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鹿一聽吟歡是真的有事情要和她說,便慢慢將頭擡起來,認真聽道:“皇后娘娘請講便是,若是有事情要讓迦鹿去辦,迦鹿立刻就去。”
吟歡眼神對上了迦鹿,只見她此時站的挺拔,眼神直勾勾盯着吟歡的樣子,如同是一個士兵一樣。吟歡有那麼一瞬間,想到了在部隊的時候,她也曾經這樣看着上級。
“本宮要知道的是在皇宮中,此時加上所有的女官、還有沒有名分,卻被皇上臨幸過的女子究竟有多少個。還有就是這些女子中,曾經聽說有懷孕徵兆的又有幾個?”吟歡眼神掃過迦鹿,將被子給桃花蓋好,起身朝着屏風外邊走去。
迦鹿緊緊跟隨着吟歡的腳步,她不知道究竟是爲何吟歡要將這件事情詢問一遍,但至少皇后娘娘有了動作,便不再是一直處於被動的局面。看來方纔在房間中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迦鹿點點頭,也未曾詢問什麼,便道:“是,皇后娘娘,迦鹿一定將這件事情辦的妥當。”
迦鹿正要退下,卻是聽到吟歡又道:“等等,現在已經關了宮門,所有的太監宮女都不可以出去了。若是你此時出去,纔是打草驚蛇,本宮並不是要你現在去找,也不想要你偷偷摸摸去查看。在宮中的敬事房,就有所有皇上臨幸女子的憑證和登記,明日,你帶着本宮的鳳印去一趟,就說本宮曾經說過,若是本宮遇難,便讓你暫時管理着後宮的侍寢事宜。”
迦鹿正要答應,卻是聽到最後一句頓了頓,關於掌管鳳印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皇后自己的職責,即便是很長時間,皇上都不會再侍寢,都會讓皇后來安排。若是皇后娘娘身體不適,也不應該由她一個宮女來傳達,這件事尤爲常理,若是被別的妃子聽去了,只怕是會不高興。
“可是皇后娘娘,這樣做,奴婢會讓很多宮裡的妃嬪記恨。奴婢不是害怕她們會將奴才怎樣,而是害怕如此一來,奴婢的執行力便會降弱了,這樣一來,萬一達不到效果,豈不是讓事情變得很複雜?皇后娘娘難道忘了,宮裡還有珍貴妃和太后娘娘嗎?”迦鹿其實也是這樣想的,若是她真的可以將吟歡的事情辦到,那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情,只不過如今來說,確實是有些阻礙風化。
更何況在玉鳳宮中的那一位,還有着太后的鳳鳴劍,就算是皇上不會過問,妃子也是不過問,敬事房的掌事不會過問,太后那裡怎麼辦呢?雖然太后娘娘沒有鳳印,可太后卻是一個皇宮中不可缺少的存在。她的一句話,有的時候皇上也要聽從,更何況是現在的迦鹿呢?
吟歡卻是不以爲然,雖然她知道後宮中的妃子,現在表面上都是安分守己,但暗地裡一定有着不少的小動作。究竟是何人在作祟,吟歡一定要知道,而她自己不能出面,給了別人也不放心。迦鹿說的不錯,若是太后真的來管上一道,這件事情就算是敗了。
吟歡正在想着應該見誰,卻是腦海中忽然有一個纖細的身影飄過。
對了,怎麼把肖淑妃忘記了!
雖然肖淑妃一直沒有回宮,但皇上也有意讓她回來。畢竟是多年的愛人,蒼凜塵又許久不見,定會捨不得。肖淑妃在宮中的位份也算是不低,父親又是大學士,如今若是讓她來代替迦鹿,而讓迦鹿在身邊輔佐,那麼就算是太后想要說什麼,也算是出師有名了。
更況且,肖淑妃現在還缺乏一個回宮的契機。這樣大大方方回宮,豈不是更好?
吟歡嘴角一揚,側眼盯着迦鹿道:“迦鹿,你過來。”
迦鹿一愣,以爲吟歡又要想什麼壞主意,有些不放心她的主意,卻又不能不去,只能聽完之後再給意見了。
可當她聽了吟歡在她的耳邊絮絮叨叨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是見她眼神放光,嘴角隨即帶着笑容道:“娘娘這麼一招真的是妙計!這樣一來不但是出師有名,還算的上是上上之策了!”
夜行歡看着這主僕二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猜啞謎,也只好無奈搖頭,有的時候,這兩個人還是真的一模一樣。
“嗯,那這件事就得你去辦了。不過你要去找一趟皇上,還有太后。雖然他們對於這件事情的成事關鍵性不大,但若是他們反對了,事情便是要進入另外一步驟了。”吟歡說到這裡便是更加將眉頭皺起。
太后因爲玉兒失蹤的事情,已經和她有些不愉快,若是再讓太后找到把柄,豈不是順了虞貴太妃的心意?
再查出來後宮中的那些不爲人知的事情之前,吟歡一定要沉住氣,只有這樣才能將事情乾乾淨淨辦好,辦的漂亮。
迦鹿也是眉間一皺,確實,她需要作爲潤滑劑將前後左右的事情都安排妥當,是一件很費心的事情。但爲了吟歡,她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吟歡這次這麼緊張這件事,想來對於她的影響很到,又是讓迦鹿親自出手,看來不容小覷!
“是,娘娘。奴婢一定好好將這件事情辦好!”迦鹿福了福身子,扶着吟歡坐到了外邊的炭火邊上。
炭火此時已經很微弱,帶着深紅色的光澤在發着熱,卻還是感覺不到房間中的寒意。三個人看着炭火發呆片刻,便是散去。
次日的陽光從窗戶的縫兒中灑進來很是耀眼,而當迦鹿起身的時候,便是看不見吟歡了。
昨夜,吟歡隨着迦鹿回到了房間中,姐妹二人又在同一張牀上睡了一覺,可今日醒來之後,便是見吟歡已經不見了。
急匆匆洗漱打扮之後,迦鹿便是到了吟歡的房中一尋究竟。剛剛進來,便是見桃花正在給吟歡擦拭身體。
迦鹿只是遠遠注視着桃花的一舉一動,也不上前,看了好久,見她動作很是嫺熟,沒有半點紕漏,而呼吸也是很沉,纔是斷定這個人是桃花。
昨夜被吟歡那麼一摻和,她現在都已經不敢相信桃花和吟歡究竟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了。若是再發生了昨夜的事情,纔是真的讓人難堪呢。
迦鹿關門朝着房間裡邊走來,見桃花正端着一盆水從房間中出來,將屏風推到了一邊。桃花見是迦鹿來了,先是一愣,隨後便是微微福了福身子,道:“迦鹿姑姑好。”
“起來吧,你昨晚也沒有少受罪,昨夜休息的還好?”迦鹿直接拖住了桃花要跪下的身子,這個丫頭聰明伶俐,昨夜的樣子分明就是被高手襲擊,卻隻字不提,她的定力可不是一般她這個年齡的丫頭可以比得上的。若是好好雕琢,定會成爲一塊美玉纔是。
桃花見迦鹿這麼問,也是微微一笑,衝着迦鹿露出一對小酒窩道:“昨夜休息的很好,昨天其實很好玩的。雖然有那麼些驚嚇,但今日已經好多了。”
桃花癡癡笑着的模樣,看起來還真的是一個丫鬟的樣子,一個小女孩的心性又展露無遺。反到是迦鹿要考慮一下,這個孩子方纔是不是在假正經了。
迦鹿伸手摸上了桃花的頭道:“好,那就去吧,我去看看皇后娘娘。”
桃花被迦鹿這麼一摸,便是噗嗤一笑,道:“謝謝迦鹿姑姑!”
一個歡樂的轉身,抱着水盆便是朝着門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歡快唱着小曲兒。
迦鹿搖搖頭,這才轉身朝着吟歡走去,將屏風合上。跪在牀榻邊上,用只有自己可以聽見的聲音小聲道:“皇后娘娘,奴婢這就要走了,你要保重。如是有何事發生,就讓安德和桃花照應着。桃花年紀小,可奴婢看着還是很聰明的,想來可是成事。”
迦鹿說完,也見吟歡只是用細小的動作微微點頭,這才朝着門口走去。
安德一直在光明的房間中待了很久,後來離開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去睡覺了。可他覺得今日應該再去看看他,而且有必要將他的房間搬到他附近來。
安德這麼想了之後,便是覺得要這麼做。只見他三下五除二從房間中起身,洗漱之後,便是朝着門口走去。
忽然,他直覺有有人在門口蹲着。安德風風火火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這個時候不過是天剛剛亮,怎麼會有人在他房門口呢?難道是皇后娘娘有命令不成?不對,皇后娘娘若是有命令,一定會讓迦鹿來的,可他怎麼看,從門縫中看去那個人都是一個太監啊!
安德心中一個機靈,第一反應便是有人聽牆根!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後宮中男歡女愛的地方那麼多,他這個太監怎麼不去那裡聽牆根,怎麼要來這裡聽他一個單身太監的牆根呢?
安德狡黠的小眼睛一轉,便是隨手拿了一個茶壺,小心端着茶壺朝着門口走來。
果然,當安德靠近門口的時候,看見的真的是一個太監!太監頭上戴着一個厚厚的紅色藍色相間的帽子,這是宮中的老太監被賞賜之後才能用的。這個太監看起來身份還不低,可他的身形似乎在哪裡見過。
安德想來想去,就是想不起來這個太監究竟是何許人。可看着他的身形,又覺得有幾分熟悉。他朝着門口一步步走來,卻是一個不小心將放在門口的夜壺踢了一下。
因爲忽然發出了響聲,門口的太監似乎被一驚,便是起身要離開。
安德也顧不上夜壺被踢倒了,撒了一地的液體,一腳將門踹開,便是拿着茶壺朝着那個太監身上一砸。
只見太監的身子被茶壺砸的剛剛中了,卻是抱着一隻胳膊趕緊逃開了這裡。
安德見那個人的身形有些眼熟,而他走路的樣子也是很奇怪。雖然兩隻腳走路時候如同是正常人一般,可是明顯覺得他的右腳有些毛病,卻想不出是何種毛病。
太監很快便消失在安德的視線中,安德朝着這個方向追來的時候,卻只有一地碎了的茶壺片。
安德叉腰大罵道:“哪個沒良心的傢伙,竟然在本爺爺的頭上動土。千萬不要被咱家抓到了,若是咱家抓到了你,定要你好看!”
安德剛剛說完,便是見腳邊上有一塊青色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