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是什麼?”
一片沼澤地旁邊的草木從中,三名青年男子無聲無息地趴在地面上,眼睛透過間隙盯着沼澤中央一株妖冶奇異的幽蘭花。
那是四品靈藥,極其珍貴,但他們面色平靜,紋絲不動,像是在等着什麼。
突然一人擡起頭,目光上眺,看到高空上一張炫麗的火焰人臉,透過迷霧要射下來,帶着一絲神秘。
“信號彈?一流勢力纔有的稀罕貨,不知是誰發出來的,難道是此人得到了什麼寶物,遭到大勢力通緝了?”左邊之人猜測道。
“能讓大勢力如此陣勢追捕的定然不是一般的寶物,走!我們看看去。”
“也好,不過先遠遠看着不要靠近,見機行事。”
“沒問題!”
……
“嗯?是緝捕信號!”
“呵呵,看來有大事發生啊,肯定有很多人趕過去了,我們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你說呢?”
……
“這麼快就有好戲上場了,不知道精不精彩。”
嗖!
一道影子在樹枝尖端快速跳躍,身輕如燕,行如魅影,眨眼間不知所蹤。
……
“這張臉看着有些眼熟啊……”一名面容剛毅的暗衣劍客一手握拳撐着下頜,微微思索了了片刻,目光一凜,想起來了。
“是他!”
那個在武功城掀起了不小風浪的小子,曾去過大商太子主持的羣英宴,命令隨從一巴掌將禹開拍暈過去的一幕,至今都記憶猶新。
“居然是這小子,有意思了!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把他招惹上了,這可是一尊活閻王啊。”暗衣劍客搖頭嘆息,似乎在憐憫着誰。
“既然碰上了,怎麼也先打個招呼吧。”暗衣劍客暗忖一下,身影一閃,人已在百丈開外,繼續一閃爍仍是一百丈,彷彿有尺子量過一般。
……
“通緝楊九?誰這麼大膽子?”一片密林之中,身穿流鸞飛雲袍的白麪青年冷笑一聲,轉身而去。
……
一張火焰人臉,吸引了不知多少武者,正紛紛趕來,第一批趕到的不是琅英宗,而是其他勢力的天才。
七名統一服飾的青年男子,一個個氣度不凡,修爲凝厚,眉宇間蘊藏着一絲傲然之意,審視着前方不遠處仍舊處在修煉狀態中的青衣少年。
靈元境六重!?
探知到青衣少年的修爲,七人同時皺眉,就這點修爲,隨便一位高階靈元境修爲的天才就收拾得了,用得着使用昂貴的信號彈進行追捕?
而且,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通緝他的人在哪裡?
擡起頭可以看到一張巨大的火焰人臉懸浮在青衣少年正上空,兩張臉一模一樣,的確是同一個人沒錯。
這極不正常!
但凡被強敵通緝,連信號彈都發出來了,哪有人不趕緊跑路,反而原地修煉呢?
除非他有足夠的自信鎮壓所有追來的人,而自信往往源自於實力。
再掃一眼周圍的血腥場面,就連他們經慣生死的人都不禁心生寒意,從聚而不散的氣息可以估量出這些死屍生前絕對不弱,一個可怕的猜測油然而生。
青衣少年的角色不是獵物,而是獵人,他想狩獵所有被吸引而來的人,搶奪他們的寶物和身份銘牌!
甚至更大膽地猜測,那顆信號彈是不是青衣少年故意讓人發出來的,或者乾脆就是他自己!
很不湊巧的是,他們是第一批趕來的。
“撤!”心裡莫名一突,其中最爲年長之人傳音一聲,七人當即悄無聲息地撤退。
“人可以走,須彌戒和身份銘牌留下。”突然,一道淡然的聲音從七人身後傳來。
咚!
剎那間,七人身體僵住,渾身汗毛炸起,心臟都重重一跳險些蹦出來,駭然到了極點。
爲了減少空氣流動引起青衣少年的察覺,他們是倒着飛退的,正常來說他應該在自己等人正面纔對,爲什麼聲音卻是從背後響起的?
目光下意識地望向青衣少年原來打坐修煉的地方,果然已經空無一人。
這讓他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之所以選擇撤退是他們足夠警醒,察覺不對勁故而放棄冒險,這不代表他們怕了陽炎。
但是現在他們真的生出了一絲恐懼之意,他們撤退之時眼睛是看着青衣少年的,他一直閉目修煉,卻怎麼也沒發覺他是什麼時候醒來,又是什麼時候到了他們的身後,怎麼不被他們察覺的?
如果他立即痛下殺手,他們之中有一人必然會隕落。
聽到陽炎的話,七人皆是臉色一冷,須彌戒中裝的是他們的身家,還有一些東西是嚴禁外傳的,身份銘牌是他們參加九州會晤的唯一憑證。
這兩樣東西交出去,他們就啥也不剩了!
“念在爾等識相,吾給爾等活命的機會,莫要自誤。”陽炎淡淡說道,眼中一抹殺機隱現。
反正得罪的勢力已經足夠多了,他完全不在乎多殺幾個勢力的天才,只要能達到目的,就算成爲天下公敵又如何?
大不了九州會晤之後他便與乾域斷絕一切聯繫,再改頭換面以另一個身份入世,讓楊九徹底從世上消失,直到他成長起來。
當然,陽炎並非濫殺之人,這七人還算識相,雖然一開始動過別的心思,很快就熄滅了,故而他留了這分餘地。
這七人臉色難看,一方面青衣少年的強大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另一方面就這麼把兩樣東西交了出去,如何甘心?
那可是他們全部的身家!
爲了這一屆九州會晤他們期待了多久,準備了多久,結果才二十多日就要終止於淘汰賽麼?
身上揹負的那些希望,還有自己的渴望全都化作了泡影。
“……好。”最年長之人嘴脣顫抖着說出了一個字,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量,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衰退了一大截。
“林師兄!我們……”其餘六人急忙想要阻止。
“聽我的!命比什麼都重要,這個少年給我一種非常恐怖的感覺,反抗就是死路一條!”林師兄嚴厲打斷他們的話。
聞言,六人臉色仍舊不甘,卻沒有在說什麼,他們相信一向敬仰的林師兄的判斷。
“這個還給你們。”一行七人蕭瑟離去時,忽然聽到青衣少年的聲音,下意識伸手去接,發現是他們自己的須彌戒。
七人一怔,意念掃過須彌戒,除了中品以上靈元石和少數幾件寶物之外,其他的物品都原封不動,包括他們最在意的功法和武技玉簡。
是他根本看不上還是?
七人懷着滿腹疑惑,心情複雜地離開了,臨走時感激地朝陽炎躬了躬身。
不管他的用意是什麼,至少他沒有趕盡殺絕,如果丟失了功法和武技玉簡,他們也無顏回到宗門面對師長和同門了。
從七人身上陽炎得到了二十一枚身份銘牌,但是沒有立刻熔鍊,簡單收起之後,又回到火焰人臉正下方打坐修煉起來。
沒有血腥,沒有殺戮,就像之前一幕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之後又有兩波人趕來,一波人眼見滿地殘缺屍首,沒敢靠近,躲到了遠處,陽炎閉目修煉着,沒有理會。
另一波人就沒有那麼明智了,想着他既然殺了這麼多人,身上的財富和身份銘牌必然是極多的,二話不說對着修煉中的陽炎痛下殺手。
結果可想而知,地面上又多出十幾具冰冷的屍體,從始至終陽炎都好像沒有動過。
“好強!”躲在遠處的那一波人心神震顫,幸虧他們沒有上前去,這個少年強得好不講道理。
陸陸續續,越來越多人趕來,見到他們問了下情況之後,臉色都變了下,大多數人選擇了駐足遠觀。
少數自詡實力強悍之人不信邪上前試探,都變作了冰冷的屍體,漸漸敢上前的少了,現在已經一個時辰沒有人出過手了。
就在這時,旁若無人靜心修煉的陽炎突然睜開雙眼,有精光閃過。
來了!
“陸寧,什麼事這麼着急?”人未至聲先到,瞬息後一行三十人的隊伍疾馳而來,當先一人身穿琅英宗核心弟子服飾,皮膚稍黑,五官工整得像是經過精雕細刻的,身周隱隱散發出一股氣場,人羣不自覺讓開一條通道。
“陸寧你……嗯?是你?陸寧何在?”這名氣場強大的男子目光一凝,正前方一名青衣少年用平靜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不是他以爲的陸寧或者其他的琅英宗弟子。
“他死了。”陽炎平靜道。
琅英宗之人聽聞此言,立刻怒氣上涌,冰冷的目光似利箭一樣射向陽炎。
氣場強大的男子卻很平靜,除了眼睛稍稍眯了下,外人根本看不出來他有什麼情緒波動。
“信號彈是你發出來的?”他問道。
“是。”
“你很乾脆。”氣場強大的男子身上一股強大的氣勢釋放,一步一步向着陽炎走去。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落下,身上的氣勢便強三分,當他與陽炎只有十丈距離時,氣勢已經暴漲了足足三倍,而他也停下了腳步。
二人相隔十丈對峙,一股無形肅殺的風徐徐飄動起來,周圍之人莫名感到一陣寒意,眼中頓時透露出興奮之色。
青衣少年太強大了,之前對他出過手的沒有一人過得了一個照面就冰冷地倒下了,而他背後的劍未曾出鞘半分。
現在這名氣場強大的男子出現,意外地與青衣少年旗鼓相當,隱隱成分庭抗禮之勢,那麼他是否能夠將其打敗呢?
或者,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