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因爲她不喜歡
“嫣兒……”見她不出聲,御璃驍低頭看過來。
漁嫣慢慢轉頭,輕聲說:“誒,還活着。”
御璃驍的手臂都不敢用力,她如此柔軟,偎在他的懷中,彷彿一團微弱的光,他的呼吸多重一分,都能讓她熄滅。
“扶我起來。”她小聲說。
“要做什麼?”御璃驍猶豫了一下鈳。
“去書案那裡坐坐,想看月亮。”她歪着,輕輕地說。
“別動,我抱你過去。”御璃驍彎下腰,輕輕地托起她。
她如一片羽,如此輕盈地躺在他的臂彎裡,他低眼看她,心如刀絞,若是能抓到那當年作惡的妖師,一定將他碎屍萬段,居然用這樣惡毒的辦法,來殘害嬰|孩閩。
“你別傷心,我知道你想什麼,十七年前我就應該死了,我偷來十七年時光,不錯了。”她微微地揚脣,轉過臉看窗外。若當年早去,就不必有今日煩憂和戀戀不捨,可也就不會有今生轟轟烈烈一場。
其實她也不虧,人間五味,她皆已嘗過,愛情愁怨,不過如此而已。
大風起,枝葉嘩嘩地響,繽紛花瓣如雨落。
他抱着她在書案後坐下,漁嫣順手拿起了狼豪,在墨硯裡輕輕一點,提起時,手腕抖着,墨滴在宣紙上,暈出一團墨色。
御璃驍握住了她的手,沉吟一下,帶着她在紙上寫:“相思不似相逢好,此生只做有情癡。”
漁嫣笑出了聲,低眼看着那行字,小聲說:“你就愛說這些好聽的,可該發脾氣的時候,一點也沒省力氣,我是不是要對上一句,夫若如磐石,妾當如蒲草,來應你的景?”
“對詩我比對不上你,可男人沒脾氣,哪叫男人,那不和軟綿綿的麪條一樣?我知你是什麼樣的,你也應知我是什麼樣的,小愁小緒,不應當影響你我的情份。美人易得,知已難尋。嫣兒,此生得你,我別無她求。我知你現在難受難熬,可爲了你我的白頭之約,不管多疼,也撐下去。”
“白頭之約嗎?”漁嫣笑笑,擡手撫他的發。
“是,白頭之約。”他微微偏臉,託着她的手臂,讓她不用出力氣。
漁嫣靜靜地看着他,他霸氣的雙瞳,被她瞳中的血霧蒙上了濃豔胭脂的顏色。她滾燙的手指,順着他的眉骨,慢慢地往下撫去。
“御璃驍……”她輕輕喚了一聲,隨即抿脣一笑,“你和我,還真是矯情,何必說這些酸不溜湫的話?我就是小氣,我看不得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可你難道不小氣嗎?你不過是仗着自己有能耐,感覺人家不敢怎麼樣而已。我比不得你,若你真的心要跑,我也拿你沒辦法。所以還是你厲害。我也不想死,先撐着吧,能霸着你幾天就是幾天……到了現在,你不要我也不行哪……”
“早這麼想,就不必生這麼大的氣,我說過這裡是你的,只會給你,你偏愛吃醋。”他把她的手摁到心口上,灼灼的雙瞳緊盯着她。
“纔不要,我自己有。”漁嫣指自己的心口,看着他笑,末了,才小聲說:“御璃驍,你說男人沒脾氣,不叫男人。女人不吃醋,也就不愛你了。我吃醋,是因爲我在乎,你看,我就不吃聶雙城他們的醋呀。”
御璃驍凝望着她,好一會兒,還想說什麼,她已經靠了過來,擡眸看着月亮,輕聲說:“若能到白頭,便是我今生所願,若不能,也算你我嚐了一場情字,也行,挺好的。”
她有些昏昏欲睡。
御璃驍不再多說話,緊攬着她的腰,沉默着陪着她。
已給郝海飛鷹傳書,頂多半個時辰就能傳回信來,若實在不行,也只有那一個辦法了……這是他給她的承諾,就算他倒下,也不能讓她倒下,鐵血男兒,本就當言之有信,一諾萬金,何況是對自己愛人?
此時晨瑤和傅公公就在院中呆着,晨瑤在煎制能保持體力的湯藥,傅公公拿着扇子在一邊扇着,保持爐火興旺。
這二人在窗口的話,足能讓二人聽得清晰。晨瑤也不轉臉看,忍來忍去,不過今晚而已,到天亮時,一定可以結束。
傅總管也不擡頭,只管埋頭煎藥,爐火被扇得旺旺的,火苗兒使勁往上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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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聲突然入耳,院外腳步聲、喝斥聲紛雜響起。
御璃驍還未起身,只莫問離的身形已經落到了院中,還不等衆人反應,莫問離已經一掌捉住了晨瑤,重重一揮手,晨瑤便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出去,砸在院中的大樹上,再跌落了下來。見莫問離還要上前,聶雙城趕緊過去擋住。
“莫問離你幹什麼?”
他帶人奉旨前去拿下莫問離,可莫問離並不是他們費力拿下的,而是聽說漁嫣病了,主動跟他們進府。半路上有寒水宮的人趕上來,不知對他說了什麼,他便一路疾奔,差點甩掉了聶雙城他們。
侍衛們見莫問離傷人,立刻圍過來。
賽彌已搭弓挽箭,閃電般連發三次,九枝利箭尖嘯而發,枝枝直射莫問離面門。
“找死。”莫問離俊臉陰沉,祈長身形敏捷一轉,袍袖挾裹疾風,利箭轉了方向,又射向了晨瑤他們,箭是亂飛的,不止針對晨瑤。
衆侍衛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以掌風控制箭枝,不由大駭,趕緊揮刀自衛,打掉了利箭。
而聶雙城見御璃驍不發話,也不知何意,不知是要救,還是要讓開,可晨瑤畢竟是側夫人,還是軍中頗有威望的大夫,很得人心,所以只能帶人攔着,不讓莫問離得手。
“幹什麼?沒長眼睛嗎?當然是殺了這賤|婢。”莫問離傲然冷笑。
“王上,屬下攔不住他。”聶雙城的趕緊一臉愧意地向御璃驍求助。
漁嫣微微眯眼,往前俯了一點,看着莫問離,小聲說:“莫問離你快過來,不要亂傷人。”
“丫頭別怕,殺了這賤|婢,看誰敢再碰你,他不護你,我護着你。”莫問離眼殺氣騰騰,五指扣着暗器,又是一揮手。冰涼的鐵暗器就像雨滴,撲天蓋地地往聶雙城他們那裡打去。
漁嫣耳畔有風疾卷而過,擡眼看,御璃驍如豹一般掠出,奪了一侍衛手裡的長刀,身形矯健在暗器雨裡穿過,一陣銳響,暗器擊落滿地。
“王上救我。”晨瑤已嚇得臉色蒼白,趕緊躲到了御璃驍的身後,抱住了他的手臂。
而賽彌不是莫問離的對手,此時也不敢貿然再動,只橫着一雙彎刀,擋在晨瑤的身前,怒視着莫問離,“莫問離,你想和我們神醫谷爲敵,儘管放馬過來,神醫谷不是好欺負的。”
“莫問離,你要打她殺她,給我一個理由。”御璃驍把漁嫣放到椅上,慢步走到窗邊,盯着莫問離問。
莫問離冷笑,一指漁嫣,厲聲說:“我的理由就是,漁嫣不喜!”
院中靜了片刻,漁嫣掙扎着站起來了,愕然看着莫問離,這是要爲了她大開殺戒呀?
“我曾問過你,江山和她之間,總要選一個,你選吧,若要這些凡人,就把她還我,我帶回家去。”莫問離往前走了幾步,大袖一揮,盯着御璃驍,語氣更加凌厲。
若二人真能拼起來,不過你死我活而已,莫問離原本無牽無掛,現在也只漁嫣而已,他是江湖人,纔不管你什麼法度規矩,全憑喜好。
可御璃驍卻不行,二人原本就立場不同,他也不是非要保着晨瑤,只是他是王者,行事當有依有據,讓衆人服之,哪有不明不白的殺|戮?
“那我也再說一次,江山和她,都是我的!”御璃驍盯着莫問離,絲毫不退讓,“你要殺晨瑤,只怕不能因爲漁嫣不喜歡這一個理由。”
莫問離俊臉陰沉,轉頭看向念安,冷冷喝道:“行,我給你理由,念安,把你的釵拿來。”
“啊?”念安縮在樹下,早就嚇得不會動了。她一向覺得莫問離是謙謙君子,哪看過他如此暴怒的一面?
眼前一花,莫問離到了她面前,大掌一指,把她發上的釵取下,雙掌用力,把釵折成兩半。
這只是一支普通至極的銀釵,實心的,什麼也沒有。
他又看念安,冷冷地說:“還有呢?”
“啊?什麼釵?”念安哭喪着臉擡頭看他。
莫問離也不問了,低眼一看,念安腰帶上繫着玉佩環飾,順手拽下來,中間果然有一根釵懸着,和玉石一起碰出叮咚響聲。
御璃驍緩緩把手臂從晨瑤手中抽出,慢步過來,看着莫問離折斷的釵,面色漸冷。
“你不是要原因嗎?這東西,就是原因!”莫問離看着他,用力一折銀釵,珠子跌落,滿院幽香,他一腳踢開銀珠,轉身又是一掌甩向晨瑤,“賤|人,敢暗算漁嫣!今日讓你生不如死!”
“小姐退後。”賽彌拼力用刀一擋,接了莫問離這雷霆一擊,當直震得震口都破了,鮮血直淌。
“賽彌。”晨瑤扶住賽彌,憤怒地擡眼看向莫問離,“莫問離,一枝釵與我何干?你竟下此毒手?請王爺爲我作主!”
傅總管已把釵拾起,雙手捧到御璃驍的面前,低聲說:“這不是上回娘娘在大營裡撿的釵嗎?沒人要,給了念安姑娘,莫尊主爲何要摔了這釵?”
御璃驍接過釵,轉頭看向晨瑤,怒斥道:“晨瑤,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妾不知!”晨瑤捂着心口,另一手抹了嘴角的血,雙眼一紅,滾滾落下淚來。
“這種藥叫引魂,常人聞了沒事,但凡有惡疾者,必定發作。”莫問離走到她面前,一掌揮開賽彌,盯着晨瑤道:“你既如此擅長這些,我今日也送你一些好東西。”
話音才落,二指已掐住晨瑤的下頜,也不知是什麼,被他強行塞進了晨瑤的嘴裡。
“莫問離,你衝我來,對着女子使什麼狠?”賽彌掙扎着要撿刀。
莫問離收回手,冷冷一笑,“在我眼中,無男女之分,只在喜與不喜之別。我喜者,惡也爲善,我厭者,管你男女!”
“帶下去問。”御璃驍已不用問了,眼前如何形勢,一清二楚。
“王上,此事真與我無關!”晨瑤當即拼命往前走了幾步,雙目一紅,顫聲說:“王上仔細想,若是這釵的問題,早就出事了,爲何直到今日?昨晚她見了誰?再說,進大營者並非只有我呀,還有衣明月妹妹,難道明月妹妹也是壞的惡的?那晚大營受襲,進了那麼多刺客,憑什麼說這釵就是我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說着,又轉頭看漁嫣,顫聲道:“漁嫣,你是御史之女,不是自稱公平清明嗎?你來斷這案子,若你能讓我服氣,我定當自裁於你面前!”
院中靜了會兒,見衆人都不出聲,晨瑤又轉過身來,指着莫問離說:“我們在後青城時,府中已有異端,蜘蛛,蜜蜂,爲何會有那些毒物?王上與我,查了又查,卻始終沒有出處,莫問離一定是早就暗中盯着,伺機下手。”
“可笑,她是我一手抱出密林,她是我的心頭肉,我會害她?你想保着你這條賤|命,再想點好法子出來。”莫問離暴怒,盯着晨瑤,恨不能馬上一掌撕了她。
晨瑤捱了他幾下,此時又是一口血慪出來,免強擡頭,看着莫問離道:“你纔可笑,若她是你的心頭肉,你爲何早不認晚不認,現在來認?莫問離,你分明和御天祁勾結,要毀我神醫谷,剪斷王上羽翼臂膀。這釵的事,你若早知,爲何不早說?偏要現在栽髒陷害於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讓王上分心,取了心頭之血,亂我軍心……要害王上前功盡棄……”
她說着,轉眸看向御璃驍,哭着說:“王上,這院中,只有妾是最忠於你的,終有一天,王上會明白妾的心意?”
“御璃驍,你殺不殺她?你若不殺,我現在帶漁嫣走,免得以後再被這些毒婦所欺。你要羽翼臂膀,儘管去要!我只要我的漁嫣安然無恙。”莫問離也不和她辯,只死盯着御璃驍,等他出聲。
御璃驍站在一地血泊裡,緩緩轉頭看向漁嫣。
晨瑤的話,又何嘗沒有道理呢?若莫問離知道釵的事,爲何不早說。若是釵有問題,爲何今日才發作?只怕另有蹊蹺!更重要的是,現在殺晨瑤,郝海只需在解藥裡動一點手腳,漁嫣藥石無醫。莫問離只管痛快,他卻要顧上漁嫣,顧上這滿院無辜。這些人不論生死追隨他多年,和他都有患難交心之誼,不能爲了他一個人的情字,不管他們死活。
院中僵持半晌,御璃驍突然擡步往殿中走去,沉聲道:“莫問離,你進來。”
“看你還有什麼好說。”莫問離一甩袖子,大步進來。
殿門關上,二人對望片刻,御璃驍問,“髮釵之事,是何人告訴你?你說實話。”
“沒人,我自己發現的。”莫問離冷笑,“怎麼,你還不捨得殺掉晨瑤給漁嫣出氣?”
“漁嫣要的不是出氣,是真相。”御璃驍沉聲道。
莫問離還是冷笑諷刺,“真相是什麼,漁嫣喜歡的事就是真相,她不喜歡的就是假相,你做不到就閃開!我要帶她回去。”
這樣公然的挑釁,御璃驍不可說不怒,但他不能像莫問離一樣衝|動,圖一時之快,讓幕後的人躲在後面,繼續操控衆人。
“你帶回去,能爲她解忘蝶毒嗎?是不是嫌她此時還不夠難熬?”他強行壓抑着這怒火,走到了窗邊。目光掠過院中的每一個人,最後看向傅總管。
這人入宮早,六歲時就在宮裡當侍夜小童,專管先帝起夜時用的夜壺,如今四十多歲,幾乎沒出過京城,理應和外界沒多少來往,會是他嗎?
搖搖頭,不會是傅總管,一個六歲就進宮的孤兒,去哪裡學來這些毒技?讓他當自己的心腹,可是之前查得一清二楚的。
賽彌?他又看賽彌,這人原是郝海得意門生,只因誤食藥物,失去男人雄風,被同門恥笑,但對晨瑤一心一意,那會是他嗎?
“你到底在看什麼?”莫問離不耐煩地問道。
漁嫣輕咳起來,小聲說:“你們兩個還是別爭這個了,我難受得緊。”
二人趕緊轉回來,不約而同的伸手扶他。
“我想水。”漁嫣心裡燒得慌,擰眉要水。
二人又一起伸手拿水,碰到了壺,互相冷刺一眼,發力去奪……一把壺而已,哪經得起如此大力,當即就被強行分成了兩半,茶水潑了一地。
“哎,要戲弄我,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強,要爭着獻殷勤,也一個比一個積極,早幹嗎去了?一個知道釵有名堂,瞞着不說,一個要江山臂膀,也忍着不動。行了,讓念安來,你們出去……我懶得聽你們爭論。”
漁嫣抿抿乾渴的脣,都吼那麼大聲,以爲她病得耳朵也沒用了嗎?
御璃驍正要出聲,外面突然響起了幾聲尖銳哨響。
這是受到攻擊的緊急信號,他面色一沉,立刻拉開大門,聶雙城匆匆過來,大聲說:“王上,御天祁的人突然發起了進攻,沒命地往河這邊過來了,還有,上游漂下了許多浮木,把戰船撞壞了不少。長郡王他們正在等您商議大事。”
御璃驍眉頭鎖緊,這時候,他怎麼可能離開漁嫣呢?
漁嫣知他爲難,勉強擡手,輕輕拍了拍桌子,“去吧,不用管我,我有哥哥在。”
“不行。”御璃驍搖頭,擰擰眉,沉聲道:“來人,召錦程和安鴻,讓二人……”
“去吧,你就算在這裡也沒用,若這裡丟了,以後我們住哪去?”漁嫣又推他,輕輕地說了句。汰州穩,則他天下穩,汰州萬萬不能丟。
莫問離扶住她,輕聲道:“我先帶你回寒水宮,等他辦完事……”
“莫問離,你再敢蠱|惑他,休怪我不客氣。”御璃驍立刻打斷他,冷冷看他一眼,“她的病,你也逃不掉嫌疑。”
莫問離冷笑,迎着他的視線,低聲道:“那你讓她自己選。”
“我去寒水宮。”漁嫣輕輕擰眉,輕聲說:“我跟着你是累贅……你只管做自己的事,完了來接我。”
“不行,你……”御璃驍搖頭,過來抱她,“只要一個時辰,郝海的藥便能到了。”
“那我和他呆一個時辰,你去忙自己的,而且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你讓十月跟着我,我現在成了這樣,也做不了牆外紅杏,除了你,別人都會嫌棄我的,所以你趕緊去忙吧,你答應過我的,要把江山捧到我眼前來。”漁嫣又推他,勉強地笑。
怎麼可能感覺好多了!御璃驍和莫問離看着她,心裡跟明鏡一樣,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別的事?
御璃驍的心,複雜得要裂開了,真想帶着她就這樣一走了之。可他不是莫問離啊,他若一走,成千上萬的人爲他喪命……可不走,漁嫣怎麼辦?如何才能不負天下,不負她?
外面又有尖銳的哨聲響起,緊接着便是急促的牛皮鼓聲,強敵近了!就在此時,突然有震耳欲聾的聲音猛地在耳中炸開,整個大殿都搖晃起來,橫樑斷裂,琉璃瓦亂跌,大殿搖搖欲墜。
御璃驍臉色一沉,這宅子一定是早就埋下了炸藥,那個老狐狸並不想讓任何人入主汰州!
二人飛快地各自拉住漁嫣一隻手臂,要帶着她出去。
一人一個方向用力拽,讓漁嫣痛得一聲大呼,御璃驍趕緊鬆手,眼睜睜看着漁嫣落進了莫問離的懷中。
拔地而起,從宮殿頂上出去,只見城中遍燃大火,熊熊烈烈,驚叫慘呼聲,從四方傳來……
汰州是御奉孝苦心經營數十年的地方,他會捨得毀掉?
————————————————我是風捲殘雲的分界線,壞人你快出來受死吧—————————————
夜色被烈火染亮,在已經亂成一團的大街上,不時聽到有人哭喊,城門處擠得水泄不通,反倒無法通行。
河中也不時傳來驚呼聲,不時有想過河的小船傾翻。
河對岸,御天祁正站在高臺上,用望遠筒看着這邊的火光,滿臉興奮的光。
“傳旨,全力進攻,飛鷹傳書給謀師先生,讓他來見朕,朕要重重賞賜他!”
“是皇上有真龍護佑。”守城大將在他身邊大聲附和。
“哈……”御天祁甩開了望遠筒,笑着轉身往城樓下走。
謀師說半月之內必見成效,果然做到了!
“讓謀師抓緊,把漁嫣給朕帶來。”他大步走下青石臺階,一揮手,興奮地說:“明天,明天朕就要看到漁嫣。”
“是。”將軍趕緊應聲。
“可是,聽探子說,漁嫣姑娘毒又發作了,只怕……”另一人猶豫一下,輕聲說。
“只要到了朕這裡,朕有什麼不能辦到的,集天下之力,還解不開忘蝶之毒?是御璃驍沒本事而已。”御天祁轉頭看他,不悅地說。
“皇上聖明,定當四海來朝,所向披靡。”二人趕緊抱拳。
“好了,去辦事。”御天祁擰擰眉,讓二人退下。
獨自走到城樓下,擡頭看了看月亮,心情止不住的雀躍,想一個人,想到無法入眠,這種日子就要過去了,待漁嫣到了他身邊,他自會有自己的法子替她解毒,讓她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