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悻悻的怒了努嘴,哦了一聲,喜悅之情被夏吟歡迎面潑來的一盆冷水澆滅,連星星之火也沒了。
“別不高興了,今天隨本宮出宮一遭。”夏吟歡說着挽起了袖子來,作勢要跨步而出的樣子。
琉璃連忙擋在了她的面前問道:“娘娘要去哪裡,奴婢去稟告陛下!”
夏吟歡想也不想擡手就敲在了她的腦門:“你到底是蒼凜塵的人還是本宮的人,你現在在鳳棲宮就是本宮的人,別老想着要去通風報信!”
琉璃吃痛的摸着額頭,無辜的看了看夏吟歡,嘟囔着嘴小聲說道:“是陛下讓奴婢來服侍娘娘的啊,要是陛下怪罪下來該怎麼辦?”
琉璃也有自己的苦衷,她並沒有將自己規劃都誰的人自居,只是覺得夏吟歡要出宮的話,還是告訴蒼凜塵比較好。
“不用告訴他去去就回,又發生什麼事!”夏吟歡說着便將手搭在了琉璃的肩頭,攬着她就往門外走。
她纔不要什麼事都告訴蒼凜塵,她又不是小孩子,犯不着到哪裡去都要通報,而且現在有琉璃在身邊,根本不擔心會遇到危險。
琉璃被夏吟歡連拖帶拽地拉出了鳳棲宮,雖然有些小小的不情願,但是她也很久沒有出過宮門了,想着能到宮外走上一走,很快也就釋懷了。
兩人處的宮門,夏吟歡找了個小廝,在宮門口的一個小店裡租了一輛馬車,直奔廉王府而去。
聽着夏吟歡告訴馬伕要去廉王府,琉璃不禁疑惑的問道:“娘娘要去廉王府做什麼?這大年初一的不大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不過就去轉轉罷了。”夏吟歡若有所思地撩開了馬車珠簾,看着街頭的景物在眼前晃過迅速遠去,當下回想起宮宴之上夜行歡的神情。
她始終放不下心,擔心夜行歡是出了什麼事,一般夜行歡雖然話不多,但是絕對不會是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一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夜行歡那個人就是心裡憋着事也不會輕易的袒露,也不會對人提起,獨自一個人承受。
就是這樣,夏吟歡才擔心她憋出毛病來,她一直當夜行歡是很好的哥們兒男顏知己,這時候去找他,聊聊天能解開他心頭的結是最好不過的了。
琉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大年初一頁夏吟歡應該陪在蒼凜塵身邊纔是,去找廉王這要說出去怕是不合禮儀,雖然她也聽說過廉王和蒼凜塵還有夏吟歡關係一直不錯。但關係再好,也是男女有別。
她也不好多說,畢竟夏吟歡對她再好也是主子和僕人之間的關係,況且她們都已經出了宮。
皇宮到廉王府不是太遠,半個時辰不到就能抵達,馬車緩慢的向廉王府前行,沿途新年的景象格外熱鬧。
家家戶戶門口張燈結綵,雖然許多殿門都緊閉着,但是街頭行人倒是不少,孩童拿着撥浪鼓搖的丁咚咚作響,男子行色匆忙面帶喜悅,還有不少大人帶着孩子在路旁漫步。
時而不知道誰家門口放一串鞭炮,火藥的味道瀰漫開來,時而不知道哪裡在舞獅,鑼鼓喧天伴隨着嘈雜的人聲。
夏吟歡東張西望,不多時小廝提醒已經到了廉王府,她這才撩開簟茀跳下了馬車,廉王府門口依舊如往昔一般,侍衛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門口和那兩隻石獅子雷同,只不過石獅子上面有一層薄薄的雪,而門口的侍衛頭像卻沒有。
“你在府在等上一等,本宮去去就回。”像吟歡說罷,踩着一層薄薄的積雪往廉王府走去,提着裙襬小心翼翼,怕沾溼了鞋襪。
琉璃想說什麼,張開了嘴有什麼也沒說,到了嘴邊的話嚥下了肚,她若過問太多怕夏吟歡不喜。
夏吟歡看見府門口掛着的紅燈籠,搖曳在風中,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
“皇后娘娘吉祥!”見她走近,兩個侍衛連忙跪下來行禮,夏吟歡以前經常會到廉王府,所以是爲何奴才對她都分外的熟悉。
“夜行歡可在府中?”夏吟歡開口問道,扭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琉璃,見她面色無異又慢慢收回了目光。
她不大想帶琉璃進王府,畢竟她是來找夜行歡談心,有些話琉璃不方便聽,不如就將她留在府門口。
“回娘娘,王爺在府中。”侍衛站起身對她拱了拱手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那就好。”夏吟歡說罷提起裙襬走上了臺階,大門大開着,徑直往府中走去,並告訴侍衛:“不用通報,本宮自己去見。”
她到廉王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侍衛都已經司空見慣,也就由着她去,況且她身份尊貴,不是他們能阻攔的。
廉王府依舊,和她離開的時候根本沒什麼區別,她記得她離開廉王府的那一天去往皇宮,也是下起了雪。
她進了院子裡,梅花依舊盛開,走過迴廊,穿堂的花園滿是雪,她想着找個奴婢問問夜行歡身在何處,卻良久不見婢女。
朝着西廂走,她估計夜行歡約莫在那,正巧走了一會兒便見丫鬟,她正想上前詢問,晃眼一瞟便見夜行歡在長亭之中,一棵開的正好的梅花遮掩了去。
她忙擡起步子跟過去,突然看見另一個身影,着着藍色的衣裙,是一個女子。
什麼時候夜行歡身旁居然有別的女子,她怎麼不知道?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夜行歡除了特蒼凜塵在一起外,和旁人在一起。
夏吟歡疑惑不已,悄然地擡起步子慢慢的走近,試圖看清女子的模樣,恰好女子擡頭,生得一副姣好的面容,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萬里挑一。
鵝蛋臉,大眼,薄脣,是未出閣的女子,髮絲垂在胸前,被風揚起,幾分風雅積分絕倫。
夏吟歡知道自己從未見過這人,也不知道女子的身份,奴婢走到她面前,福了福身行禮道:“奴婢叩見皇后娘娘。”
正是她們行禮,夜行歡猛地擡頭便看到她躡手躡腳地伏在欄杆處,夏吟歡有些做賊心虛,牽強的扯出一絲笑容。
他微微皺了眉頭,和那女子說了些什麼,站起身來便往夏吟歡走來,依舊風度翩翩,腳步不緊不慢。
“你怎麼來了?”夜行歡走到她面前三不知地方頓住了腳,看着她,面相看不出有多餘的表情。
夏吟歡微微瞟了瞟長亭之中的女子,女子也擡頭看着她,而那長亭的石桌上正擺着一盤棋,看樣子他們方纔在對弈。
撞破了他和別的女子幽會,夏吟歡尷尬的撓了撓頭,想來自己有些多此一舉了,夜行歡也有她自己的生活,恐怕是因爲感情方面的事而煩惱憂愁。
“我只想來看看你,很久不見也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了。”夏吟歡尷尬地笑着,她不好說是因爲在除夕的宮宴上見他心情不佳,因爲擔心所以來看看。
“你自己一個人?”夜行歡往她身後看了看,沒有女婢也沒有蒼凜塵。
夏吟歡有些疑惑,不她一個人還有誰,奇怪地問道:“難道你希望蒼凜塵也跟着來嗎?我可是瞞着他出宮的!”
她說來表情有幾分俏皮但是一行歡看着她卻笑不出來,只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緊抿的脣也不說話,靜靜的看着她。
夏吟歡察覺了他的異樣,出口問道:“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擡起下巴指了指長亭中的女子,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想問他是不是因爲長亭中女子的關係。
“她是皇兄御賜的婚事,中書省戶部侍郎的女兒,姓劉單名一個燕字。”夜行歡簡單明瞭地說明了那女子的身份,語氣中不帶絲毫的感情。
像吟歡總覺得站在她面前的夜行歡有些奇怪,但是說要哪裡奇怪她又說不出,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過當她聽到是御賜的婚姻時候,眼眸不由得放大了許多,驚愕的看着亭中的女子,驚呼出聲:“你居然要成親了,什麼時候?”
她怎麼從來沒有聽蒼凜塵提起過,夜行歡成親這可不是小事,他可是陪着他們經歷的風風雨雨走到現在的人,就算不是知己那也是朋友,說成親就成親,若非她今天來到廉王府,那豈不是要等到成親那一天她才知道?
夜行歡見她如此激動,面色微微有些發青,喉結滑動聲音低沉彷彿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一般,冷冰冰地回答道:“皇兄的意思是開年後二月出頭。”
夏吟歡高興着,並沒有刻意的去在意夜行歡微妙的表情,掰着指頭粗略算了算,也就只有六十來天了。
“這麼快啊!”她小聲地嘟囔道,一直以來行軍打仗,她也快忘記了夜行歡是該成家立業的時候了,不過如此倉促的就要成親讓她有些吃驚。
心裡琢磨着到時候該送什麼禮物好,擡起頭來看着夜行歡,嘴角笑意甚濃:“你啊,終於要成親了,我在這裡先道個喜,到時候可要討一杯喜酒喝呢!”
夜行歡根本笑不出來,這成親不是他的意願,一切全憑蒼凜塵做主,聖旨下了,聘禮也送去了劉府,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
雖然他根本不想娶劉燕,事與願違完全已經沒了退路,這是蒼凜塵給他最後的臺階,如果他不識趣的話,夜行歡可以想象那些落馬官員的結局會成爲他的宿命。
此刻他內心的煎熬夏吟歡根本不懂,她居然還爲了成親而高興,可知他的心中現在在嘀血。
嘴角帶起一抹苦澀,看着滿心期待着的夏吟歡,眼眸微微沉下絕情的話不經意便說出了口:“你以後還是不要來找我了,最好不要在入廉王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