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天人合一！”
陽炎握了握拳，清晰地感受着天地萬物加持於身的力量，是何等廣博、浩瀚，就好比一位偉大的孃親給予子女毫無保留的關愛一般，讓人格外沉醉。
所謂天人合一，即人與心合，心與意合，意與天地萬物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即天地萬物，天地萬物即我，彼此融合，達到天人合一之境！
陽炎直到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妙不可言，也才真正理解，爲何天老對這一境界如此重視，唯有真正踏入天人合一，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無盡奧妙。
但也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極其強烈的眩暈感涌上來，陽炎身軀一晃，驟然從天人合一的境界中脫離了出來，一種極度虛弱的感覺襲遍全身，讓他有種立刻躺下大睡一場的衝動。
“爲何會這樣？”陽炎眉頭一蹙，他應該已經掌握了天人合一之境，爲何還會在毫無準備之下突然脫離出來，而且身體還變得如此虛弱？
“感覺到了？”天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從他的神色來看，對這一變化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早有預料。
陽炎強打起精神，望向天老，凝神靜聽，等待着他的解答。
“天人合一，是踏入天玄境的前提之一，你現在領悟還是太早了。”天老微微搖頭，果然現在就讓他掌控天人合一的境界，還是太過勉強。
陽炎蹙眉問道：“天老的意思是，我並沒有真的領悟天人合一？”
“不。”
天老又是一搖頭，說道：“你的確做到了，而且你的天人合一，就連老夫都爲之驚訝。”
陽炎頓時放下了心，凝眉思索了一陣，開口問道：“那就是我現在的修爲境界，還不足以讓我運用自如地駕馭它？”
“不錯。”天老淡淡點頭，道：“天人合一雖強，但也對武者有着極高的要求，藉助天地萬物之力，你以爲是件容易的事麼？以你煉氣境修爲，若是能夠自由出入天人合一之境，那纔是見鬼了，莫說現在的你，就是你將來踏入靈元境，也不可能做到，更何況，你纔剛剛領悟就隨意揮霍它的力量，現在只是身體虛弱，沒有猝死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陽炎默然，這就像是大金剛輪印一樣，他雖然能夠施展出來，但每一次都會抽乾他的力量，便只能當做底牌，在最關鍵的時候才動用，天人合一之境，也是同樣的道理。
而且，他現在領悟的天人合一還有一個更爲致命的缺陷，他進入這個境界需要的時間太長了，這一次他用了足足半個時辰才成功，但實戰的話，敵人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要運用於實戰的話，必須要縮短進入天人合一的時間！
“老夫比較好奇的是，你的天人合一掌控的範圍究竟有多廣，就連天上的雲，以你煉氣境修爲剛剛領悟天人合一的程度，居然能夠操控得了，還能夠把夕陽都遮住。”天老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盯着陽炎，那模樣，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這很難嗎？”陽炎微微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想讓它動，它就動了。”
天老：“……”
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這小傢伙說話這麼噎人呢？
“對老夫來說當然不難！”天老重點說了一句，然後才道：“就好比你會走路，也會跑，但是一步能走多遠，能跑多快，都是有一個極限的，天人合一雖說可以與天地萬物相融，藉助天地萬物之力，但也有一定範圍限制，超出這個範圍，你就有心無力了，這麼說，你該清楚老夫的意思了吧？”
陽炎點頭道：“也就是說一般人即使能夠做到天人合一，範圍也沒有我操控的範圍那麼廣，換言之，我的天人合一之境比其他人的更強，也更特殊。”
天老：“……”
雖然他的確是這個意思，道理也是這麼個道理，但怎麼從這小傢伙口中理所當然地說出來，就讓人有一種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呢？
你煉氣境領悟天人合一很驕傲是不？
你煉氣境剛剛領悟天人合一掌控的範圍就要超過絕大多數人就很厲害是不？
難道老夫會告訴你，當年老夫剛領悟天人合一時掌控範圍還沒有你的一半大麼？
老夫都沒有驕傲，你個小傢伙驕傲什麼勁？
“原來如此。”陽炎心中瞭然，如此說來，他要是能夠收斂一下天人合一的範圍，是不是對自己身體的負荷就不會那麼大，能夠支撐的時間也能更久一些了？
可以試一試！
“現在回到你之前的問題。”天老話鋒一轉，道：“你的困惑之處無非兩點，一是爲何你能夠和予兒心靈相通，二是爲何予兒可以感應你的心中所想，而你卻不能感應她的，對否？”
“正是。”陽炎點頭道。
“老夫先解答你第一個困惑你。”天老頓了一頓，緩緩說道：“嚴格來講，你跟予兒的這種情況並不能算是心靈相通，而應該說是，你們之間產生了一絲共鳴，這樣更準確些。”
“共鳴？”陽炎眉頭微蹙，思索着這兩個字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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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問你，什麼是心靈相通？”
天老不等陽炎回答，就解釋了起來：“簡單說來，就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互相信任，不分彼此，不需要任何言語，不需要任何動作，對方就能明白你心中所想，你也能夠明白對方所想，一言一行都與對方高度一致，而你跟予兒，距離這種程度還相差甚遠，所以並不是心靈相通。”
“那何爲共鳴？”陽炎問道。
“你見過磁鐵嗎？它分爲南北兩極，若同極相遇就會互相排斥，但異極相遇就會互相吸引，這就是共鳴，更簡單地來說，就是一個物體發生變化時，另一個物體也會感受到這種變化從而產生反應，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陽炎點頭，天老繼續說道：“知道了這兩點，你第一個困惑就很好解釋了，天人合一是個非常奇妙的境界，你可以感受到範圍內一切人事物的存在以及它們的思想，而非常巧合的是，你機緣巧合進入天人合一之境時，與你近在咫尺的予兒也正處在天人合一的境界，於是你們都能夠由心而發，由意而合地去感受彼此，聆聽彼此的心聲，這就提供了一個極佳的契機，更重要的是，你們都修煉了清心訣，又形影不離地日夜相處，時常練劍切磋，彼此之間早已形成了某種默契，對彼此都有好感，這是前提，於是就在天人合一互相交融的天賜良機之下，你們之間多出了一絲聯繫，又在重重因緣際會之下，彼此吸引，產生了共鳴，所以你和予兒都能夠隱隱感應到對方心中所想，就不奇怪了。”
“原來如此，因爲這種共鳴是我和水姑娘同時進入天人合一之境時產生的，所以一旦脫離天人合一，這種共鳴也就消失了。”陽炎恍然大悟。
但緊接着又感覺不對，疑惑道：“但若是如此，爲何水姑娘還能夠單方面感應到我的內心？”
“呵呵……你這第二個困惑其實更好理解。”天老淡笑一聲，說道：“脫離天人合一之境，共鳴會減弱，但並不會消失，它仍舊以一種微妙的形式存在，但你要知道共鳴必須雙方同時參與，單個人是無法引起共鳴的！”
“也就是說，只要予兒願意讓你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你依舊能夠感應到，你之所以會感應不到，那隻能說明，予兒不願意讓你知道她心裡的想法，自然就無法引起你們之間的共鳴了，同樣的道理，如果你有什麼想法是不願意讓予兒知道的，她也同樣無法感應得到。”
“這也是共鳴並不能稱之爲心靈相通的原因所在，如果是心靈相通，那麼不管你是否願意，對方都一定能夠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切斷你們之間的聯繫，除非你們某一個人的心變了，心靈相通才會不復存在。”
陽炎心下明悟，起身對着天老深深行了一禮：“聽天老一言，在下茅塞頓開，感激不盡！”
“不必如此。”天老托住他的手，淡笑道：“老夫離開之後，予兒還要你多加照顧，爲你解惑，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天老放心，只要在下一息尚存，就無人能夠傷害水姑娘！”陽炎無比認真地說道，這是他的誓言，就一定會做到！
“那老夫就放心了。”天老欣慰一笑，“起來吧。”
“小傢伙，你能夠和予兒產生共鳴是巧合，也是造化，若有時間，不妨多研習一下合擊之術，對你們的實力提升會有極大好處，同時也能增進你們之間的默契，或許將來真能做到心靈相通也說不定。”天老笑道。
“我會的。”陽炎點點頭，有很多修行合擊之術的武者，他們的個人實力或許不怎麼樣，一旦聯合起來實力將會變得極其恐怖，他和水姑娘既然有這種潛力，怎麼能夠浪費掉呢？
“你們在聊什麼呢？喊你們好幾聲都沒反應！”這時，水念予微微有些不悅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