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虎一走出迴廊就看見了喝着茶水翹着二郎腿的竺卿宛,一聲長嘆:“我的娘哎!”
“你娘在墳地裡生的你結果一不小心你的腦袋被棺材門板給夾了。”
路虎愣住,沒想到自己一聲居然嘆錯了,當下換了感嘆詞:“我的爹哎!”
“你爹養你的時候一不小心把你丟進尿盆把你一塊倒進茅坑把那尿盆子給養大了。”
黃鸝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竺卿宛拋過去一個沒出息的眼神,看看後面兩位,要麼帶個面具讓人看不出哭笑,要麼就一本正經君子樣裝作什麼都沒聽到,這就叫耐力。
“我的姑奶奶哎!”
“你姑奶奶帶着你媽你姐你妹你全家一起上了林肯加長車途遇車禍最後搭了公交車生了你這個小二貨!”
“林肯加長車是什麼?”面具後悶悶的聲音飄啊飄搖啊搖傳到竺卿宛的耳朵。
去!竺卿宛瞪了榮成臻涼,氣氛這麼高潮,要注意保持隊形。
“我親愛的董事長哎!”路虎一個撲騰到竺卿宛跟前,心想着我喊你你總不能罵自己了吧,“我想你想的吃不香睡不着,你看最近人也瘦了氣色也差了,我對你的思念猶如滾滾長江東逝水黃河之水天上來。”
竺卿宛一腳踹開林路虎的豬蹄。
丫的讓你知道什麼叫背叛,讓你知道什麼叫欠錢的是大爺。
“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從快餐廳撤股,要麼7000兩債務消除,不然老子就,就——”竺卿宛瞟了一眼常子御,現成的最大威脅,敢讓林路虎在自己不再的時候安分守己,想來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
林路虎跟着竺卿宛的眼神看到常子御的身上,一個汗毛倒立毛髮倒豎,他可不能在拉的死去活來,總而言之,他是得出了一個結論,董事長不好惹,董事長帶來的人更不好惹,他偷瞄一眼榮成臻涼,看這面具帶的,還以爲自己是鹹蛋超人呢。
竺卿宛凌冽的眼光直射林路虎,我的人你也敢偷看,信不信讓路虎變成武松打老虎。
“7000兩不用還了。”林路虎那個心痛啊,白花花的銀子啊。
“算你識相,本來我還打算着一回來你要是獨佔了肯德飯,我就去那對面開家蒸功夫,提倡一下均衡營養健康不油膩的美食理念。”竺卿宛揮了揮手,黃鸝拿出簿子和狼毫筆,“彙報一下快餐廳最新狀況,我要制定階段性戰略目標。”
林路虎點頭哈腰的接待竺大佬,一如當日洪老爺接待他一樣。
皇東境原本七百六十二家熟食供應店,如今被擠兌地只剩二百四十家,其實十家還是林路虎去各城設置的分號。剩下的飯館紛紛設立起類似的快餐廳經營模式,形成強大的競爭壓力。
“挺好的,”竺老闆覺得甚爲滿意,“過段時間我們就轉換戰略計劃。”
林路虎不解爲何經營地這麼紅紅火火就要改變策略。
二十一世紀快餐都被稱爲垃圾食品了,竺卿宛鄙視着林路虎,自然是要秉承可持續發展觀念,採用健康的飲食理念,才能長久發展。公平競爭也好,惡意擠兌也好,商場如戰場,人有我優。
竺董事長安逸的生活到此爲止,回家以後,立刻降爲竺丫頭。
榮成臻涼表示,他吃飯很挑,不但挑飯,還挑送飯的人,所以,每日早中晚,必須竺卿宛同志親自送飯到跟前,不然拒絕吃飯。
竺卿宛心知這是在拿自己開刷,住客棧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有這麼多規矩。
榮成臻涼當即解釋,這叫特殊狀況特殊處理,如今狀況不特殊,一切都要從優。
除此之外,他需要每天一串糖葫蘆。
竺卿宛瞬間下巴脫臼,高貴優雅姿態翩翩的如此帥鬼何時開始沾染此等俗物?
“小豬啊”榮成臻涼對着那鮮紅透亮的糖葫蘆感嘆道:“你都對我以身相許了,好歹我要付出點什麼,所以要保持與你口味一致啊!”
竺卿宛楚楚可憐的搖着糖葫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咬半口然後塞到我嘴裡在一旁樂滋滋地看我吃完?還有,可不可以不要每天對着啃完的糖葫蘆竹籤唸唸有詞?
但,榮成臻涼還是有個好處的,看在他每天晚上替自己疏導氣血,引逆歸流,告訴自己內功走向及水凝針秘笈圖案的理解方法因而消耗了不少內力,竺卿宛覺得自己這小小的貢獻還是值得的。
可是,常子御也太不是人了。
先不說他成日偷偷跟榮成臻涼在地下唧唧歪歪的說些什麼,還經常是不是來一句“你到底是誰”打發她離開,最重要的是,天天給自己灌各種湯藥丹丸以及粉末狀物體,還危言聳聽道:你不吃的話就命不久矣。
乖寶寶竺卿宛在榮成臻涼和常子御的雙重壓力下天天按時吃着各種不知是□□還是解藥的東西,某天常子御還拎了一條蛇放到竺卿宛眼前,說着蛇膽好用,美容養顏,最適合竺卿宛使用,還得竺卿宛吐了一整天餓了兩三天。
這些,絕對無法使得竺卿宛如此憤怒,讓她無法忍受的是,每次喝了他的藥,竺卿宛都會覺得全身骨裂靜脈逆流鼻血沖天面色發紫痛不欲生。
“哎呦我的媽啊——”洪府上下已經習慣了洪大小姐整日晚上的鬼哭狼嚎,只能掩耳離去,留下可憐的黃鸝照料着被二位周而復始地折騰地幾欲撞牆去死的竺卿宛。
“常子御,我去年買了個表——”竺卿宛的聲音如利劍直衝雲霄,害的錦陽城人民百姓覺得最近晚上城裡鬧鬼。
“你確定,他忍得住?”常子御被這尖叫驚得快要神志不清。
“原本我覺得她可以,現在我不確定是不是你公報私仇故意折騰他的。”月光下榮成臻涼的面具灼灼生輝,清風拂過袍子勾勒出迷人的身線。
“……”常子御無言。
“她去年買了啥?”竺卿宛的聲音在風中旋轉傾入兩人的耳裡。
“好像是表……”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
“她買了個表爲何要在前面加上你的名字?”
“大概是在炫耀……”
“……”
這幾日竺卿宛歲日日難熬,卻也發現自己的體力漸佳,耐力大漲,身輕體柔,用榮成臻涼的方法可立於樹間和水面。不但如此,自己常常能用意識來控制身形,修煉日漸佳境。而那水凝針秘笈上的圖形正清晰地出現在她的腦海,她覺得,自己很快能躋身江湖。
此刻,蒙冤受屈的常子御正逐漸的更換藥物,竺卿宛覺得那藥物帶來的疼痛開始降低,非但如此,因着神醫之手,來大姨媽也不痛了,摔跤也不結淤血了,因禍得福。
其實榮成臻涼教了她不少身形手法,但,最大的功勞還是常子御的,竺卿宛毫無根基,若非常子御的藥,絕對不會如此迅速的去吸收歸納鴉灑的功力。
“鴉灑的眼光不錯。”常子御看着努力學習的竺卿宛。
“這麼短時間有這麼大的進展,非常人所及。”榮成臻涼笑道。
“糖葫蘆裡有什麼密保?”
“暗蟒從幽冥帶來的情報。”
“喂,你們兩個在幹嘛?”竺卿宛拿着剛買的糖葫蘆。她已經不會傻到先給榮成臻涼了,先自己吃了再說。
“你在吃我的東西啊?”榮成臻涼盯着竺卿宛的手。
竺卿宛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糖葫蘆塞到榮成臻涼手裡,“我咬過了,別介意。”
“我覺得,”榮成臻涼擺弄着糖葫蘆,“你晚上的藥量需要加大!”
“我錯了。”
“還不去練功?”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全國愛國的同胞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抗戰的一天來到了!”竺卿宛豪邁地唱着大刀進行曲,風一般閃過榮成臻涼,開始向她的夢想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