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馭蛇術’三個字,衆人大驚失色。
起初,他們自動忽略了阮青玉話裡的這三個字,可聽到有長老提起,大家纔回過神來。
是啊,若是會馭蛇術的人,造成這樣的傷害,確實可能。
畢竟,會馭蛇術,不僅僅是馭蛇而已,還可以馭獸。
若是真的是會馭蛇術之人所爲,那此人控制魔獸,咬傷柳無的屍體,就有了解釋。
這也能說明,爲什麼會有魔獸進入宗門,也表明了,第一次殺了柳無的人,和第二次傷害了柳無身體的人,是一個人。
那如此虐待屍體的行爲,也就有了解釋,人家既然殺了柳無,就證明和柳無有仇,故意這樣虐待柳無的屍體,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馭蛇術來自什麼地方,只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
那個世界的人,怎麼會來到這裡,並且和柳無結仇?
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啊!
聽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戚風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卻看到了帝嵐音蹲下來,緩緩伸出手,扒拉了一下柳無胸口處,蓋着的衣服。
“怎麼了?”見狀,戚風小聲問道。
“你發現,這一口的傷痕,好像和其他的不同沒?”一把將那白布,褪到柳無的腰間,指了指那心窩上的傷痕,帝嵐音問道。
爲了遮蓋住柳無的屍體,擡屍體過來的弟子,在他身上蓋了一塊白布,在開始的時候,只是將白布掀開到柳無胸口的部位,露出了半截胸口,心窩上的一半傷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帝嵐音餘光無意中瞥到了這一點,便感覺到很疑惑,那傷痕不像是單純的魔獸爪痕,倒像是什麼刀痕。
視線跟着她的手,轉到了柳無的身上,戚風這纔看到了,那心窩上的傷痕,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那樣一看,他也知道,那不是魔獸爪痕。
正如帝嵐音所說,他身爲通靈者一族的人,從小到大和魔獸相處在一起,對各類魔獸能夠,造成的傷痕,都有一定的瞭解程度。
單單是這一點,戚風也能判斷出,柳無身上這傷痕,絕對不是魔獸所爲。
但,爲什麼在那傷口周圍,佈滿了爪痕,只有那一片是完好的?
難道……
戚風立即想到了,柳無脖子上的胎記,也是完好無損的,在脖子上,沒有遭到任何的破壞,而柳無脖子上除卻那一塊胎記所在的地方,全部都血肉模糊,讓人不忍直視。
那人故意留下了柳無的胎記,這一點可以理解爲,想要他們知道,這是柳無的屍體,從而起到震懾的作用,那故意留下這麼一處傷痕,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傷痕,是故意留下來的?”緊鎖着眉頭,戚風湊近了帝嵐音身旁,小聲地道。
點了點頭,帝嵐音的手指,扒拉了一下那傷口,“目前看來是這樣,你看這傷口極深,這麼一刀下去,肯定會要人命的。如果真的是會馭蛇術之人,殺了柳無,那他控制地蜥,折磨柳無就好,幹嘛要用這樣的方式,殺了柳無,再虐待屍體?你不覺得,這有些超出常人的邏輯嗎?”
一開始,帝嵐
音是讓柳無覺得,是會馭蛇術的人,偷襲了他,廢了他的幻海,可那只是她的策劃而已,並不是真實情況,但後來,看到柳無屍體的情況,她也以爲,是真正的會馭蛇術的人,殺了柳無。
可看到了這一處傷痕,她莫名覺得,殺了柳無的人,不是那個曾經攻擊她的人。
如果真的是那個人,他以馭蛇馭獸的本事,就能直接解決了柳無,想要虐待柳無的屍體,就讓地蜥咬爛柳無的皮肉,這也能理解,只是她想不通,爲什麼那個人,要先用武器,捅死柳無,再讓地蜥動手。
說白了,這簡直就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難道,那個人不覺得,這樣做太費事嗎?
而且,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沒必要故意留下這一處傷痕吧?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戚風仔細看了看,與帝嵐音所說的別無二致,那傷痕的深淺,足以置人於死地。
沉默了片刻,戚風小聲道:“這人故意留下柳無脖子上的胎記,我還可以理解,只是留下這傷痕,到底想要做什麼?”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是想要告訴我們,是他傷了柳無的屍體,但不是他殺了柳無。”不知爲何,帝嵐音心裡忽然浮現出了這樣的想法。
當然,這麼想着,她也這麼說了出來。
自從跟狐狐契約過後,對待事物她的直覺,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準確,好像沒有什麼,她猜不對的事情似的。
只是,這樣的直覺,有時候靈,有時候不靈。
她將這樣的反應,歸咎於她只是接受了狐狐的能力,還不習慣而已。
“不是那個人,殺了柳無,那會是誰?”戚風吶吶,視線不自覺地掃過在場衆人,看到衆人的臉上,似乎都有懼怕和擔憂之色,看上去,唯獨沒有心虛的表情。
屬於通靈者一族,天生來的直覺告訴他,真正的兇手,很有可能,就在在場的人中。
要知道,柳無的實力,好歹在藥宗排的上是前三,他和羅霖,不可能殺害柳無,那只有這些實力高於弟子,卻低於柳無的人,有殺人的可能。
也許,他們是幾人合夥,殺害了柳無也說不定,當然也不排除是單個人,在帝嵐音廢了柳無幻海之後出手,殺了柳無。
這個人到底是誰?
“大長老,不是死在會馭蛇術之人的手裡。”忽地,正在戚風對那些人觀察之際,帝嵐音朗聲,將自己的斷定,說了出來。
聽到她的話,戚風下意識地偏過頭,看向了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直覺告訴他,相信帝嵐音,不要在這個時候出聲,於是乎,他真的就這麼做了。
而其他人聽到帝嵐音的話,先是震驚了一下,隨後紛紛不解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長老臨死前留言,明明是會馭蛇術之人,偷襲了他,你怎麼又說不是那人殺了大長老,有什麼證據嗎?”
“就是啊,凡事要講究證據,你這樣說,總要拿出點證據來吧?”
“證據就是大長老胸口上的傷痕。”帝嵐音站了起來,環顧了一圈,微微撤開了身子,讓柳無的屍體,暴露在
了衆人面前。
聞言,衆人下意識地看向柳無的胸口,倒也不覺得害怕了,仔細看了看,衆人也發現,那傷痕好像與其他地方的爪痕不同,難道真的另有隱情?
順着大家的視線看過去,阮青玉也看到了那胸口上的傷,心裡咯噔了一下,神色有些慌張,連忙道:“這傷痕,難道就不能是那個偷襲了我師父的人,留下來的嗎?”
“是啊,這也是有可能的。”二長老難得同意了阮青玉的意見,附和道。
“是有可能。但二長老,我想問你,如果你會馭蛇馭獸之術,操縱了魔獸地蜥,來殺害大長老,那你還會多此一舉,先拿到捅死大長老,再讓地蜥上去,咬爛大長老的身體,只留下脖子上的胎記,和胸口的傷痕嗎?”看了看二長老,帝嵐音淺笑地問道。
二長老遲疑了一下,搖搖頭:“若是我,直接讓魔獸,咬死大長老就算了。”更不會自己動手,還留下這兩處的不同。
“這就對了,常人的邏輯,若是真的想要虐待大長老的屍體,與大長老有血海深仇,那直接讓魔獸出手,咬死大長老,將大長老咬的遍體鱗傷,分不清楚是誰就好,何必先捅死大長老,再讓魔獸動手呢?”帝嵐音笑道。
聞言,阮青玉心裡愈發不安,攪動着手裡的帕子,又質疑道:“那如果是那人,覺得殺了我師父還不解恨,故意回來,讓魔獸咬爛了我師父的屍體,這又怎麼解釋?”
“如果是這樣,他真的和你師父有血海深仇,殺了你師父還不解恨,那他一開始,更不會只是捅死你師父。”看了阮青玉一眼,帝嵐音一邊說,一邊注意到了阮青玉的反應,心裡已經起疑。
之前,阮青玉還拼死拼活,好像想要爲柳無討個公道,弄清楚兇手是誰,可看到她現在的模樣,似乎很害怕,有人懷疑到那個傷口上。
難道……
帝嵐音忽然笑了一下,沒等阮青玉再提出質疑,便道:“也許,留下那個胎記,我們可以理解爲,那人是爲了,讓我們知道,這具屍體就是大長老,讓我們明白,我們宗門的大長老,都死在了他手下,試圖讓我們害怕,最後不攻自破。但,留下這個傷痕,那個人到底想要表達什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是想要告訴我們,屍體是他破壞的,但人不是他殺的。”
聽到這兒,戚風忽然明白了,帝嵐音想要做什麼。
她是故意將這些告訴在場的人,是因爲,她也懷疑,在場的人中,有真正的兇手,這樣做是想讓那兇手明白,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柳無的傷口了,讓那兇手自亂陣腳,露出馬腳被他們抓到。
想明白了這些,戚風趁着帝嵐音說話之際,將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仔仔細細看了一下,最後視線看似只是掃過阮青玉,沒有停留一秒,但充分表達了,他也開始懷疑起阮青玉了。
彼時,阮青玉尚不知道,帝嵐音和戚風,已經開始懷疑她,面色多多少少有些慌張和憤恨,她慌張是因爲,那傷口被人發現了,憤恨是因爲,那操縱魔獸咬爛了柳無屍體的人,居然沒有將柳無全身都咬爛,還故意留下這一處傷痕,簡直是要把她往火坑裡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