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裡頭還沒動靜?”走至楚河身邊,無剎壓低了聲音,小聲地問道。
“可不是嘛。”楚河抱怨了一句。
“主上這回太意氣用事了。”望了望禁閉的門扉,無剎無奈地道。
回頭看了一眼,拉着無剎走遠了一些,楚河這才說:“爺這回是下了真心了。你沒看到,爺都不願意去修養,非要在這守着主母,任由身體一點點耗損,我看的都急死了。”
“你再急也沒有用。”無剎嘆了口氣,道:“算了,我還是進去給主上送雞湯、外加送藥吧。”
“等一等,這雞湯是你熬的嗎?好香啊!”隔着砂鍋,楚河都能聞到一股雞湯味兒,很是濃郁。
“不是我,是戚風。就連這補藥,都是戚風親自熬的,讓我端來送給主上,說主上身體不好,要補。”無剎老實道。
“戚風?他小子這麼好心?”楚河很是詫異,誰看不出來戚風對帝嵐音那點心思啊,要說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友誼,他第一個不信。
“別管怎麼着,人家就是熬了,而且全程我都在,絕對沒有加任何東西。就連這湯藥,沒倒出來的時候,我都嚐了一口,確實是補藥。”無剎也是個半吊子藥師,雖不精通,但嘗一口,還是能分辨出其中藥材的。
聞言,楚河這才放心,不過卻沒有放行:“你等一下再進去吧,前一會兒,主母還在喊痛,這一會兒剛睡下,爺拿着十二玉骨扇,正替主母扇風呢,你現在進去,純屬找罵。”
“主母也是的,挺能忍的。”無剎點點頭,感慨了一番。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能忍的女人。
從沙漠回來的時候,那渾身都被鮮血浸透了,身上無數個窟窿,有的地方甚至已經貫穿了,本源和筋脈也都全部受損。
換做常人,這樣的傷,早就疼的鬼哭狼嚎,或者是死了。
但主母一路上也不喊疼,也沒什麼反應,就連昏迷了,都咬着嘴脣。
那一張小嘴,全部都咬爛了,鮮血直流,最後還是主子用嘴給掰開的。
據說掰開後,黑色的污血,瞬間流了出來,主子用衣袖擦了半天,最後衣袖都被險些浸透,這才擦完。
最後,直到主上還是替主
母修復傷口,給主母餵了昏沉丹,讓主母徹底失去意志,這才喊了幾聲痛。
唉,那麼重的傷,撐了這麼久,也真難爲主母了。
畢竟,才十三四歲的丫頭啊!
他十三四歲的時候,估計都沒這麼能忍。
“誰說不是呢。”說到這兒,楚河也是感慨。
要知道,一開始帝嵐音被指婚給爺做王妃,他心裡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
畢竟,整個大陸誰不知道,她帝嵐音是個廢物?
可沒有想到,廢物不廢,反而是個寶。
最重要的是,這個寶把他們家爺的心都抓走了。
房間外,都是小小低低的嘀咕聲,房間裡,卻安靜的不像話,只有扇子隨時揮動的聲音。
“唔……”帝嵐音眉頭一蹙,睫毛閃了閃,翻動了一下身子。
好痛!
雖然修復了一天一夜,可她依舊能夠感覺到渾身的痠痛。
不過想來也是,像極了本源和一些骨頭,這能不痛嗎?
睫毛顫了顫,帝嵐音抖了抖沉重如鐵的眼皮,緩緩睜開了眼睛。
傍晚的餘暉,對於她這樣昏睡已久的人來說,依舊是強光,非常刺眼。
帝嵐音眯了眯眼睛,正想擡起手,遮蓋住強光對眼睛的照射,下一秒眼前的光芒一暗。
帶着剛睡醒的迷糊,帝嵐音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這纔看到那十二玉骨扇。
十二玉骨扇,晶瑩剔透,帶着淡淡的白色熒光,上面還刻着精美的花紋,十分好看。
遲鈍地大腦想了一下,才驀地想到,這是夜修羅的!
這一天一夜中,她吃了昏沉丹,壓根不知道自己和誰在一起,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來的。
突然看到這十二玉骨扇嚇了她一跳。
帝嵐音猛地伸出手,打落那十二玉骨扇,登時跳了起來。
“砰……”一聲巨響,樂極生悲。
她一跳起來,腦袋直接撞到牀頂的木框架上,發出了一聲悶響,疼的她頓時齜了齜牙,抱着頭蹲了下來。
看到她一睡醒這呆萌的樣子,夜修羅微微勾起了脣角,眉眼帶笑,緩緩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將人帶到了自己
懷裡。
男子的清香冷冽,瞬間充滿了自己的感官。
帝嵐音心裡一動,剛想擡頭看看,一雙大手瞬間代替了她自己的小手,揉着她撞到發紅的額頭。
“疼不疼?”男子語帶笑意,儘量放緩了聲音,帶着令人嚮往的極致纏綿。
聞言,帝嵐音喉嚨動了動,眼裡的光芒一閃,有一股酸澀涌了上來。
擡起頭,認真看着他,帝嵐音眯了眯眼,咕噥道:“你還捨得回來啊!都這麼久了……”
“怎麼,想本尊了?”男子將十二玉骨扇扔到一邊,左手食指勾起了帝嵐音的下巴,柔聲道。
“想你個大頭鬼!”啪地一巴掌,拍掉了夜修羅的手,帝嵐音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小臉竟紅了一些。
“真的不想?”看到她那佯怒的樣子,夜修羅心裡一癢,如貓爪的一般,故意想要逗她。
“真不想!”帝嵐音鑑定的搖頭:“你就應該再晚點回來,直接給我收屍得了。”
這是……生氣了?
夜修羅蹙了蹙眉,笑意盡失:“我錯了,下次再也不離開這麼久了。”
這是夜修羅第一次道歉,認爲自己錯了。
本來應該得瑟的帝嵐音,此時卻鼻頭卻更酸澀了,所有的話哽在喉嚨裡,說也說不出來。
猛地撲上前,一把抱住了夜修羅的脖子將,埋首在他的頸窩裡,帝嵐音那似乎有些溼潤的沙啞聲音傳來:“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直到死亡來臨的時候,直到昏死之前,她想的都是:夜修羅,你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你連我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那一刻,她畏懼的不是死亡,而是再也見不到夜修羅。
不知何時,她所有生活的動力,不再僅僅是仇恨,還有一個他。
她可以爲了他,好好的活着,但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
那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原來,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強大。
“不怕,有我在。”揉了揉帝嵐音的髮絲,夜修羅的聲音低沉,帶着輕柔的安撫。
帝嵐音沒有說話,雙肩忍不住微微抖動,下一秒,夜修羅便感覺到脖頸上,有一絲溼潤和微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