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人,爲什麼做了這麼多,還要留下這一點,難道那個人知道,是她殺了柳無,故意留下來這罪證,想要讓衆人懷疑她嗎?
思及此,阮青玉越來越害怕,手中的帕子,不由得越攥越緊,一個好好的帕子,幾乎快被她攪爛了。
然而,她越亂,情況對帝嵐音和戚風,就越有益處。
看到了她這樣的表現,即使是傻子,也知道柳無的死,跟阮青玉脫不了干係。
帝嵐音心裡想,也許不是阮青玉殺了柳無,但她肯定知道,柳無是怎麼死的,正是因爲知道,所以她害怕了。
害怕這件事,牽連到她自己,因此聽到帝嵐音這樣說,表現的破綻也就越來越大。
“你這說到底,只是憑空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啊!”二長老雖然有些相信了,但嘴上依舊是死鴨子嘴硬。
他知道,帝嵐音說的很有可能都是事實,可這樣的事實,委實太可怕了些。
如果有人,混在了他們之中,趁機殺了柳無,而又有一個和柳無有仇的人,會馭蛇術,以馭獸之術,咬爛了柳無的軀體。
這……這也太恐怖了!
要是這些,都是一個人做的還好,那他們找出那一個人就算了,可要是兩個人做的,他總覺得,抓出了一個人,卻還有另外一個人,在背地裡算計他們。
那樣的感覺,簡直是太嚇人了!
因爲嚇人,因爲恐懼,所以他們下意識的排除,不願意相信。
“是啊,你這只是猜測,我看還是以大長老留言爲準吧!”
“我看也是,還是以大長老留言爲準,畢竟死的是大長老,他臨終遺言,總是對的。”其他長老,跟二長老一個心思,開啓了自我催眠的模式。
看了那些不願意相信事實的人一眼,帝嵐音輕笑了一聲,道:“呵,你們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總之,你們還是小心爲妙吧。”
說完,她從懷裡掏出了一方乾淨的帕子,將手上沾染的鮮血擦去,隨即轉身離開了大殿。
看到她竟自己先行離開了,衆位長老再次不滿起來,說到底,他們都是藥宗的元老,向來受人尊敬慣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無視,他們怎能不生氣?
只是,再生氣也沒用,因爲不會有人,因爲他們的生氣,而改變什麼。
戚風不會,帝嵐音更不會。
看到衆人這樣的表現,戚風蹙了蹙眉,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滿,總歸他是藥宗宗主,無論是因爲自己的個人因素,還是整體因素,他都希望藥宗越來越強大,但這些人的表現,確實讓他失望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不相信不去想,就可以解決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天下還要事實幹嘛,每個人活在自己的謊言裡,不就行了嗎?
“這件事,確實有待商榷,嵐音所說,也是事實,那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還要查一查,最近本主會派人下去,查明一切,你們全力配合就好。現在,都下去吧。”說出了自己支持帝嵐音的話,戚風給了最後的定奪,說完便離開了大殿。
帝
嵐音和戚風,一前一後都離開了,大殿內只剩下衆位長老和阮青玉。
聽到戚風的話,衆位長老面面相覷了一番,紛紛搖了搖頭,嘆息着離開了。
衆人離開後,大殿中,只剩下了阮青玉,和兩名搬擡柳無屍體的弟子。
看着兩名弟子,將柳無的屍體擡走了,阮青玉想要上前攔住他們,卻沒敢動步,她怕會被人懷疑,卻不知道,她的反應,早已讓帝嵐音和戚風,起了疑心。
離開了大殿,帝嵐音沒有回催寧宮,而是在去內殿的路上,等着戚風,她相信,戚風也看出了阮青玉的異樣,現在就是他們倆,要合計一下,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過了一會兒,戚風果然來到這裡,看到她,戚風沒有半絲意外,似乎早就想到,她會在這裡等自己,走到她身旁經過時,丟下這麼一個字,便率先向內殿走去。
進入了內殿,帝嵐音在內殿附近佈下了精神力屏障,這纔開口:“剛剛他們的表現,你也看到了吧?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你是怎麼想的,我就是怎麼想的。”沒有正面回答帝嵐音的問題,但戚風也表達出了自己的想法和信任。
聞言,帝嵐音輕笑了一下,“其實,你也看出來了,阮青玉今天的表現有異常,對不對?”
“阮青玉私下和柳無的關係並不好,這一點我一直都知道。”換言之,從一開始,看到阮青玉這般殷勤,戚風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摸了摸鼻子,帝嵐音聳了聳肩:“還真是湊巧,我也知道他們私底下關係不好。”何止是不好,還經常上演全武行。
對她的話,戚風一點也不意外,點點頭:“當你說出來那些話,我看到阮青玉的表現時,我就知道了,這件事和她脫不了干係。”
“最起碼,就算不是她動手殺了柳無,她也知道,柳無是怎麼死的。”接過了戚風的話,帝嵐音將其補充完整。
“那你打算怎麼做?”戚風追問道。
攤開手,帝嵐音撇撇嘴:“我也不知道,這藥宗之內的事情,我一個新進弟子,可插不了手,你要調查的話,儘管去調查就是了,千萬別扯上我,我還要閉關修煉呢。”
“你確定,我不扯上你,你就逃得開?”聞言,戚風竟輕笑了一聲,說到底,一開始出手廢了柳無幻海的人,還是帝嵐音。
而且,這件事是發生在藥宗內的,難保沒有人,看到帝嵐音廢了柳無的幻海,若是真的調查出來,只怕到時候,帝嵐音想要將自己摘出去,都摘不出去。
“逃得開啊,反正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做的,我問心無愧。”微微挑了挑眉,帝嵐音的臉上,帶着一貫的漫不經心,在這漫不經心下,是淡淡的張狂。
因爲不畏懼,所以任憑他們怎麼調查,她過她的日子,她就不信了,那些人還能調查到她身上。
“真不知道,他怎麼收了你當徒弟?”失笑地搖搖頭,戚風語帶無奈,羅霖那人雖然活寶,卻不像帝嵐音如此張狂,他是真不知道,這兩人怎麼成爲了師徒。
眨了眨眼,帝嵐音
笑彎了眼睛,故作萌妹紙地道:“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那老頭抽了什麼瘋,就看上了我做徒弟呢?師兄,你知道不?”
聽着帝嵐音故意拖長了尾音,輕聲喚着他,戚風乾咳起來,面有尷尬:“算了算了,你要閉關,就去閉關吧。”再在他面前,這麼鬧下去,他真心要崩潰了!
“還是師兄你最好了。”笑眯眯地拍了一下戚風的肩膀,帝嵐音樂呵呵地向外走去,隨手撤掉了內殿周圍的精神力屏障,不多時,身影便消失在了內殿中。
看着她的背影,經過幾次的轉彎和直行,消失在視野裡,戚風微微勾起了脣角,清冷慣了的人兒,身上難得出現了一抹溫潤如玉的氣息。
也許,清冷了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有一個人,能夠令他起那麼一絲一毫的變化。
在帝嵐音走後,戚風雷厲風行,即刻將事情安排了下去,在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掀開了一場波詭雲譎的血腥。
戚風當上宗主一來,第一次下達這樣的命令,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配合着不敢有違,每個人面上,都帶着慌張和驚恐,卻避無可避,只能任由戚風的人調查起來。
當上了宗主幾年間,戚風也培養了許多,屬於自己的暗衛和隱士,平時混在衆弟子中,每個人都稀鬆平常,看不出來什麼異樣,可當戚風下了命令之後,藥宗內的人才發現,越來他們之前最看不慣的,覺得資質最平庸的人,竟然都是戚風的人。
而戚風的命令一下達,他們便褪去了僞裝,霎時間,將整個藥宗控制在了戚風的手下,而那些人,每個人都顯得那麼強勢和厲害,即便是各位長老,也反抗不得。
至於爲什麼各位長老也不反抗,一來是因爲,這是宗主下達的命令,二來則是因爲,他們根本反抗不了。
本以爲自己的實力,都算是不錯的了,可是在戚風培養的人中,只能是最墊底的存在,人家那邊隨隨便便派出來一個人,就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試問這樣絕對壓倒性的局面下,他們除了任由調查之外,還怎麼反抗?
是以,一時間,整個藥宗都被籠罩在緊張和恐懼的氣氛之下,要說最安靜,最不受打擾的地方,就是催寧宮。
催寧宮是老宗主的住所,而老宗主在藥宗的地位,若是真的計較起來,便是戚風也比不了,因此沒有人去找催寧宮的麻煩,而住在催寧宮內的帝嵐音,也免去了被調查的煩擾。
正如臨走時和戚風說的一樣,回到催寧宮內,帝嵐音就進行了閉關,羅霖親自爲愛徒護法,這讓心有不滿的衆位長老,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氣憤,爲什麼帝嵐音不用接受調查和盤問,但在羅霖和戚風的強勢偏袒下,他們也只能將這氣憤,吞回自己的肚子裡。
想要找帝嵐音的麻煩?笑話,且不說戚風那邊不會同意,就連羅霖那邊,就足夠讓他們滾回姥姥家了。
爲了自己的小命,可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戚風和羅霖的,因此帝嵐音也就成爲了一個例外,整個藥宗內,第三個不需要調查的例外,也是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的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