圍在了中間。
儘管傅遙已經習慣了衆星捧月,但這會兒還是多少覺得有些不自在。
卻也只能強顏歡笑,儘量和氣周到的對每一個人。
傅遙才坐下沒多久,就聽外頭通報,說是順王妃到了。
傅遙一怔,順王妃?該不是她聽錯了吧。
順王妃可是今日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之一。
然而片刻之後,順王妃真就進了屋。
人依舊是豔若桃李,美豔不可方物。
她一進來,這屋內甭管是夫人還是姑娘,加在一起,也不及順王妃雍容嬌豔。
順王妃本就是個不施粉黛都能傾國傾城的美人,今日盛裝出席,別說前來道賀的這些女賓,就連溫王妃和蘇芩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依傅遙對順王妃的瞭解,這位是個相當愛憎分明的主。
上回,順王和溫王兩家因爲孩子的事撕破臉,依順王妃的脾氣,必定會與溫王家老死不相往來。
而今日,順王妃竟然給了溫王家這個面子,應邀赴宴。
不,順王妃哪是給溫王家這個面子,分明是給寧安公主和國公府面子。
順王妃今日是衝着從國公府出來的蘇芩,纔會到溫王府的。
但順王妃如此,也不完全是爲向寧安公主和國公府示好。
應該也是存了些私心的。
至於什麼私心,來看溫王妃笑話的私心唄。
當初,蘇芩剛嫁進溫王府的時
候,順王妃就曾毫不掩飾的譏諷過溫王妃。
說溫王妃這人心眼多,又不容人。
不錯,溫王妃是曾主動給溫王納了兩房侍妾。
然而那兩房妾室,皆是溫王妃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主僕三人連成一氣,將溫王看的死死的。
溫王在府上,連多看一眼其他丫鬟的機會都沒有。
而溫王妃千防萬防,防的住家宅,卻防不住外頭的花花世界。
蘇芩不僅過了門,眼下還得封側妃。
順王妃只要一想到溫王妃恨蘇芩恨的牙癢癢的樣子,心中就無比痛快。
好不容易趕上這樣的好戲,縱使溫王府沒給他們順王府遞請柬,順王妃也會不請自來。
在坐的女賓,多少都聽說了些順王妃與溫王妃不睦的傳言。
見順王妃到了,也都十分意外,趕忙起身向順王妃見禮。
“都坐下吧,不必拘着禮,該說笑說笑。”順王妃心情大好,說話的口氣都透着一股濃濃的愉悅。
“長嫂。”傅遙乖巧的喚了順王妃一聲,順王妃臉上的笑意更濃。
“妹妹也來了。若是知道妹妹來的早,我也早些來了。”順王妃邊說邊拉着傅遙坐下了。
而原本圍攏在傅遙身邊的女賓們,也都是有眼力界的人,見順王妃與傅遙似乎有話說,便都識相的避去了一邊。
“方纔在潘氏那兒沒見着妹妹,說妹妹去見蘇側妃了。後來又聽說妹妹到廳裡來了,可叫我一通好找。”
傅遙聽了順王妃的話,關注點並不在順王妃千辛萬苦才找到她,而在於順王妃對溫王妃的稱呼。
順王妃竟然直呼溫王妃的姓氏。
看來順王妃不是一般的嫌惡溫王妃。
“叫長嫂奔波了,是妹妹的不是。”
“我哪裡有怪妹妹的意思,我啊,喜歡妹妹還來不及呢。”順王妃說着,挽過傅遙的手,將人往她身邊拉了拉,用只有她倆能聽到的音量與傅遙講,“我這是才從潘氏那兒過來。妹妹先前也才見過潘氏吧,妹妹可瞧清她那張喪氣臉了?今日,府上明明是辦喜事的,可來賓一瞧見她那張愁苦的臉,只當府上要辦喪事呢。”
趕上蘇芩的好日子,溫王妃怎麼可能會高興。
不過傅遙記得,她先前去見溫王妃的時候,溫王妃還對她十分客氣,表現的很從容大方。
雖然時裝出來的,卻裝的不錯。
而順王妃卻說溫王妃盯着一張喪氣臉。
依傅遙所見,溫王妃並不是因爲蘇芩才按捺不住心中的鬱氣。
是因爲她厭惡順王妃,壓根沒想到順王妃今日會來,所以才一時沒壓住心中的火氣。
被順王妃登門嘲笑看熱鬧,溫王妃此刻只怕是氣的不行。
若是再叫溫王妃聽見順王妃這一句一句幸災樂禍的嘲諷,人恐怕真能給活活氣死。
“若我是潘氏,今兒裝病得了,何苦出來丟這個人,受這份罪。”順王妃說。
對於順王妃的意見,傅遙卻不敢苟同。
依傅遙所見,溫王妃今日還非得親自出面主持這場宴席不可。
否則,溫王妃更會被說善妒小氣,進而成爲旁人的笑柄。
在說了溫王妃好一通壞話之後,順王妃總算是盡了興,自個主動把話題給扯開了。
“前陣子與妹妹說好的,去我們王府做客的事,可還算數?”
“既是已經答應長嫂的事,自然算數。”傅遙答。
順王妃一笑,“好妹妹,後日我會接我孃家妹妹月怡來府上玩,到時候妹妹和月怡也能湊在一處說說笑。”
“後日?恐怕不行。”
“妹妹已經有約了?”
“是,得入宮一趟。”
傅遙每隔三日就會入宮一趟給繼後醫腿的事,已經不算什麼秘密。
順王妃一聽說傅遙要入宮一趟,就猜到她是要去幹什麼。
“妹妹的正事要緊,咱們妯娌姐妹湊在一起耍的事也不是什麼急事,索性就往後推一推。不如就把日子改爲三日後如何?”
順王妃盛情相邀,傅遙自然得給順王妃這個面子。
雖然傅遙厭極了串門和應酬,但還是一口答應了。
……
這或許是傅遙迄今爲止,赴過的最無趣的一次宴席。
所有的女賓加起來,竟然還湊不夠三桌。
身爲溫王府的女主人,溫王妃也是極其敷衍,就在開席的時候短暫的露了一面,直到宴席散盡就再沒見過溫王妃露面。
爲此,順王妃又沒少與傅遙悄聲數落溫王妃的不是。
而據順王妃說,不止女賓席這邊冷清。
男賓席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