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這枚丹藥,老夫也研究了半輩子,可眼看着黃土即將埋到脖子,也沒能研究出這丹方,心有遺憾。心想着,宗主年紀輕輕,實力頗高,便將此事和宗主說來,宗主說可以藉着此次比試大會,讓其他弟子,試着煉製一下金還丹。”
說到這兒,徐二自嘲的一笑:“老夫當初,和衆位現在的神情一樣,不理解宗主的決定,老夫研究了半輩子,都沒有什麼結果,幾個弟子怎麼可能煉製出金還丹?可宗主說,我是身在局中,心有迷亂,也許一個心思澄明的人,可以煉製出金還丹也說不定,還說新弟子中有頗多高手,可以一試,這樣老夫才答應,讓弟子們在最後一輪,煉製金還丹。”
“竟是這樣?”衆人譁然,沒想到這其中還有許多瓜葛。
“不,不是這樣的!這絕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煉製出金還丹?她憑什麼煉製出金還丹?”聞言,阮青玉臉色刷白,圓潤白皙飽滿的皮膚,竟橫生出不少細紋,不斷的搖着頭,髮髻也開始變得鬆散。
在她看來,她比帝嵐音實力高,若是真有人能夠煉製出金還丹,那這個人,也一定會是她,而不是帝嵐音!
可眼下的一切,與她的設想,早已脫節。
帝嵐音沒有像她預料中的那般,倒在擂臺上,更甚是帝嵐音成功煉製出了金還丹,而她卻淪爲了一個可笑的陪襯。
徐二氣的直吹鬍子,正想着呵斥阮青玉,卻聽到一道輕飄飄,帶着些許不屑的聲音傳來:“憑什麼?就憑你煉製不出來,就憑我比你強。”
“你比我強?帝嵐音你是在做夢吧!”阮青玉氣得直髮抖,臉色蒼白,兩隻眼睛詭異的突出着,憤憤的瞪着帝嵐音。
帝嵐音勾脣輕笑,漫不經心地道:“最起碼,我光明磊落,不會玩什麼下毒害人的詭計。”
“你胡說八道!帝嵐音,我警告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給你下毒了?”阮青玉神思混沌,壓根沒聽清帝嵐音的話,只聽到她說‘下毒害人’這四個字,顧不得許多,急忙反駁。
一言出,四座皆驚。
能夠坐在這裡的人,大多數都是人精兒,聽到帝嵐音和阮青玉的對話,還有什麼不理解的?
只是沒想到啊,堂堂阮家嫡小姐,在這麼重要的比試時,竟給對方下毒!
不過,眼下阮青玉也沒有直接表明,就是她下的毒,衆人雖然猜測,但爲了不惹禍上身,倒也默契的沒有說什麼。
可他們不說,不代表帝嵐音不說。
抱着雙臂,倚在藥王鼎上,帝嵐音笑吟吟地道:“我又沒說是你下毒害人,你慌什麼?”
聞言,阮青玉瞪大了眼睛,原本突出的眼睛,登時變成了銅鈴一般,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我、我沒……”阮青玉正欲反駁,阮文祥卻忽然站了起來,呵斥道:“青玉,莫要在胡說!不過是輸了一個小小的比試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是呵斥,但阮文祥的語氣裡,明顯沒有太多的怒氣,要說有,那也是針對帝嵐音而去的。
“爺爺,這個比賽對我至關重要,怎麼能任由他們這樣下去?”阮青玉
不顧一切的吼道。
眼下的一切,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加上身體上的痛,無時無刻不再折磨她的精神。
漸漸地,她的理智在一點點消失,沒等阮文祥再說什麼,她便發起瘋來,指着徐二和帝嵐音,怒喝:“一定是!一定是你們串通好的!什麼煉製金還丹,什麼研究金還丹的丹方,我看就是你們串通好,想讓帝嵐音奪魁首,故意設下的局!徐二,你手裡的那枚丹藥,也一定是假的!假的!”
“阮青玉,你瘋了嗎?”徐二板着臉,氣憤不已,活了半輩子,說難聽點,他一隻腳都踏進了棺材,從來還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除了那個已經死了的柳無!
這倆師徒,真是一樣一樣的,典型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心裡憤憤地罵了一句,徐二不滿的瞪視着阮青玉,怒喝道:“看在你是大長老的徒弟,又是阮家的弟子,老夫不願和你計較,你退下吧。”
總歸徐二還是忌憚着阮家在這裡,他們藥宗此行的目的,就是拉攏各大家。
也難爲徐二在這個時候,還想着這一點,沒有不顧一切的將阮青玉扔下擂臺。
儘管他有這個想法,但他卻沒有這樣做。
“憑什麼讓我退下,憑什麼?我又沒錯,錯的是你們!”阮青玉張牙舞爪的怒吼着。
看到這一幕,阮文祥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連忙走上來,安撫道:“青玉,好了,輸了便是輸了,別讓人以爲我們阮家輸不起,不過是個魁首,又沒什麼用,不要太在乎了。”
“爺爺!你知道的,這比賽對我真的很重要!即使我拿不到魁首,這魁首也不能是帝嵐音,絕對不能!”阮青玉憤憤地道。
帝嵐音‘哦’了一聲,輕笑道:“你口口聲聲說,這個魁首不能是我,爲什麼?”
“不爲什麼,就是你不能做這個魁首!”阮青玉瞪視着帝嵐音,那模樣,彷彿要隨時衝上來,將帝嵐音抽筋扒皮才能解恨似的。
看了看一旁,冷氣四溢,虎視眈眈的夜修羅,阮文祥連忙拉住了阮青玉,生怕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得罪了夜修羅。
要知道,這世上得罪誰都行,就是不能得罪夜修羅。
可阮文祥的手,一碰到阮青玉的胳膊,頓時大驚:“青玉,你怎麼了?”手下的觸感,彷彿握住了一把枯骨似的,棱角咯人。
“我沒事。”阮青玉搖了搖頭,帶起一陣眩暈,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摔倒。
好在阮文祥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翻反應速度倒是不慢,急忙扶住了阮青玉,可這一扶,他便愈發感覺到不對勁。
阮青玉雖然不胖,卻也不是瘦竹竿,之前圓潤飽滿的身子,透着碧玉年華女子特有的氣息。
但此時他扶着的阮青玉,好像是抱着一個竹竿似的,輕飄飄,一把骨頭,沒什麼重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文祥心下大驚,顧不得許多,將阮青玉的袖子,往下一捋,露出了一截手腕。
原本以爲會是一截白皙皓腕,可入目的卻是一截蠟黃蠟黃的皺皮,癱在骨頭上,嘟嚕了一層,煞是難看。
其餘衆人,
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齊齊看過去,看到阮青玉那手腕的情況,一個個面色別提多古怪了。
他們也不明白,明明應該是個珠圓玉潤的丫頭,出現的情況,卻跟老太太差不多。
不,說老太太都不準確,準確的說,應該是乾屍。
活活的乾屍!
“青玉,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別嚇爺爺呀!”阮文祥急得滿頭大汗,稀疏的白眉,擰成了麻花。
可此時,阮青玉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想要說話,嘴巴里卻涌出了一股鮮血。
血液的顏色,極爲恐怖,不是紅色的,而是幾近黑色!
看到這輕易,阮文祥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急的沒辦法,一轉頭看到徐二,連忙求救:“二長老,老夫求求你,幫忙看看吧!”
徐二一甩袖子,眉頭緊蹙,沒有回答。
阮文祥又道:“青玉年紀小不懂事,多有得罪,我代她給你賠不是。眼下青玉這樣樣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算我求求你了,你快來幫忙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徐二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金還丹收好,交予帝嵐音,提步走到了阮青玉面前,查看了下阮青玉的氣息和脈搏,頓時大驚。
“她、她是中了嗜血草的毒!”雖說,看到阮青玉的情況,徐二心裡多多少少早做了些準備,可當他真的確定下來的時候,聲音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嗜血草?
“怎麼會是嗜血草?”聽到這三個字,整個比武場瞬間炸了。
但凡出現在這裡的人,不是藥師,就是大世家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嗜血草是什麼東西。
可就是這樣本該被藥宗明令禁止的毒物,卻出現在了比武場中,正好就在阮青玉身上,這一點着實恐怖!
想到這兒,大家齊齊看向阮青玉,正看到阮青玉臉上的血肉,也在一點點消失,皮膚乾癟下去,貼在了頭骨上,兩隻眼睛十分突出。
漸漸地,有黑色血液,從阮青玉的眼眶裡流了出來,她臉上的皮膚,也在一點點的變皺,甚至開始蛻皮……
看到這樣的一幕,有的膽小之人,已經開始嘔吐了。
一想到接下來阮青玉的死相,沒有幾個人還能平靜面對的。
當然,這裡面不包括帝嵐音和夜修羅。
帝嵐音自己下的毒,自然知道,那後果會是怎樣,而夜修羅對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帝嵐音出事,他連理會都不曾。
然而,作爲阮青玉的表哥,秋無痕卻猛地站了起來,但礙於帝嵐音在臺上的原因,他沒有上臺,只是站在臺下,衝徐二問道:“二長老,可有什麼辦法補救?”
“沒有。”徐二遺憾的搖搖頭,雖然他很討厭阮青玉,但阮青玉的實力,在新一代的弟子中,也算是不錯的了,他確實覺得遺憾。
嗜血草的毒,一旦沾上,必死無疑,即使找來全天下的藥師,也只能看着阮青玉一點點死去。
“怎麼會沒有?”阮文祥頓時大怒:“二長老,我知道青玉得罪了你,可你也不能如此小氣,見死不救啊!她都這樣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