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海到了鳳凰溝,捉了一簍子雜魚大蝦什麼的回來,把醜驢子送回牲口棚的時候發現這幫老頭子居然還在那裡圍着牲口。
“還沒有生麼?”
蒼海伸手在醜驢子的屁的股上拍了一下,醜驢子便自覺的鑽進了自己食糟後面,老實的低頭吃起了草料。
“還沒有呢,剛纔看樣子似乎要生了,不過又憋回去了!”大伯蒼世貴說道。
“……”
蒼海挺無語的,沒聽說過牲口生小崽的時候還能憋回去?
伸着腦袋再次往裡看了一下,發現那頭帶着碩大肚子的母馱馬現在正悠閒的吃着草料,一點也沒有要生小馬駒的樣子。
“今天我看着都危險”蒼海說道。
胡師傑這邊瞅了蒼海一眼:“你小子懂個屁,趕緊回家伺候你媳婦去!”
蒼海聽了,嘿嘿笑了兩聲之後,便轉頭回到了家裡。
進了廚房發現丈母孃已經在淘米了,並且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幾分洗好的綠葉蔬菜,有芹菜、青菜和絲瓜,還有一顆西蘭花。
蒼海看了一眼西蘭花,衝着王真珍說道:“媽,師薇可不是太喜歡吃西蘭花,她覺得味道不好”。
王真珍說道:“現在這個時候輪到她喜歡不喜歡麼?她現在最該關心的不是喜歡不喜歡,而是吃什麼東西纔是對孩子好的!”
蒼海一聽心道:嘚!這母女倆人都這樣,自己哪裡涼快哪裡呆着好了。
母女兩人這些日子因爲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可沒有少鬥爭,蒼海覺得誰都有道理,誰也都沒有道理,所以這個時候,蒼海很明智的躲到了一邊,並且縮起了身體,生怕兩人把自己捲入這種無意義的爭鬥中去。
到了旁邊,把簍子裡的小雜魚倒了出來,安排吳惠把大蝦洗一洗,把蝦線給摘掉,自己則是去掉了小雜魚中有鱗的小魚鱗,然後倒了一點兒料酒醃製一會兒,趁着這個時候拍點蒜瓣,青蔥段什麼的,準備一點兒紅辣椒備用。
把所有的料都準備好了,蒼海衝着平安來了一句:“平安!”
說完伸手指了一下竈門口,平安便會意的樂呵呵的跑到了竈門口,然後開始燒起了火來。
熱鍋冷油,蒼海把小雜魚過了一遍麪粉,然後滑進了鍋裡炸,炸到了所有的小雜魚兩面金黃的時候,把魚都盛出來的,在剩下的油中加入蒜瓣、幹辣椒什麼的爆香,加入小雜魚翻炒兩下之後往鍋裡添水。
等着魚開始燒起來的時候,用井水和麪,和好了面後直接手手抓着麪糊糊往大鍋周圍這麼一貼一轉,等着盆子裡的面都轉光了,鍋的一圈也就出現了差不多一掌寬的鍋貼,這時候把木鍋蓋子蓋上,讓平安由大火燒開最後轉成小火燉。
大鍋裡面是小魚鍋貼,瓦罐裡燉着蘿蔔羊肉,小鍋裡起火炒小菜,兩個全素兩個小葷,等着四盤子菜一炒好,羊肉和小魚鍋貼就已經可以上桌了。
蒼海這邊每樣菜都盛了一點,裝在了一個大海碗中,親自端到了屋裡,先是在牀上擺上了一張小桌子,然後再把大海碗給端到了牀上。
師薇道:“我可以下去吃的!”
“再想下去也要等媽走了再說,我可抗不住她老人家的殺傷力”蒼海一邊說一邊幫着師薇從牀上坐了起來。
師薇拿起了筷子,第一眼就看到了西蘭花,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不知道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麼?”
蒼海見了立刻伸出手,直接上手把一棵小西蘭花捏了起來,放到了嘴裡大口嚼了起來,一邊吃一邊繼續去師薇的碗裡捏剩下的。
”行了,這不是沒有了麼,這是媽特意給你準備的,說是多吃一點綠色的奶水質量高……”蒼海說道。
師薇也不嫌棄蒼海的手髒,見蒼海把幾小顆討厭的西蘭花給吃了,自己這纔開動了起來。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聽來的這些不科學的東西,還一套一套的,就算是找出理由來反駁她也就當沒有聽到,真是煩人”師薇邊吃邊說道。
“行了,行了,吃你的飯!”蒼海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對母女讓蒼海詞窮了!
師薇吃了一條昂刺魚,翻了兩下說道:“沒有小鯽魚麼?”
“那魚多刺。我沒有盛給你,還是吃這些沒什麼刺的魚啊,碗裡不是有小泥趴子麼?”蒼海說道。
師薇望了一眼說道:“小雜魚中看不到小鯽魚那不跟沒吃一樣?”
“你是我親姑奶奶!”
蒼海是沒有辦法了,直接站起來回到了廚房,自己也拿了一個大碗,盛了一些飯然後上面鋪了一層菜。
王真珍正吃着東西呢,見蒼海這造型張口問道:“你幹什麼麼?”
蒼海道:“我陪吃去!”
“也對,你快點兒去吧,薇薇一個人吃飯是挺沒有意思的”王真珍很滿意自家女婿的上道。
蒼海這邊抱着大海碗回到了屋裡,第一件事情就把碗中的一條小鯽魚夾到了師薇的碗中:“這下滿意了吧?”
“表現的不錯!”
師薇很滿意的夾起了那條小鯽魚,先是把魚頭放到了嘴裡吸了吸,把魚頭裡鮮美的魚腦給吸食了,然後咬下了魚頭把魚頭扔到了桌子上的紙盒子裡。接下來慢慢的從小魚的肚子開始吃,接下來是魚背,最後吃剩下來就是一根完整的魚大骨。
蒼海這邊不是太愛吃小鯽魚,因爲刺多,他喜歡吃肉多無刺的魚,像是泥趴子、昂刺魚這種就合他的口味。
“剛纔我看魏老叔和老嬸兩口子從咱們門前走過,是去村裡開會麼?”師薇問道。
蒼海道:“哪裡開會啊,村裡的幾頭馱馬要生馬駒了,一幫子老頭圍着看快看了一上午了,結果連根馬毛也沒有生下來,我說了兩句他們還不開心,把我給趕回來了”。
“馱馬要生小馬駒了?”師薇問道。
蒼海一邊吃一邊回道:“可不是麼,去年春天到現在,差不多也快一年了,現在生小馬也差不多,雖然有點兒早,不過瞧那些馬的架式,這傢伙也該出來了,要不,馬肚皮都拖到地上了!”
一說到這裡,蒼海的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明白爲什麼一幫老頭子都圍在牲口棚了。
“怪不得趕我走,嫌我礙事呢!”
蒼海自言自語的說道。
師薇問道:“怎麼回事?”
蒼海道:“原來是馱馬的肚子太大了,母馬肚子一大也就意味着裡面的馬駒子大,馬駒子一大就可能出現難產等情況!他們怕我在旁邊亂說話”。
“是怕你烏鴉嘴!”師薇笑道。
蒼海聽了也跟着嘿嘿的笑了笑。
以前想的結牲口接生的時候都是挺講究的,以前牲口金貴的時候,比如說老牛要生犢子。你在旁邊說什麼生不出來之類的話,那老輩人要是聽到了直接上腳踹都是輕的。
對於農民來講大牲口就是一家的命根子,一家人的生計就在牛上呢,死頭牛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被師薇嘲笑了幾句,蒼海也不往心裡去,笑眯眯的望着媳婦笑意盈盈的臉,再看看旁邊安靜睡着的兩個小娃子,心裡跟抹了蜜似的。
就在蒼海被滿滿的幸福感給漫潤的時候,老大這娃子醒了,一睜開眼咧開了嘴嚎了起來。
“餓了!”
師薇連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把老大抱了起來,準備餵奶。
這邊老大剛抱上了手,那邊老二一聽老大嚎了,立刻也醒了,同時咧個嘴哭了起來。
蒼海這下子飯也吃不成了,伸手把老二抱到了懷裡。
兩個慫娃到是好哄,蒼海這麼一抱,老二立刻便不哭了,睜着烏黑的如同黑葡萄一般的圓溜溜小眼睛望着蒼海。
“娃兒真是遺傳了我的長相,怎麼看怎麼帥氣”蒼海自誇說道。
沒有幾天,兩個娃兒算是長開來了,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兒,原來紅彤彤皺巴巴的皮膚換成了奶白色的小嫩肉,身上漸漸的也開始有了白藕節一樣的小肉肉,不光是看起來可愛,而且聞起來還帶着一股子香甜的奶香味。
“咯……啊……啊……”
老二望着蒼海,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自家的老爸,反正看到蒼海之後他開始吚呀着從嘴裡吐出了幾個簡單的音節,也不知道是說話呢,還是無意識的亂哼哼。
蒼海望着自家的娃兒,笑眯眯的說道:“二娃真乖,二娃長的真漂亮……”。
蒼海說,二小子就這麼配合着他老子吚吚呀呀的哼哼着。
正享受着父子天倫的時候,一個小腦袋伸了進來。
“呀,大侄子們醒了?”
濛濛的小腦殼出現在了屋裡。
沒有等蒼海回答,濛濛便爬上了牀,湊到了蒼海的旁邊,伸出小手想去摸二娃的臉,手伸到了一半想起來什麼事情,於是把自己的手伸到了牀上的被窩裡,暖了一會兒,等着手熱乎了才伸手在二娃的臉頰上逗了一下。
“二娃真乖!”
濛濛實在是太喜歡兩個侄子了,只要呆在家,每天都要跑過來看上十來趟,不過她自己看,但是卻不許別人看,生怕別人看壞了她的兩個寶貝大侄子。
濛濛爬上來,蒼海就知道自己沾不上手了,於是很識時務的把手中的二娃給濛濛抱着,自己則是下了牀。
等着師薇給兩個娃子喂完了奶,兩個娃子睜了一會眼睛於是立刻又安靜的睡着了,兩口子吃完了飯,蒼海把碗筷收了一下,然後便揹着手,向着牲口棚走了過去。
當蒼海走到了牲口棚的時候,發現裡面真是太熱鬧了,一幫子老頭有說有笑的。
“生了?”
一看這架式蒼海便知道肯定是馬駒子生了。
魏文奎一轉頭看着蒼海笑道:“生了,一匹健康的小公馬!”
蒼海聽了心中納悶了:不應該是小騾子麼?難不成醜驢子被人戴了綠帽子?
不過轉念又一想,醜驢子是給別人戴綠帽子的好像!
等着蒼海伸着腦袋往裡一看的時候,發現魏文奎口中的所謂小馬長的真醜啊,一看便知道是醜驢子的種。那一張驢臉簡直接是醜驢子那張臉的拷貝複製。
除了那張驢臉之外,小駒子身上就沒有醜驢子的影子了,四肢很粗壯,比剛出生的小馬強壯多了,身體的結構也很均稱,腦袋上的兩個耳朵如同削尖的竹子一樣,如果不是它的那張醜驢臉,這小駒子絕對算是一匹好馬。
可惜啊,現在一張很明顯的驢臉,讓這個剛出生的小駒子看起來馬不馬、驢不驢的,關健它還和一般的騾子不一樣,顯得很粗壯。
騾子那長相叫融合,融合了驢馬的特點,但是這小駒子,馬的身體驢的腦門子,看起來就是個奇醜的驢頭馬身的二不像。