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不知道眼前這個‘謝君竹’是從何而來的, 但是看到他在恭琛的質詢下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心中頓生一種怪異之感。
喝了些許的酒,殷天闕纔想起來正經事, 剛纔是問蘭若蘭先生的下落, 雖是不見的人, 但是這位蘭姑娘是蘭先生的徒弟, 想必一定也是繼承了蘭先生許多的本領, 親自拿過酒壺,爲蘭若斟了一杯酒。
這個時候殷天闕開了口道:“蘭若姑娘是蘭先生的愛徒,不瞞姑娘說, 剛剛殷某問到蘭先生的去處,是今日有時需要他幫忙的, 可是天公不作美, 如今還是要懇請蘭姑娘幫個忙了。”
蘭若今日前來本就是爲了陣法的事情, 剛剛聽見殷天闕問到神仙師父,原本以爲他就會藉機尋求幫助, 卻沒有想到後來被太子給攪了局,此刻心裡面也是有了些許的焦急,而殷天闕的話正中她的下懷。
輕輕地飲了一口酒,蘭若笑着看着殷天闕,搖了搖頭, “殷將軍說笑了, 蘭若雖是蘭先生的徒弟, 可是他的本事我也只能是窺其門道, 不得真傳, 不過蘭若敬佩殷將軍的爲人,所以殷將軍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蘭若定當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見她如此說,對面的‘謝君竹’悄悄地完了最近,只不過那看着蘭若帶着深意的目光卻是無人能夠看得到。
殷天闕聽了蘭若的話也便是不再客氣什麼,當即就說起了今日所處的局勢以及想要讓她幫忙設陣的請求。蘭若此刻是有一些的放心了,終於聽見殷天闕將這件事情明明白白的說出來了,也就不枉費她暴露了自己在這將軍府裡走上一遭,只不過最大的隱患始終都是那個坐在她的對面不知是敵是友的‘謝君竹’,既然今日能夠假扮她前來,看來一定是知道她所有的秘密的,此人,甚是危險。
蘭若擡起眼簾看着桌上的三個人都是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一個回答,微微偏過頭看着殷天闕,義正言辭道:“殷將軍衛國,捨生忘死,蘭若雖是女子,但是在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候,自然是願意聽從殷將軍的命令,放心吧,這件事情就交給蘭若了。”
本來請着吃飯喝酒都是一些場面上的功夫,就是有求於人,如今人都已經是答應了,就再也坐不住了,再說時間都還是非常的緊迫,索性幾人都起了身,準備着今天下午的事情了。
不過原先安親王是說,今天下午的事情交給他來的,可是現如今他的腿舊疾復發,恐也是不能多勞累的,安親王爲主帥,這件事情又是他想的計策,所以具體該怎麼來還會是需要他來定奪的。
‘謝君竹’看了恭琛一眼,上前道:“殿下,如今情況緊急,不能多耽擱了,不如由您帶着人先去城外,就在那個王爺曾經指定的那一塊兒土丘處等着,臣這就去軍營看看王爺那邊的情況。”
恭琛心中暗自的思索,也沒有表態是好還是不好,一邊的蘭若看着心急,抿了抿嘴脣,煙波微轉,忽而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略有遲疑的看着恭琛,道:“太子,這安親王身爲主帥卻是......有腿疾的,我師父蘭亭曾經教我了一套推拿的方法,儘管那人是經脈壞死,全身癱了,也是有......”
不等他說完,恭琛就揮了揮手,示意‘謝君竹’趕緊去軍營請示安親王。蘭若看着漸漸走遠的‘謝君竹’,也是不知道此舉到底是好還是壞了,不過眼下也只能是那個樣子了,只是希望那人趕緊去把安親王請出來,到城外主持大局。
同樣是看着‘謝君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拐角處,恭琛慢慢的轉過身,眼中意味不明的看着自薦的蘭若,嗤笑一聲,“蘭姑娘是不知道,本宮的這位皇叔自小就是腿疾伴身,父皇也曾請了好多的名醫前來診治,可是都沒有效果,後來都是以欺君之罪給論處了。”
蘭若聽着恭琛話裡面的意思都已經是很明確的了,隨即也就不再出聲,本就是隨口一說的事情,哪裡會有什麼推拿術的,只不過是隨口捻來的罷了。跟着神仙師父好些的日子了,可是神仙師父到底是有幾斤幾兩重她都還是搞不清楚的,更別是扯其他的東西了。
三人在‘謝君竹’走後不久,就帶着歌女們出了胡舍。行動的都很是隱秘,不過胡舍的人還是摸尋到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胡舍外有一小片的綠色植被,也不過是二三十里的距離,往前走已經是越來越荒涼了,人跡也都是在慢慢的減少,直到最後了無人煙。越來越接近沙漠了,空氣中的溫度相對於城內來說也是非常的高,一種燥熱在空氣當中肆無忌憚的蔓延開。
殷天闕同恭琛是騎着馬的,走在最前面,十位歌女,分別使用了兩輛馬車載上的,因爲太熱,她們乾脆就把馬車上的活動窗戶打開了,頓時車廂內濃濃的一股脂粉味道飄散出來。蘭若也是向來耐不住炎熱的,在馬上背上曬的久了,乾脆就去做到車伕的位置上,不過鼻尖的各種香味總還是飄散不去。
越是想裡面走,溫度越高,都已經是有一些的受不住了,擡頭看了看正空中的太陽,殷天闕想起了安親王所選中的那個小山丘,與四周呈現出凸形,在那裡有一小片的水源,應該也是會有綠蔭的,狼牙國的先行軍今晚上一定會在那裡駐紮,地形可以檔避風沙,還有水源,所以在那裡設下陣法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大家快點走,到了前面就會有水源,也會有綠蔭,在那裡大家可以休息。”
恭琛何時受過這樣的苦,聽着殷天闕這樣說,腳下蹬了蹬,馬兒較剛纔走得快了一些。
到了地方,衆人一看果然是如同殷天闕說的那樣,下了馬車,行至陰涼處,那些姑娘們原先畫好的妝扮都已經是有些的模糊了,恭琛皺了皺眉,不再看過去,反而是用餘光瞟了瞟站在他身邊的蘭若,奇怪這個女人怎麼就沒有打扮呢?
等了已經是有一會子的功夫了,天上的日頭慢慢的偏移,溫度也沒有剛纔那樣的熱烈了,不遠處一個人影騎着馬重要往這邊過來了,殷天闕眼裡極好,早就發現了,對着恭琛道:“是忠勇侯世子來了,可是沒有看到安親王。”
聞言,蘭若往那邊看了看,果然是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想不到這個‘謝君竹’還是會出現在這裡,早上不知道他的目的,也算是暫且解了她的困境,但是現在怎麼又來了呢?而且還沒有看到安親王的影子,這個人到底是誰?
‘謝君竹’到了以後,向恭琛行過禮,正色道:“殿下,臣回到軍營的時候去見安親王,他的身子不大好,腿疼的厲害,恐怕下午是不能來了,不過他倒是委託臣帶來一封信交給殿下,並且將所有的計策告知臣,讓臣代爲轉達。”
恭琛伸手‘謝君竹’奉上的那一頁紙接了過來,打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即:一切聽從忠勇侯世子的安排。
恭琛面色微難,揉了那一頁紙,眼神微冷,語氣也都是很生硬的看着‘謝君竹’:“既然皇叔已經將計劃全都告訴了世子,那麼世子就向本宮,殷將軍及蘭姑娘傳達一下吧。”
蘭若和殷天闕看了彼此一眼,走了過去,‘謝君竹’不卑不亢的迎接着恭琛隱秘的憤怒,神色如常,將所有的計劃一字一句不漏不說了一遍,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是代爲傳達。
“殷將軍,依你之見狼牙國的先行軍還會有多長的時間就會到底這裡?”
殷天闕擡頭看了看慢慢偏落的太陽,“應該還會有兩個時辰。”
‘謝君竹’點了點頭,就開始有條不紊的佈置起來,恭琛看着‘謝君竹’的背影,背在後面的手,將那一張紙揉的粉碎。
蘭若對於佈陣這個倒是手到擒來的,等她做完所有的事情以後,時間已經是快要接近了,把所有的痕跡都消失掉以後,殷天闕領着衆人慢慢的走了,後面慢慢的跟上來了幾個清理車轍印跡的士兵。
一行人走出了很遠,就遇到了由殷天闕手底下的一個副將帶過來的一百多號人馬,衆人一起藏了起來,只等着天色漸晚,時,趁着狼牙國的先行軍都入了陣,看不見外面的光景時,悄悄地殺過去。
等待的時間在一種異常緊張的氛圍當中慢慢的過去了,太陽落下了地平線,一輪彎彎的新月慢慢的升了起來,空中原本還殘留着的燥熱隨着這輪彎月而被冷空氣所取代,衆人拿出早已經是準備好了的禦寒衣物穿上。
看着功夫已經是差不過了,殷天闕帶着人慢慢的包抄過去,歌女們跟在後面,不發一言,在快要離近小山丘時,她們迅速的被人帶着分向四方。
不一會兒空中就慢慢的有一陣一陣的女聲,唱着撩人心扉的豔~曲,在狼牙國士兵的耳中炸開,衆人大驚,不知這歌聲是從何而來,起身看了看周圍還是一片的寂靜如常,可是不斷傳來的歌聲讓他們不得不提高了戒備。
一連行軍很多天,早已經是疲憊了,此時再情的戒備,精力也還是集中不起來了,原本看着端着提拔身姿的狼牙國士兵慢慢的放鬆下來,狼牙國的女人都是些爽朗強悍的,幾時有過耳邊這女聲的嬌媚,漸漸地人心慢慢的渙散了。
蘭若見此,偷偷的拿出上一回去坤寧宮盜去凝霜天泉用的那種寶物,打開塞子,看起來像是一閃一閃的螢火蟲的東西飛了出去,恭琛和殷天闕朝這邊看了看沒有說話。
看到情況已經是差不多了,殷天闕做了一個手勢,原本就伺機而動的士兵們,明白了殷天闕的意思,就衝了下去。蘭若連忙撤去陣法,廝殺聲一片在這樣寂靜的夜空當中顯得極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