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紅花,也叫藏紅花。
具有活血化瘀,涼血解毒的作用。
很多傷藥,金瘡藥都有這種花的成分。
江子涯被金陵雙掌推中胸口,造成胸腔憋悶,似有血瘀氣鬱。
這番紅花恰好對症。
他這會已經開始研究,用番紅花煮岩羊肉,一個活血化瘀,一個滋陰補元,相輔相成,堪稱絕配。
只是,他不會在這裡造飯,血腥味如此之重,他可不敢停下來好好吃食。
這些岩羊肉簡單的脫一下水,煙燻一下,便要扔進包裡,待到晚上宿營之時,纔好慢慢文火香燉。
收好了番紅花,他特意用青樹枝穿着幾小塊岩羊肉,在火裡翻轉快速烤熟,撒上一些鹽面在那滋滋冒響的黃油上。
一口咬下去,細嫩多汁,肉香四溢。
這一串肉,差不多小半斤,幾口吃下肚皮,頓時全身舒泰。
江子涯混了個半飽,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那隻被自己嚇跑的土狼,估計就在周圍徘徊。
自己留下的岩羊內臟,應該可以滿足這傢伙的食慾。
所以,他匆匆的收拾好薰的半熟的肉骨,用巨大的棕櫚葉包裹起來,用細樹藤纏繞繫好,一坨坨的扔進揹包呢。
這樣做,一來衛生,不會弄髒揹包,二來也能更好的隱藏和混淆肉食的味道。
天色還早,江子涯加快了腳步,離開斜坡腳底,直奔着前方還算茂密的林叢而去。
這裡並不是徹底的熱帶植物區域,而是物種時分混雜。
既有熱帶的棕櫚,也有溫帶的沙樹曲柳,甚至還有寒溫帶纔會有的紅松柏,亦出現在其中。
腳下的矮樹荒草時而茂密,時而疏鬆。
但是,越往裡面去,生機則愈加盎然。
一路上,植物越來越多,無論大小,顏色鮮豔明媚,很多大小不一的野花,或者長在腳邊的葉草上,或者長在低矮的灌木叢之中。
淡淡的花香隨風催散,敷在江子涯的臉上,透過他的鼻孔,盪漾在全身三萬六千毛孔。
江子涯是循着水聲在前行,畢竟找到水,才能確定最準確的路程方向,同時他也需要淡水的給養。
大約半個多小時的穿梭,江子涯來到了樹林的邊緣,也幸好這裡藤蔓遍佈,否則江子涯差點直接犧牲。
因爲出了樹林,竟然直接就是一面立陡的斷崖,高怕不下二三百米。
而這斷崖下面,便是一條滔滔江水,崩騰而去。
江岸兩邊,長滿了綠色的植被,那纔是最溫暖的,熱帶植物的專區。
順流而下,便能找到人類生活的聚集地,所以江子涯滿心焦急的要去下面,打造一艘可以再這樣湍急的江面上航行的木排。
然而,這二百多米的垂直懸崖,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江子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扶着樹木退後到叢林裡,挨着懸崖邊十米左右,向着其他方向尋找出路。
這一轉就是一整天。
這座平臺的兩面似乎都被懸崖峭壁阻攔着,無從下腳。
只有河流的正對面一側,他還沒有去查看,但是此時此刻,天色已經變暗,江子涯不得不開始考慮晚上睡覺的問題。
這一路上,他沒有遇到大型的野獸,當然那隻土狼除外,林蛇倒是看到了幾條,但是都不屬於那種毒性很大的南蛇,多是北方那種毒性很小的黑蛇。
所以暫時看來,這裡還算是安全。
但是江子涯依舊不敢掉以輕心,荒野之中,任何的疏忽,都可能丟掉性命,尤其是現在,他連最大的依靠無人機都沒有,一旦遇到野獸,全要靠自己拼命。
尋找到一處並不茂密的林區,這裡是幾棵松樹佔領的地盤。
樹根處,有着厚厚的一層松針,幾簇青草艱難的在裡面鑽出頭來,長得蔫蔫巴巴。
這樣的地方,最適合作爲露營地。
因爲蛇類不喜松樹,而且這松樹筆直,中間幾根之間的距離,剛好夠江子涯做一間簡單的無頂避身所。
這等寶地,除了山洞以外,已經算得上最好的野外睡牀。
斬斷了幾條滕條,斬斷了幾棵小樹,也不去除枝丫,就那麼帶回來,用藤蔓連接起來,好像做門簾似的,把最方正的四棵松樹圍了起來。
下面被江子涯用薄土和松針儘量掩埋加固了一下。
如此,一個簡單的無頂避身所就成功了。
這種避身所適用於對天氣判斷準確的探險者。
比如,這晚上月朗星稀,江子涯判斷絕不會有雨,那麼這樣的無頂避身所,反而是最安全的選擇。
因爲,你可以把四面都圍住,然後在避身所內生火做飯。
又暖和又安全。
除了人類這樣的智人,一般的生物,是沒有三維的思考能力的。
圍起來的避身所,對很多動物來說,是一種神秘的不可逾越。
架起篝火,卻沒有淡水,江子涯只好暫時放棄番紅花燉嫩羊肉,而是選擇了燒烤。
兩隻後腿拿出來,拆開包裹的大葉,用木棍架住,放在篝火的頂端翻轉燒烤。
夜風送涼,但是江子涯這避身所內,卻沒有風透入,被篝火薰的溫暖如春。
天色大黑,江子涯的烤羊腿也宣告大功完成。
金棕色的外皮,油光燦燦。
咬一口,外脆裡嫩,汁液橫飛。
江子涯食慾大開,把一整隻岩羊後腿吃的是乾乾淨淨,連絛筋都沒捨得吐掉,全都進了肚皮。
最後,還用尼泊爾狗腿刀的後背,把骨頭砸開,將裡面的骨髓吸進嘴裡,這才拍着肚皮,在篝火裡挑出一根粗紅松木。
這種木頭含油脂較多,可以離開篝火獨自燃燒很久。
這也是北方常用的火把原料。
江子涯拿着火把,走出避身所外,在松林邊緣的闊葉樹邊上,用手扶着那些並不高的樹葉,將傍晚的露水滴落進嘴裡。
沒有河流泉眼,那麼這些露水,就是唯一的淡水之源。
冷露進了口腔,江子涯這才感覺到那股子羊肉羶味,當下一連舔飲了十數片大葉上的寒露,覺得嘴裡的羶味似乎沒有那麼明顯,嗓子也不再有那種痰堵的感覺。
於是匆匆趕回避身所內,躺在篝火邊,手裡握着狗腿刀,緩緩進入夢鄉。
睡夢之中,他又遇到了金陵,一個瘋狂的追殺,一個拼盡全力的逃命...也不知多久。
突然,江子涯一撲楞坐直了身體,嘴裡喃喃道:
“不行,得想個辦法對付那個人形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