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挪了兩下活動了一下手腳,蹲了這麼久有點兒腰痠背疼的。
誰知道蒼海這邊一動,那邊許笙到是嘲笑起了蒼海:“小夥子年紀輕輕的這身體可不怎麼樣啊,才蹲了這麼一點時間就受不了啦,想當年……”。
屈國爲打斷了許笙的話:“行了,你別想當年了,我說你那位小朋友真的沒事?”
“他能有什麼事,最多被打一頓,以這小刺頭的脾性,巴不得事情惹大了好找人算賬呢,咱們不管他,還是說說蟲子的事情,你的蟲子真是在這邊捉的?”
看到屈國爲點了點頭,許笙有點兒納悶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沒有聽說過那邊產蟲子啊,歷史上沒有記載這西北還能產那麼厲害的鬥蟲。不得,我得去看看”。
“歷史上沒有記錄就不能產好蟲?我跟你這麼說吧,這些天我找到仨蟲,就這一個最厲害,有一個蟲子比它大了快一圈,都被這小東西給咬敗了……”屈國爲說起了自己的小蟲子,那叫一個得意啊。
話剛說完,屈國爲老頭臉色一正,衝着站在旁邊的警察問道:“我的那個蟲子呢,別給我弄丟了,也別給我弄死了!”
剛纔還氣勢洶洶的機場警察現在心中那叫一個苦啊,楊頭兒硬氣不代表他們這些小警察也硬氣,不說別的只說是頂了局裡的副局長,就讓站在院子內的小警察小心臟直顫顫,現在聽到屈國爲這一問,立刻臉上跟開了顏料鋪似的,那叫一個精彩的尷尬啊。
“您放心好了,你的小蟲現在正好好的躺在罐子裡呢,要不,我現在去給您看一看?”到底還有機靈鬼,一見同事說不出話來,他立刻接上話頭。
見屈國爲一點頭,這位立刻帶着小跑奔回了辦公室,然後拖着泥罐子回來了之後,小心的放回到了屈國爲的手中。
屈國爲打開了罐子一看,發現自己寶貝兒好好的呆在罐子裡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審問室裡傳來了一聲怒吼:“你們要屈打成招不成,哎呀,救命啊,救命啊!”
隨着這一聲響起來,別說是院子裡蒼海這撥人了,連着站着的警察都被嚇了一大跳。大家都心道:這還用上刑了?
隨着嚎聲響起,沒有一分鐘,魯姝和陸放庭兩人走了出來。
蒼海見魯姝出來了,張口問道:“怎麼還打人了呢?”
魯姝看了蒼海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陸放庭張口說道:“您這位朋友對自己可真夠狠的啊!”
對於陸放庭來說寧願一輩子不認識這種人,對別人狠不算本事,真的能對自己狠的起來,那才叫真的狠,比如說現在審訓室的那位。
蒼海聽了這話一頭霧水,到是許笙這老頭嘿嘿一樂,自顧自的哼起了小曲。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審訓室那邊又傳來了楊所長的怒吼聲:“誰特麼的打你了,你自己的撞的還能怨上老子!”
“沒打我我的臉怎麼腫了,還有鼻子怎麼流血了……”。
聽到這樣的對話,再結合了魯姝的動作還有陸放庭的話,蒼海心裡不由跳出來一個疑問:莫不是這位直接揍的自己?
就在蒼海這有瞎琢磨着呢,派出所門口來了幾輛車子,前面一輛警車,後面是一輛黑色奧迪。
三輛車子直接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駛出了院子,停下來之後,一個面色威嚴約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下了車子。
中年人下了車,手一擡指了一下最近一個警察:“你去,把你們所長給我叫過來!”
被點到的警察一聽,立刻立了一個正,敬了個禮之後往審問室方向跑,這時候審問室裡還不斷的有救命聲響起,每聽到一聲,中年人的臉色便難看上一分。
中年人打量了一下院子裡的人,很快就把目光落在了蹲在牆角的許笙還有屈國爲的身上。看到兩人,頓時臉上漾起了笑容,快步向着兩個老頭這邊走來。
“是許老先生和屈老先生嗎?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讓您二老受苦了”中年人來到了兩個老頭的面前,彎着腰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兩個老頭根本沒有搭理這位,任憑中年人的手就這麼伸在半空中,兩人聳拉着眼皮子裝啞巴。
“咳!咳!”
中年人挺尷尬的,縮回了手乾笑了兩聲。
旁邊有個小警察張口柔聲說道:“兩位老先生,這是我們市政法委陳書記”。
倆老頭依舊不說話,就這麼蹲着,雙手抱着膝蓋下巴放在胳膊上,唯一差別就是屈國爲的手中還抱着一個精緻的陶罐子。
就在這個時候,楊所長帶着小跑過來了,看到了自家老大的老大,站在院子裡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心道:完了!
“你是土匪麼?警姿警容呢,上班就這個樣子敞着懷?人民警察的形像還要不要啦……”。
一看到這個姓楊的,陳書記這心裡的火蹭的就上來了,心道:沒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至於受這氣麼!
火頭上的陳書記正好訓一番,誰知道就在楊所長的身後,兩個警察一邊一個託扶着鼻青臉腫,而且衣服上沾了斑斑血跡的幫閒出來了。
看到這位幫閒的模樣,這位陳書記立刻臉都綠了。原本這位楊所長和陳書記這邊還是有點兒關係的,小市嘛轉着彎就能扯上一點關係,來的時候還想着保一下,現在看到人被揍成了這模樣,立刻就有了新決定。
“還不快叫救護車!”
幫閒這邊不幹了,直接往地上一坐:“我哪裡也不去,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話,咱們就鬧上省廳,省廳要是不管咱就去部裡要個說法……”。
這位幫閒說的理直氣壯的,而且瞅着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任誰都知道這位十有八九不是個好鳥!
楊所長頓時怒了:“誰特麼的打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撞的,想陷害老子,陳書記,當時在場的可不光我們所的人,陸放庭和那位魔都的同志也都在!”
陳書記聽了,看了一眼楊所長,怒喝了一聲:“給我閉嘴!”
說完又問道:“誰是陸放庭?”
陸放庭一聽立刻立正衝着陳書記敬了一個禮:“陳書記,我是陸放庭,我就呆了不到一分鐘,我在的時候還沒有傷!”
這話的意思明擺着了,那就是陸放庭說我在的時候這人還沒有被打,至於以後有沒有被打我就不知道了。
陳書記這邊聽了不由的瞪了陸放庭一眼。再看向魯姝,魯姝直接給了陳書記一個後腦勺,可把這位書記給氣壞了。
瞪歸瞪,但是這事情總歸得解決啊,於是陳書記這邊又來到了兩個老頭的面前,這次陳書記也不彎腰了,直接蹲了下來和屈國爲、許笙兩頭面對面的蹲在一起。
看到這架式,旁邊的蒼海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好傢伙一個市政法高官,市公檢法的大頭目就這麼蹲在派出所的小院裡,和兩個老頭低聲下氣的說着話,語氣中還帶着點兒央求。
任憑陳書記怎麼說,兩個老頭就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一言不發。
陳書記蹲了一會兒,又招了招手示意旁邊警察給拿把傘過來,因爲太陽移了一點,牆根上已經沒什麼陰涼了。
要說這警察中機靈人還真的不少,幾個警察出了門,沒一會兒功夫就愣是弄來了四五把大的遮陽傘,就是那種外面小攤販用的那種,上面還寫着廣告語,什麼雪花啤酒,高能電池之類的,幾柄傘這麼往院裡一杵,立刻讓牆角蹲着的衆人涼爽了幾分。
陳書記繼續說話,兩老頭繼續一言不發,看樣子是在神遊太虛。
又過了三十來分鐘,陳書記心中暗罵:這什麼大師啊,直接就是兩個老無賴!
偏偏陳書記還拿這兩個沒有辦法,這事情現在鬧到了省廳也就罷了,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是省裡的一把手直接打電話給市書記,過問了這個事情,雖然目前只是過問一下,但是誰敢不拿這事當回事?誰知道這位省裡的老大有沒有在背地裡磨刀子?
這邊陳書記坐臘,不到一個鐘頭,又有車子開進來了,這一次是市高官還有大市長連袂而來。
好嘛,市裡的五常委來了仨,和兩個老頭圍蹲在一起,再加上鼻青臉腫的那個,看的蒼海都產生了一種幻覺:老是想從口袋裡掏個手絹出來,繞着眼前的一圈人跑,一邊跑一邊唱:丟,丟手絹,輕輕的放在小朋友的後面……。
幾人愣是又扯了快四十來分鐘,兩老頭還是一言不發。
就在這個時候,市高官的秘書走了過來,把手機放到了書記的手中,輕聲說一句:“童書記的電話”。
書記這邊一接,正色的應了兩句,說了說這邊的情況,然後便把手機交到了許笙的手中。
蒼海的耳朵多尖啊,直接把電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許大哥,您這多大歲數了,還這麼玩丟不丟人啊?”電話那頭有個很有磁性的嗓聲,現在語氣也很無奈。
許笙這邊嘿嘿笑了兩聲:“我這就鬥個蟲招誰惹誰了我,我找誰說理去?”
“行了,行了,給我個面子,這個事情就這麼結了成不成,我替他們向你道個歉總行了吧”電話那頭的聲音又說道。
許笙聽了笑着說道:“行,你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聽省老大道歉,好傢伙,蹲着的幾個市裡頭頭腦腦的臉都綠的冒光了,每人都在心裡暗罵:你這老傢伙,一聲不吭的就是等省高官打電話來道歉?坑人也沒有這麼坑的吧,這哪裡是國學大師,明擺着就是兩老無賴嘛!
嗯嗯啊啊的沒到一分鐘,電話就講完了,許笙這邊收了電話,笑眯眯的和屈國爲兩人要站起來。
老頭畢竟年輕大了,蹲了這麼久一下子站起來腿肯定打哆嗦啊,旁邊書記市長一見立刻伸手就扶,兩人這一動手,旁邊的馬屁精們那還不得上趕着表現啊,頓時兩老頭搞的跟皇帝似的,被一羣人扶着緩緩的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倆老頭立刻恢復了國學大師的派頭,那笑容讓人如沐春風,至於倆書記一市長在這春風中心裡怎麼想的,那就不足爲外人道了。
事情了結了,至於楊所長怎麼處置,無論是許笙還是屈國爲都不會去問的,市高官也沒有說,三人有說有笑的陪着許笙和屈國爲上了車,蒼海還聽到市長大人上車之前還向倆老頭討教一把蟲經,着實是讓人挺無語的。
至於一院子的其他人,就像是被這幾位給遺忘了一樣。
蒼海見倆老頭上了車子,自己則是招呼了一下魯姝準備回村。
陸放庭這邊一看也跟着過來了。
蒼海先是向陸放庭道了一聲謝,然後準備和魯姝直接開車回村,至於倆老頭,哪裡還用蒼海招呼?有市高官市長陪着,那還不是全市任倆老混球造。
通過這事蒼海算是明白了,這倆老頭都不是那種迂腐的人,放的下架子也耍的了無賴,用文學一點的話來說就是老而不死是爲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